一笑閣花廳
伍蕭陽左手食指點著桌案。
“呂家這事可信嗎?子昂派人去廣東打聽了嗎那個喬老六為人如何?這件事你是什么看法?”
“上次你不在我們也就是隨意聊了幾句。子昂想等你一起商量。這不一聽到你回來我就過來了嗎?”
:徐磬一邊吃著甜柑邊皺眉。
“這冬天就沒什么新鮮果子吃?!?p> 伍蕭陽雖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卻是主意最正的。其他三人有什么事都會找他商量。京城的勛貴子弟,也就他們四個走得近些。他和孔軒兩家是武將,
兩位國公也交好。因而他倆從小一起長大。
徐磬大他兩歲,與孔軒同歲。
他和徐磬是不打不相識。
伍蕭陽十歲時,中秋宮宴上,因徐磬射箭沒他準頭好,又大了他兩歲。臉上掛不住便起了口角,進而升級成了武斗。
當時的伍蕭陽因是皇后的外甥,又自認手上有些功夫,正是少年輕狂,意氣風發(fā),自然不愿輸了氣勢。
徐磬是玉靜公主的兒子,自然也是眼睛長在頭上的主兒,哪肯吃虧。
兩人是誰也不讓誰狠狠打了一架,二皇子要拉架。大皇子在旁邊起哄叫好。其他人都沒這幾位尊貴,不敢上前。場面十分混亂。
御花園鬧得如此厲害,自然驚動了還在酒宴上的眾位貴人。
眾人到御花園時:兩人都已鼻青臉腫,徐磬更甚。
皇后見此抱著伍蕭陽默默流淚。玉靜公主也抱著徐磬心肝兒的叫著。擾得圣上頭疼,各罰了三個月禁足算完。
二人后來又約斗了幾次。,卻發(fā)現(xiàn)脾氣相投。至此反倒經(jīng)常一起跑馬打獵,看戲聽曲兒。成了好友。
田子昂:家世和他倆相比要差不少。但他姐姐和皇后走得近。,便也入了他們的圈子。
這件事是徐磬來找他說,看來也對廣東呂家的海上生意有些想法。
先不說田子昂,對徐磬的事,伍蕭陽還是要上心的。
“我遣人去一品居訂桌席面,再把孔軒和子昂叫上,順便讓龔匡也帶上那個喬老六,等人到齊再說?!?p> 說著伍蕭陽叫來五月,吩咐了幾句?拿起了大敞,和徐磬走出了花廳。
…………
翠薇院
“他回來了?”
席氏坐在臨窗大炕上拿著花剪,慢悠悠地修剪著蘭草的葉子。
“是!”
紫娟貴在地上低著頭。
“奴婢沒把事情辦好,請夫人責罰?!?p> “命還真大。派去的人呢?”說著,一剪子把好的枝葉給剪掉了。
“都沒回來。”
紫娟的聲音越發(fā)顫抖。
“這么多年下來,我也就籠絡(luò)到幾個人為我辦事。這一下就少了三個。小崽子裝了這么多年,怎么不裝了?”
席氏笑得越發(fā)妖嬈了。
突然用剪子把蘭草剪了一半。又憤恨地把花剪甩出去?!岸际菑U物!連個十五歲的孩子都殺不了!”
花剪擦著紫娟的臉飛過。拉出了一道血口子。
紫娟嚇得抖了一下。也不敢擦臉上的血,頭埋得更低了。
“王嬤嬤,你說世子怎么就對我這樣狠心呢?去了邊疆這么多年就不回來了?!?p> 王嬤嬤咳了兩聲,示意紫娟下去。
紫娟抬頭看了看席氏的臉色。見席氏眼睛盯著窗外,也不說話?!斑诉恕钡目牧巳齻€頭退了下去。
“夫人莫傷了自己。世子鎮(zhèn)守邊疆,可是圣上的意思。非召不得回京。世子心里還是有您的,逢年過節(jié),東西易車易車的拉回來。什么好東西都運來給您?!?p> 王嬤嬤緊張地拿起席氏的手,仔細檢查著。安慰著席氏。
“什么好東西都給我?他背地里給了那小崽子什么東西誰又知道!說到底,還是心里有那個賤人!這么多年了,那個賤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可我也給他生了個兒子呀!自從嫁進來,我孝順長輩,對她也小意服侍。我拿點做得不好!我有拿點比不上那個賤人!”
席氏一把揮開炕桌上被剪得不成樣子的蘭草。表情猙獰。
“您當然樣樣都好。許氏都死了這么多年,是個沒福氣的。您還有六公子。等六公子成了世孫,整個國公府以后還不都是您的?!?p> “是啊!她死了!可是我這個活人卻沒爭過她這個死人!我喜歡了表哥那么多年,終于嫁給了他。卻是如今的結(jié)果!我怎能甘心!既然他心里還有那個賤人,我就要把那個賤人生的兒子養(yǎng)廢了!讓他看看到底誰生的兒子才更優(yōu)秀!”
