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董想要和唐書言交流綜藝節(jié)目里娛樂性比文化性更重要的話題。
唐書言似乎并不想和張董交流這個問題。
烏干在一旁表態(tài)說道:
“我們傳媒人從未認為節(jié)目娛樂性比文化性重要。只不過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如果你覺得吃屎開心,只要你肯付費,所有人就只會給你吃屎。”
吳佳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皺著眉頭反駁道:
“現(xiàn)代社會壓力這么大,能給大家?guī)須g笑的節(jié)目有什么不好,看節(jié)目本來就是放松的,怎沒在吳副編嘴里變成吃屎了。”
張董呵呵著,舉杯說道:
“我不是電視人,是個商人,我只知道,觀眾喜歡看,收視率就會上去,這樣贊助才會多,贊助商才肯掏錢?!?p> 唐書言看向烏干,他聽得出來烏干在說剛才那番話時語氣里的無奈和不屑。
那種無奈與不屑,卻讓唐書言對烏干刮目相看,讓唐書言第一次感到烏干身上身為電視人的那份情懷與傲氣。
從唐書言進入電臺,烏干就自動站隊到了唐書言的對立面,成為唐書言的競爭對手。
那時,唐書言還是新人,對電臺和節(jié)目制作要從頭學起。
也正因為是新人,唐書言少了這個行業(yè)墨守成規(guī)的那一套,也無需拘于那些前輩成功的經(jīng)驗中,他成功的跳出了傳統(tǒng)節(jié)目模式。
唐書言憑借他自己的市場敏銳度,針對青年男女推出純娛樂性質(zhì)的大型綜藝節(jié)目《嗨周末》和《娛見面》。
至此奠定了唐書言臺里以及業(yè)內(nèi)爆款鷹眼的位置。
但是,烏干一直瞧不上唐書言。
烏干這種“瞧不上”的心思,
一來是由于唐書言并無相關(guān)專業(yè)背景,卻一進電臺坐上總監(jiān)之位。
唐書言神秘的背景,天之驕子的光環(huán),直接將特權(quán)與不平等赤裸裸的展現(xiàn)出來。
只是有的人對此不以為意,有的人隱藏怨恨,而烏干則屬于討厭便與之為敵的那一類。
二來,在烏干看來,唐書言就是一個商業(yè)頭腦的投資人,唐書言的成功更多是因為他并沒有作為像烏干這一批學院派出來的傳媒人所擁有的職業(yè)信仰。
無論烏干為了向上走干過多少阿諛奉承、違背己心的事兒,在他心里,傳媒業(yè)從在現(xiàn)代社會出現(xiàn)開始就肩負著文化振興的使命。
這種奇妙的思維差異,讓烏干一直認為自己做的事與《申報》的成立是具有一致價值觀的,而唐書言做的就是戲院老板的工作。
但是,唐書言看清了市場,也被市場選擇。
而烏干,用錯誤的方式堅守正確的事情,卻并不順利。
所以,唐書言雖然知道烏干處處與自己作對,但是他并不討厭烏干。
甚至,唐書言是認同烏干內(nèi)心那份清高的。
晚宴結(jié)束,唐書言滴酒未沾。
這些年,只要是徐文鈺囑咐過他的話,他都放在心上。
唐書言招呼烏干到自己的車上。
唐書言開門見山的說道:
“烏總編,《嗨周末》和《娛見》馬上就會面臨主持人大換血。我把這兩檔節(jié)目交給您,您愿意嗎?”
烏干喝了不少酒,但是唐書言的話讓他瞬間清醒了。
《嗨周末》和《娛見》是桐市電臺藍天衛(wèi)視的王牌節(jié)目,也是唐書言一手策劃并推出的,如今這般,相當于將榮譽拱手讓于烏干。
烏干自然是不信唐書言毫無企圖。
他謹慎的問道:
“你為什么要交給我?我的對做節(jié)目的認識和定位和你完全不一致,而且這兩個節(jié)目的制片人和導(dǎo)演都是你的人,怎么可能說交給我就交給我?”
唐書言也不隱瞞,開誠布公的說道:
“我知道北江衛(wèi)視已經(jīng)向您拋出了橄欖枝,但我身為電臺總編,有義務(wù)為電臺留住人才?!?p> 《嗨周末》和《娛見》是有一定觀眾基礎(chǔ)的,這兩檔節(jié)目就像我一手打造出的兩把寶劍,我期待把它們交給您后,賦予《嗨周末》和《娛見》新的生命?!?p> 烏干揉揉太陽穴,回復(fù)道:
“我回去考慮一下,下周給你答復(fù)。”
唐書言沒有繼續(xù)說服下去,等烏干下車后,開車回到家中。
本來準備直接回三樓臥室的唐書言看到餐廳有燈亮著。
他看了一下表,這個點也爺爺奶奶應(yīng)該也休息了,唐書言走向餐廳,看到徐文鈺端了一碗面出來。
“你怎么回來了?”
唐書言和徐文鈺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問彼此。
“醫(yī)院那邊通知我再做一次鑒定,我就坐高鐵回來的。”徐文鈺回答道。
“哦。”唐書言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再做一次鑒定,是不是意味著初次骨髓配型成功了呢?唐書言不敢再問下去。
唐書言坐在徐文鈺對面,徐文鈺起身到廚房多拿出一副碗筷。
她將她碗中拉面夾到另一只碗中一部分。
唐書言拿起筷子直接埋頭吃面。
因為徐文鈺不喜歡喝湯,但是唐書言喜歡,所以徐文鈺放下筷子,唐書言端起徐文鈺的碗,開始喝湯。
兩個人全程沉默不語,卻總有一種無言的默契,讓他們無須多言。
唐書言靠在墻邊看著徐文鈺將碗筷放進洗碗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你今天飛深圳,是去找莫青岑的母親和弟弟嗎?”
徐文鈺點點頭,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身靠近唐書言,直視著唐書言的眼睛問道:
“你為什么會知道,青岑的母親在深圳?”
唐書言不想對徐文鈺說謊,眼神躲閃到一旁。
徐文鈺一只手搭在墻上,一直看著唐書言,等待唐書言給她答案。
唐書言感受著徐文鈺咄咄逼人的氣息,故意裝作生氣說道:
“我關(guān)心我老婆關(guān)心的事不可以嗎?”
說完,唐書言撥開徐文鈺的胳膊準備離開廚房,但是徐文鈺不肯撒手,兩只胳膊將唐書言困在墻邊一角。
“唐書言,你不要等我和動手你才說實話!”
因為動作看起來十分曖昧,半夜到廚房找零食的唐奶奶,看到這一幕,手里的老花鏡掉在地上。
聽到響聲,徐文鈺和唐書言回頭看到唐奶奶尷尬的站在門外。
“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不用管奶奶?!碧颇棠涛嬷樑苓M電梯。
徐文鈺準備追上去和奶奶解釋,被唐書言一把拉住她,一個反推將她推到墻上。
這次換唐書言用胳膊困住徐文鈺,他俯在徐文鈺耳邊說道:
“我們繼續(xù)?”
徐文鈺紅著臉給了唐書言肚子一拳,掙脫后指著唐書言說道:
“唐書言請你時刻記住你準前夫的身份?!?p> 唐書言像是得逞了一般,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特別耍賴的樣子說道:
“記不住又怎樣?我記憶力哪和徐律師比的了。”
徐文鈺將手里的抹布扔到唐書言臉上,轉(zhuǎn)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