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心最近都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天放學必和安譽喬一起回家才肯安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zhuǎn)眼間過渡入冬。
天色比往常都黑的早,再加上下半年東江片區(qū)治安一直很差,林稚心就算再膽大,之前經(jīng)歷了歹徒搶劫也該怕了。
她放了學就直奔老徐的辦公室。
剛一推門就發(fā)現(xiàn)陸雅靈、宋彥明和安譽喬正蜷縮在一個犄角旮旯里低頭寫些什么。
椅子成了他們的桌子,他們只能半蹲著,姿勢累了也只好拿拳頭捶捶酸麻的雙腿。
老徐下班正在收拾辦公桌,他見林稚心來了,客氣的笑著:“來等安譽喬的?”
林稚心點頭:“嗯。”
“你們發(fā)展還挺快的,我記得上次在餐館時見到你們......”
“老師,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林稚心否認的急切,卻不知在她后方的安譽喬一直在睨著她,眸色漆黑如夜。
老徐只是笑笑沒說話。
他教了這么多年的書,但凡是學生們有個什么小動靜小心思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感情這東西本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何況他又作為一名人民教師。
上次他偶遇林稚心和安譽喬的時候,他明顯的能觀察到安譽喬的那雙眼都恨不得長在林稚心身上了。
“行,你倆好上也可,只要別耽誤學習,在我老徐這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崩闲炫牧伺牧种尚谋持鴷募绨颍骸跋挛鐧z討寫的不錯,以后注意點兒啊,好好學習,酒吧那種風月場合還是少去為妙?!?p> 林稚心放大了瞳孔,她疑惑的食指指向自己:“檢討?我寫的?”
“有問題嗎?你忘了你下了第三節(jié)課就把檢討交給政教處了嗎?”老徐也被林稚心類似失憶的表現(xiàn)嚇了一大跳。
他尋思著林稚心小小年紀不會比自己這個中年大爺還要健忘吧。
林稚心默認的點了點腦袋,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她只好順著老徐的思路來。
等老徐走后,辦公室空無一人。
林稚心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宋彥明停下了筆,終于歇了口氣的起身:“林姐真的牛,三千字的檢討用一節(jié)課就寫完了?!?p> “一看就是檢討專業(yè)戶了?!标懷澎`一臉不服氣的甩了甩頭,話雖難聽了些,卻是句句屬實。
“誒我說你怎么跟林姐說話呢,林姐可是為了救你才得罪了陳瑜?!彼螐┟魇乃谰S護林稚心,誰讓她是自家兄弟的人呢。
陸雅靈拿著筆的那只手揮了兩下:“我就隨口一說你也不用這么當真吧,我要是真討厭你林姐還用得著對她這么客氣。”
“你林姐?”一直沒吭聲的安譽喬終于忍無可忍的捏緊了筆頭。
他那雙似泛著冷氣的眸子毫無避諱的直視著陸雅靈的眼睛。
呵,林稚心什么時候成了宋彥明的了?
陸雅靈平時雖混社會,自然也不怕各種人的威脅,但奈何對方氣場太強大,連陸雅靈都莫名的背脊透涼,冷汗驟襲:“我要寫檢查了,你們也抓緊吧,不然咱誰也走不了。”
就算陸雅靈真的慫了她嘴上也不會承認。
林稚心默默的在心里給他仨來了個翻上天的白眼。
合著他們壓根就沒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啊。
“對了林稚心,你快過來教教我們檢討怎么寫,我這輩子可從來都沒寫過這么長的檢討?!标懷澎`拉著林稚心的手左右晃了幾下。
所以陸雅靈這是在求自己?
林稚心簡直像是打開了新大陸一樣瞳仁透光:“不會吧不會吧,你居然會求我。”
“你有病啊,不幫就不幫?!北徽f到心坎出,陸雅靈這臉比在座的各位都要紅了一個度。
宋彥明也吆喝著:“對啊,你看看喬哥,半天沒憋出剩下的五百字?!?p> “我說我也不會寫你們會信嗎?”林稚心小聲的試探了句。
陸雅靈歪嘴:“我可不信?!?p> 宋彥明:“嗯,不信!”
看來他們還真以為自己只花了一節(jié)課就寫完了檢查。
可最關(guān)鍵的是一下午都沒有人通知過自己需要寫檢查,并且上體育課的時候安譽喬他們都被叫到辦公室里訓話,唯獨自己,好生生的還上了一下午的課。
這難道是在做夢嗎?
自己在夢中把檢查給寫完了?
*
夜色空濛,這會兒才剛剛六點,天就已經(jīng)全黑了。
教學樓一片黑暗,唯獨實驗樓有一間屋子亮著燈光。
政教處辦公室內(nèi),黃老師和余梔子正忙著處理各種文檔。
余梔子剛將一部分文件鎖進櫥柜,手機突然就從校服褲兜里振動了兩聲。
原則上外中是不讓學生帶手機的,但余梔子現(xiàn)在升任為學生會主席,光是處理學校事務(wù)就需要手機二十四小時全待機。
她只需跟黃主任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
是微信消息。
還是陳瑜發(fā)過來的。
陳瑜:檢討的事麻煩你了,這是一點兒辛苦費,拿著吧。
消息框下面是一千元的轉(zhuǎn)賬。
三千字的檢討換來一千元,就算是余梔子非常討厭林稚心,但跟誰過不去也總不能跟錢過不去吧。
她重新回到政教處,黃老師問她:“私事?”
“也不是,是關(guān)于林稚心的。”余梔子撒了個小謊。
“哦?”
余梔子順著說了下去:“舉報人把林稚心從舉報信名單上踢了出去?!?p> 黃主任停下手中的文件,他重新回到辦公桌,推了推壓在鼻梁上的銀邊眼鏡:“他......他這什么意思?是把這么重要的事當成兒戲嗎?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真是閑的。”
“其實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處罰他們也正是因為這幾個學生都是優(yōu)等生,我不希望他們學壞,所以才處分警告他們?!?p> 余梔子應(yīng)和道:“是啊,不過舉報人執(zhí)意將林稚心踢出隊伍,還說整件事與她無關(guān),她只是被迫去的菲芭。”
可事實恰恰相反。
安譽喬才是被迫去的。
“誰知道他說的幾分真幾分假,我看這舉報人也不是什么好鳥,好好的學不上,還非要來外中攪合生事?!秉S主任猛地將一張廢棄的報告撕成碎片,像是在發(fā)泄什么。
然而余梔子卻不知,林稚心和安譽喬已經(jīng)拿著檢討書在門外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