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月走進廚房,本想找點吃的,恰巧看到了地下的一壇酒,愁緒再次上涌。
巳月盯著酒壇望了一會,忽的單手拿起酒壇,走到梅樹下喝了起來。
酒酣時,就著酒意,巳月枕著酒壇在梅樹下睡著了。
夜半時分,幾個人影從文香苑的院墻上悄聲翻身而下,漸漸靠近梅樹下熟睡的巳月。
人影近身之時,巳月倏地起身,當下就踢翻一個靠近自己的大漢。
原來這些人影都是蒙面的壯漢,看巳月只是個小小少女,大意輕敵。
不成想,自從丁幕連在梅樹下舞了七星劍法后,巳月便日日在梅樹下依樣學樣地舞劍。
天長日久,再加上落英劍的靈性,巳月又與它十分相契。
兩個月的練習,倒是讓她在劍術方面有了些心得,雖然沒什么殺傷力,可這個壯漢在猝不及防下,倒是讓巳月一腳踢翻了。
后面的壯漢便不敢大意,擺出招式,就要來拿巳月。
巳月的落英劍此時不在身側,自己的劍招使不出,雖自己摸索著修習了兩個月,可面前都是高自己一頭的壯漢,面對面硬拼,巳月肯定不是敵手。
巳月順手拿起石桌上的酒壇便朝圍住自己的壯漢們扔去,隨即拔腳就往屋內飛奔。
一進屋,巳月當先鎖上了屋門。那幾位賊人并沒有收手,聚齊到屋門外,開始一齊用力撞門。
巳月取下落英劍,立好架勢,準備迎敵。巳月剛一踏入屋內,就略感奇怪,屋里并不見冬青。
文香苑今日竟然安靜得出奇,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來不及多想,幾個大漢已經(jīng)破門而入。
屋內漆黑一片,巳月借著自己熟悉地形的優(yōu)勢,直刺蒙面人的要害。
蒙面人剛入門,沒想到巳月已經(jīng)寶劍在手,其中一個當先進入的,手指被落英劍劃到,落英劍削鐵如泥,竟齊齊斬斷了蒙面人的四根手指,嗷嗷的慘叫聲不覺于耳。
巳月不敢停滯,使出七星劍法,雖只是個花架子,但月光下的落英劍,閃著凜凜的寒光,寒氣逼人。
幾位大漢不明所以,不敢貿然進前。
這幾位蒙面人本以為只是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所以并沒有帶兵器,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手持利刃。
此時,其中一位蒙面人悄聲繞到巳月身后,張開雙臂,攔腰從后面抱住了巳月。
巳月的七星劍法看起來有模有樣,但是一旦沖破劍陣,其實無什威力。
此時,巳月被攔腰抱住,只能奮力掙扎。巳月用力抬起雙腿,借力踢倒正面的一個壯漢。
眼看另一個壯漢又要迎面來抓自己,巳月索性舉起落英劍,也不管會不會傷及自己,就往身后抱住自己的大漢身上胡亂戳去,落英劍吹發(fā)可斷、削鐵如泥。
巳月身后的大漢哀嚎一聲,瞬間松開了抱住巳月的手。
巳月拼命沖出屋門,如箭般往丁幕連的房間里沖,只要她啟動了屋里的機關,躲入密室,就可以躲過一劫。
可是,蒙面人哪里肯罷休,之前被踢倒的蒙面人再次卷土重來,還沒等巳月跑過庭院,三個蒙面人已經(jīng)合圍住巳月。
這三人知道落英劍的厲害,不敢輕易上前。
四人成了對峙局面,蒙面人事先是打算速戰(zhàn)速決,不成想這小女子這么難對付。
巳月舉起落英劍,已經(jīng)做好魚死網(wǎng)破的打算。
忽然,門外人聲嘈雜,一男子大聲喊著“月兒,月兒……”
蒙面人相互交換眼色,便齊齊地帶著受傷的蒙面者翻身出了墻頭。
丁幕申帶著一群人拿著棍棒沖進了文香苑。
看到立在院中一直舉著落英劍的巳月,丁幕申快步走近她,輕喚:“月兒,你沒事吧?”
