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同沒來得及用晚膳便進了翡翠樓,甘九思在房門外守著,翡翠抬著一壺酒迎面走了過來:“同哥兒可在里面?”
“將軍等您多時了”甘九思道。
話音剛落韓書同開了門:“進來吧”
“同哥兒今日白天去做何事去了,我等了你一天都不見人影,急的我差點沒親自去將軍府探個究竟?!濒浯涞沽吮七f到韓書同跟前道。
韓書同拿起桌上的酒一口下肚滿足道:“還是姨母的桂花釀最是怡人”
“別跟我扯遠了,問你話呢”
韓書同放下酒杯,平復(fù)了下情緒道:“我去看我娘了?!?p> 正在斟酒的翡翠,聽了韓書同的話不經(jīng)意的猛的一倒,酒溢出杯弦:“你一個人去的?”
韓書同擦了擦桌子上的酒水:“還有雙雙”
翡翠順勢坐下回憶起了往事:“你母親已去了好些年了,轉(zhuǎn)眼你就該成家了,若不是你從軍二十年,恐怕兒女便也到了該嫁娶的年紀了。如今,這樁心愿總算是了了。你母親九泉之下也安心了”眼淚順著翡翠眼角滑落。
韓書同坐到翡翠身邊,擦了擦眼角的淚,握著翡翠雙手道:“姨母,你看你,明日我成婚,該是高興的日子,您怎么還哭了,快些停住,再哭就不美了”
翡翠淚中笑出了聲,哭笑著倚在韓書同的胸膛撒嬌道:“同哥兒明日就是別人的了,便是姨母也不能越矩了,乘著今日好機會,容姨母好好親近親近?!?p> 韓書同順勢雙手抱住翡翠輕聲安慰道:“姨母身上有母親的身影,從軍時每天都想這么親近姨母,明日嫻歡進了門,書同便帶她來見你?!?p> 翡翠從韓書同懷里起來,正經(jīng)道:“差點忘了要事,今日樓里來了公主府的一個小廝,交了個信封給梁王的女兒?!?p> “姨母可知是何事?”
“估摸著是進府的事,現(xiàn)在京中散亂。官家亂了套,若公主府也是明日,恐怕會生事端,同哥兒可提前做準備?!?p> 韓書同掂量著,覺得此事蹊蹺:“公主府不是要晚些嗎?若突然改主意,那只怕是梁王要反了,若真是這樣,我還成什么婚?”
“同哥兒,倘若明天東窗事發(fā),你作何打算?”
“能有何打算,只能跟他梁王拼了,總不能任由其造反,當個逃兵吧?!表n書同道。
“那......回去準備著吧?!濒浯涞?p> “姨母?”
翡翠仰起頭,剛好對上韓書同的雙眸……
“萬事小心”
翡翠會意的笑道:“同哥兒且放心去吧,我定會照顧好翡翠樓一干眾人的?!?p> 韓書同頓了頓走近:“我是說姨母您,才最要緊……”說罷韓書同出了翡翠樓。
“姑娘,這是韓府送來的喜服,您試試看合不合身?”好兒一邊整理著喜服,一邊對坐在梳妝鏡前專心致志整理著湯料粉的王嫻歡道。
王嫻歡一邊整理著湯料一邊往一旁鮮紅的喜服望了望:“挺好的”
好兒見王嫻歡一副豪不在意的樣子,放下喜服走到王嫻歡跟前把擺在梳妝鏡前形形色色的湯料收進袋子中。
“好兒,你干什么?我馬上就著弄好了。”
“姑娘,明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好兒暫且替姑娘好生保管著,等姑娘進了將軍府,好兒自會還給姑娘?!闭f著將收好的湯料粉打了個完美的死結(jié),完了拍拍手道:“好了,如此姑娘就可以專心的試喜服了。”
王嫻歡無奈只好從了好兒:“好吧,就一次,往后可不許隨便收我的湯料了。”
“歡兒……”
王嫻歡回頭見王邕已進了房門:“爹爹,您怎么來了?”
“大人,你看姑娘是不是這天下最美的新娘?”好兒笑著道。
王邕嘴角露出不舍的笑容:“美,我的歡兒最美了。”
王嫻歡害羞的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似的:“爹爹......”說著一頭栽進王邕懷里。
王邕一臉寵溺呵呵的笑了起來:“我的歡兒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說起嫁人王邕還真是打心底里不舍,想著自己官至丞相,卻被形勢逼的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不由得搖起了頭,眼角擠出幾顆針尖般的淚珠。
淚珠落到王嫻歡額間:“爹爹,你怎么哭了?”
王邕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道:“爹爹高興,我的歡兒要嫁人了,爹爹選的女婿一定不會錯的,韓將軍定是個能給歡兒幸福的人?!?p> 王嫻歡覺得情形不太對:“爹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p> 王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無事,爹爹只是太高興了。為你高興,從你娘去了之后,你就是我最大的支柱,如今你也嫁了,爹爹心愿了了,也該是時候去見見你娘了。”
聽了王邕的話,王嫻歡心里更是放心不下,覺得事情必然蹊蹺:“爹爹,你胡說什么呢,爹爹身體這么好,我娘怎么忍心讓你去陪她,你還有歡兒呢,爹爹不是一個人?!闭f著王嫻歡緊緊的抱住了王邕。
“好,爹爹和歡兒都要好好的?!?p> “姑娘,大人,晚膳好了,請移步用膳吧?!?p> 王嫻歡從王邕懷里起來:“爹爹且先去,歡兒換了衣裳便過來。”
王邕頓了頓道:“好。”
見王邕出了房門,王嫻歡止不住的擔(dān)心起來:“好兒,你說爹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為什么會無緣無故的對我說那些話?”
“姑娘多想了,哪個父母會舍得自己的女兒出嫁,說些體己話自是自然的。丞相大人從小又當?shù)之斈锏?,就更不稀奇了。興許,是極為舍不得姑娘罷了?!?p> 王嫻歡兩手摸摸自己焦急地發(fā)燙的臉:“是嗎?興許是這樣吧,希望如此?!?p> “這韓將軍從軍二十多年,早年就封了將軍,這次回來官家更是賜了其府邸,還畫了地契,祖上又蒙了皇恩封了萬戶侯,姑娘嫁過去定是這京城里最得意的新娘。
“是嗎?”王嫻歡淡淡的笑了,笑里藏起了好些滿意。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一切美好的事物接踵而來,王嫻歡只見了韓書同一面,便愛上了,那時候的天空很藍,沒有烏云,愛便是愛,女兒深閨苑,男子指間柔,終是深宅大院負了女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