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宣便聽到外面有人敲門,還喊了他的名字,具體說什么沒太聽清。
“待會,馬上就來!”
他大聲說了一句,走到缸邊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然后突然愣了下。
這是誰,為何長相如此俊雅不凡?
過了一會李宣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自己。
打開門,靠在門框上快睡著的柳云沉,一下子驚醒,趕忙擦了擦嘴角的涎水。
“你剛剛說什么來著?我在里面沒聽清?!崩钚蜷_門,用手掌在柳云沉眼前晃了晃。
這小老弟昨晚肯定又通宵看小說了,大早上還能爬起來找他,是山海經(jīng)看完了嗎?
話說有錢人家的孩子,生活都枯燥到靠小說度日了?
喜歡看書的觀眾老爺們,原來都是家財萬貫的高富帥啊......
“咳咳.....”柳云沉想了想,斟酌道:“其實我今天是叫你去踏青的。”
“踏青?”李宣放眼望去。
秋風(fēng)蕭瑟.....百木凋零......
柳云沉說出了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托詞:“聽說步云鎮(zhèn)附近出現(xiàn)了一座奇怪的大山,我懷疑有可能是仙高人隱居之處,所以想與李兄一起去看看。”
這是與黃御玄已經(jīng)計劃好的。
柳云沉把李宣帶到登天山下,邀請他一起爬山,黃御玄作為絕世高人出場,收李宣為記名弟子。
李宣嘆道:“不瞞柳兄.....我其實沒有任何修行天賦,已經(jīng)被十三家宗門拒絕了,高人就算看上你,也不會看上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的?!?p> 柳云沉覺得這話不對勁。
謝謝,感覺有被冒犯到。
不過.....被十三家宗門拒絕,作為天命人來說,這不應(yīng)該啊......
他思索著,突然悟了。
是了,普通的小門小派,連個上三品都沒有,如何成為天命人的老師?
跟著那種亂七八糟的門派修煉,能練出個毛?。?p> 毛都練不出來。
所以,幕后那位大能肯定是暗中用了手段,警告了那些宗門,或是干脆就在李宣身上下了禁制,諸如測氣石,尋脈符這種低級手段,根本就測不出來。
如瑯琊閣這種層次的勢力,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黃御玄,他至今還未收徒,門下只有十幾個記名道童。
因為他的登天山乃是一件古寶,可測道心,機緣,悟性,毅力。
靈根,筋骨這類的資質(zhì),反而是資源短缺的凡俗宗門比較在乎,因為他們的弟子不過是在追尋五六品境界。
而真正的大勢力,是求道成仙為目標(biāo),自古以來成仙之人,無不是道心堅韌,心智超群,有大毅力之輩。
“我輩年輕人,不出去當(dāng)修士揚名立萬,窩在鎮(zhèn)子里荒廢時光?”柳云沉揚了揚眉頭,義正言辭道,“高人也許不在乎資質(zhì),李兄何不想想,自己有什么長處?”
‘我的長處,這不顯而易見的能看出來嗎......’李宣輕咳一聲,道:“那你等一會,我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p> 說完他回院子,和香香打了聲招呼,便從籮筐中拿了些蔬菜當(dāng)做午飯,帶上筆墨紙硯出門。
想了想,又把老張的竹竿也扔進小書簍。
收拾完走出來,柳云沉懵道:“李兄,你收拾了什么?”
李宣拍了拍小書簍,道:“都在里面了?!?p> .........
于步云鎮(zhèn)數(shù)十里開外的郊野。
黃御玄托著黝黑的小山,往天空中一拋,手中連連掐著法決。
原本手掌就能抓起來的登天山,好像吹氣球般不停的脹大。
十倍.....
百倍.....
千倍.....
最后化作了一千丈高,四面都有著篆刻了古樸銘文的山體。
隨后黃御玄又撒出一把樹種,以用術(shù)法催動其飛速生長,光禿禿巖壁,泥土中,像生發(fā)似的冒出了許多參天大樹。
此時,登天山除了高些,已經(jīng)和其他山表面看起來差不多了。
這是四品道修的特質(zhì):“蘊靈”。
“既然是天命人,心思應(yīng)該比較縝密......”
黃御玄摸著下巴,準(zhǔn)備做戲做全套。
他解下腰間的黃皮葫蘆,將葫口朝下,周圍的水汽便紛紛朝著其中匯集,不多時葫蘆中便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一道晶瑩的水線從壺口中噴灑而出,飛旋著落在山頭。
風(fēng)景最為秀麗的山頂上,巖壁頓時掛起了一條瀑布,匯入了山頂?shù)纳钭T中,發(fā)出潺潺的水聲。
他站在深譚前,拿出蒲團坐下。
再燃起一根線香,頓時大股霧氣從香上升騰而起,讓整個山頭都有種霧里看花,云遮霧繞的感覺,意境上升了一個檔次。
“高山流水,深譚垂釣,這次老夫最滿意的一次裝....咳咳,人前顯圣?!?p> 黃御玄老臉上笑得很燦爛。
他也是老高人了,早年間沒有入道的時候,就是靠行走江湖坑蒙拐騙。
最后還真陰差陽錯的走上道途。
神棍一張嘴,真讓他修成了劫仙。
“好像還差了點什么.....”
這陣勢,就算他半點修為不用,忽悠個洞天福地出來的弟子也沒問題,但黃御玄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想要平凡中顯露自己的高人身份,光看意境還不夠。
“嗯.....有了?!?p> 黃御玄將旁邊生長的樹枝折斷,做成了一根魚竿,又取了上好的寒蠶絲。
掛上一顆下品寶藥作為魚餌。
如此,云遮霧繞的山頂,一個道骨仙風(fēng),鶴發(fā)童顏的老者,靜坐在深譚邊垂釣,仿佛亙古如此。
如此高人風(fēng)范,料想天命人一個修煉小白巴不得當(dāng)場跪下來拜師。
“還差點魚......”黃御玄喃喃自語,御空而去。
.........
數(shù)百里之外的靜水湖畔。
支流中咕嚕咕嚕冒著泡泡,幾個碩大的魚頭浮上水面,左右打量一番。
察覺岸邊風(fēng)平浪靜,它們才松了口氣,上了岸邊的山洞據(jù)點。
據(jù)點內(nèi)散落著不少人骨,沒吃完的尸體腐爛招來了蚊蟲,魚人們也不忌諱的圍坐在一起。
“昨天老七暴露了,接下來咱們要小心行事?!?p> 第一個說話的魚人甕聲甕氣。
另一個魚人道:“唉,他運氣太差,咱們吸收了湖水中的東西,堪比六品武人,步云山的弟子們不下來,誰拿咱老子有辦法?
偏偏,昨天一個大離王侯路過.....”
“哼....王侯,他總有不在的時候.....到時就莫怪我殺了鎮(zhèn)上所有人....”
“夠了?!?p> 領(lǐng)頭的水蠻魚人身材高大,肌肉盤結(jié),宛如一尊鐵塔般,比其他幾個同類看起來更加兇厲。
他開口道:“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替首領(lǐng)找到那條龍族公主的真靈,離國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注意到此事,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耽誤的首領(lǐng)的大計.....”
領(lǐng)頭的話未說完,其他魚人便狠狠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