看到丁幕申,巳月一下軟了下來,癱倒在地上,手中還是緊緊握住落英劍。
巳月緩過神后,環(huán)顧四周,文香苑死一般寂靜,沒有一人。
顯然這一場偷襲是有人預謀的,而能撤走文香苑所有的人,除了丁府老爺,便只有柳氏一人。
她警覺地問丁幕申:“你怎么會來?”
丁幕申不敢直視巳月的眼睛,語氣飄忽,說:“我聽到文香苑有打斗聲,就帶人過來了?!?p> 巳月腦中閃過多種可能,看到丁幕申臉上的焦急,不像是裝出來,便說道:“不會是你母親派人來捉我的吧?”
“當然不是!”丁幕申一向孝順,此時怕巳月誤會,脫口而出。
“能把文香苑所有奴仆都調走,除了你母親這個當家主母能做到,還有誰有這本事?!彼仍履樕巷@出鄙夷之色。
“我母親,我母親不過是假裝不知罷了。”丁幕申無力地辯駁著。
巳月眼神一凜,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
今夜來的蒙面人不像是刺客殺手,倒像是山賊一類。
自己在宣城不過是一個小丫鬟,得罪的人并不多,想這么害自己的人也只有太守府的王大小姐了。
丁府和太守府把王暮煙和丁幕連的親事定下來才一日,王大小姐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除掉了,巳月在心里冷哼一聲。
看著怔住的巳月,丁幕申以為巳月不信,繼續(xù)分辨道:“你并沒有得罪我母親,母親怎么會對你下這樣的毒手呢?”
巳月頓感疲乏,輕聲說道:“我知道不是你母親,她不過是做了順水人情罷了,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累了?!?p> 丁幕申不想巳月記恨自己的母親,還想替母親申辯。
可看著巳月疲累的臉色,又不免擔心,只是輕柔地說道:“你還是去正院,我給你找一處安全的居所吧,我多派些人替你把守,才穩(wěn)妥些?!?p> 巳月看著日益穩(wěn)重的丁幕申,心下一陣感動,“不用了,我已經(jīng)有了防備,你放心吧?!?p> 說完,巳月就朝丁幕連的房中走去。丁幕申無奈,只好離開文香苑。
這一夜,巳月進入地窖,好在地窖中有床鋪,被褥一應俱全,這一夜不算難捱。
三天后,丁幕連就回來了,他接到了丁幕申的飛鴿傳書,知道巳月夜里遇到偷襲。
便快馬加鞭,晝夜不歇地從盛京趕了回來,他本想直奔文香苑,奈何只有經(jīng)過正院,才能進入文香苑,只好先來拜見父親。
丁幕連雖然臉上略顯疲憊,卻是雄姿英發(fā)、倜儻風逸。
丁岳山看著風塵仆仆的兒子,滿心欣慰,說道:“此趟差,你辦的甚好,我們丁家后繼有人,為父甚喜??!你先下去休息休息,晚上設宴,太守大人也會登門。”
丁幕連心下惦記著巳月,只想快點回到文香苑,只是靜聽,沒有作答。
丁岳山繼續(xù)說道:“連兒,你早已過了弱冠之年,尚未娶妻,若是你娘在,只怕早已替你張羅?!?p> 說到這里,丁岳山眼中現(xiàn)出凄色,不過很快就隱去,說道:“太守大人一直對我們丁家照看有加,我看煙兒那孩子秀外慧中,而且一直對你有意,我們與太守府也可親上加親,你倆當是良配?!?p> 丁幕連眼神堅定地看著丁岳山,說道:“父親,我心中已有心上人,怎么會娶暮煙,我的婚事,爹爹不用操心了?!?p> 丁岳山先是一驚,接著大怒道:“你胡說什么,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能你自己做主不成?!?p> 丁岳山平時對丁幕連雖然嚴厲,可是心里卻是極其疼愛他,此時對著剛剛歸來的丁幕連又有些不忍,便說道:“你若是喜歡那個婢女,成婚之后,大可收為妾室?!?p> 丁幕連朗聲打斷父親,說道:“此生我只會娶月兒一人為妻?!?p> 一說完,丁幕連便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丁岳山一人,在廳里怔怔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