說完一臉的痛快。
又想到伍蕭陽現(xiàn)在越長大越難纏。
心里又冒出了無名火。
“沒想到這小崽子這么狡猾,從小就開始裝玩劣,還弄得滿京城都在傳他有多紈绔。差點把我都騙過去了?!?p> 王嬤嬤倒了杯茶遞給席氏。
“夫人您喝口水消消氣。三公子算什么,咱們六公子孝順又聰明??墒菄畎渭鈨旱?!”
想到了自己兒子伍蕭昀,席氏眼神開始變得柔和。
“我的昀兒自不是那些庶出的能比的。那個小崽子更是不配!”
“可不是!滿京城,也沒幾個能比得上六公子的!”
見到席氏平靜下來王嬤嬤心里松了口氣。
這些年世子一直在邊疆,一年也就幾封信。還都是給國公爺和三公子的。世子夫人的脾氣就越來越不好,讓人難以琢磨。
王嬤嬤,你去廚房點幾個云兒愛吃的菜,加個羊肉鍋子。里面多放些青菜和菌菇。讓昀兒多吃點暖暖身子,能好好的讀書?!?p> “是!””
王嬤嬤笑著答應(yīng)。又整了整炕上的迎枕。
“夫人您昨晚睡得不穩(wěn),先在炕上靠著瞇會兒?!?p> 席氏因為對伍蕭陽的算計沒成,這幾天晚上確實沒睡好。聞言,也就順勢躺下了。
“你遣人去外院等著,若昀兒回了府,便讓他中午來紫薇院吃午膳?!?p> 躺下之后,迷迷糊糊的,席氏說了一句。
“老奴明白。”
給席氏帶了條薄被,王嬤嬤便退了出去嘆了口氣往廚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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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哥兒回來了?”國公夫人在佛堂里念著經(jīng),手里不緊不慢地拈著佛珠。忽然開口問旁邊的長嬤嬤。
“是。回來之后就讓老國公叫去訓(xùn)了一頓,剛回了一笑閣?!?p> 國公夫人緩緩站起身來嘆了口氣。
“都是冤孽!”
說著,轉(zhuǎn)身把手遞給常嬤嬤,出了小佛堂。
常嬤嬤動了動嘴唇,低下頭,就恭順地扶著老夫人一言不發(fā)。
小席氏做的事,國公夫人也知道一些。
當年老國公讓她去武川侯家為伍繼楓聘許氏進門,她便有些不怨。許氏性子太過柔弱,身體也不太好弱柳拂風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生養(yǎng)的。伍繼楓將來可是要上戰(zhàn)場的。
但是老國公已經(jīng)決定了,伍繼楓也喜歡,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讓伍繼楓娶了許氏
后來她也想開了。繼楓在家行四。有他大哥在前面撐著,大嫂又是個精明干練的。許氏性子軟些也無妨。
誰知后來的事情,把它打擊得病倒在床上。
老國公在戰(zhàn)場上傷了右臂,她最看重的長子又死在了戰(zhàn)場。國公府一片混亂。世子之位落在了老四頭上。
那時老四上面有三個兄長下面有三個弟弟。不管是駐守邊疆,還是家里的庶務(wù)都不需要他操心。和現(xiàn)在的伍蕭陽一樣,整日飛鷹走馬。
奏然有重擔落在身上。那陣子,老四要學(xué)要做的事很多就疏忽了許氏。
許氏身體狠弱。一進冬天便成了藥罐子。好容易懷孕了。卻因為生伍蕭陽,身體更加不好。伍蕭陽兩歲時便沒了。
老四對此一直耿耿于懷。不想再娶。還為許氏守了三年。
國公夫人自然不同意。
小席氏經(jīng)常在國公府小住,又對她殷勤細致。她就起了讓小席氏給老四做繼室的念頭。
老四不敢逆了她的意思,便娶了小席氏。卻經(jīng)常睡在書房。第二年又要請旨去邊疆。
幸好她及時發(fā)現(xiàn),阻止了老四。還
國公夫人知道攔不住老四多久。使便說讓他不管男女,必須再有個子嗣才能去邊疆。
老四如了他的愿
小席氏懷孕了。他也去了邊疆。去了近十年,只回來過兩次。
這些年,,小席氏雖在她面前恭敬又孝順,私下里對陽哥兒卻小動作不斷。國功夫人憐惜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國公夫人想著私下里多看顧著點伍蕭陽。
哪會想到席氏現(xiàn)在有多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