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內(nèi)琴聲依舊,王嫻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了石床上,斜眼望去只見男子的纖纖玉手撥弄著琴弦,極為雅麗:“這是哪里?”
琴聲隨著王嫻歡的話而停止:“你醒了?”
“你為什么要救我?”王嫻歡冷冷道。
“你長得漂亮唄,不然你以為是怎樣?”
王嫻歡覺得此人段非什么好人,想著早點擺脫他,好替父報仇:“不管怎樣,謝謝你救了我?!闭f著就要起身離去,卻被令玄的一句話說的改了主意。
“你還想不想替你的丞相父親報仇了?”
王嫻歡當然是想的,她恨不得立馬將那血洗丞相府的人碎尸萬段:“報不報仇與你有何干系?”
令玄喝了桌上的酒走到王嫻歡跟前道:“當然有關(guān)系,殺你父親的是梁王,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將軍夫人,他們?yōu)榱说玫奖?,滿世界的找你,而我救了你,那我便是你的恩人,俗話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我不要你的涌泉,你只需要現(xiàn)在去將軍府要一份和離書,做了本太子的太子妃,我便答應(yīng)給你報這滅門之仇?!?p> 見王嫻歡不語,令玄繼續(xù)問道:“怎么樣,這條件公平吧?”
王嫻歡思量了下,現(xiàn)在憑她一己之力想要報仇簡直是妄想,一面之緣的韓書同也斷不會為了她而不顧國門大局,只有嫁給了太子他日成為了皇后便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了:“好”
令玄并沒有感到吃驚:“成交?!?p> “報告將軍,有人在外面擊鼓”
“何人擊鼓?”
“一個女人,說是有要事要與將軍商量?!?p> 韓書同不知道是何人,懷著好奇的心來到了府門外,見王嫻歡面色憔悴的站在跟前,不由得一陣心痛:“夫人,你......”
王嫻歡后退三尺,抬頭望著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本已嫁他為妻,曾經(jīng)多次想著韓書同會因為不喜歡她而退婚,卻不曾想到自己會親自來向他要這和離書,淚水一時間止不住的往下流,韓書同見狀想走近替她擦掉眼淚,卻被她再次退卻而止步:“韓將軍請留步?!?p> “夫人......”
“韓將軍,嫻歡有一事想請將軍成全,不知可否移步府內(nèi)告知。”
韓書同不好再說什么:“夫人請。”
進了府韓書同吩咐下人準備上茶,卻發(fā)現(xiàn)他并不知道王嫻歡喜歡喝什么茶:“夫人可喜歡喝茶?”
“隨性些吧,說完便走。”
韓書同對著下人使了個眼色:“就平日里的普通茶葉吧?!?p> “夫人這些日子去了哪里?”韓書同道。
“韓將軍,您以后別再叫我夫人了。”
韓書同不解:“為何?”
只見王嫻歡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跪在了地上,韓書同驚,立馬放下還沒來得及喝完的茶,前去接住王嫻歡:“夫人,這是作甚?”
“請將軍賜嫻歡和離書吧”說著王嫻歡重重的跪倒在地。嚇得韓書同久久說不出話來。
“夫人,你有什么話先起來再說,跪在地上甚是寒涼?!?p> “將軍若是不給嫻歡這一紙和離書,嫻歡今日就一直跪在這里,直到將軍給了為止?!?p> 韓書同見王嫻歡心意已決,猜想事情并沒那么簡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起來與我一并說了,我們一并承擔了去,何必非得要這一紙和離書呢?”
王嫻歡并不想要這一紙和離書,尤其是他韓書同的和離書,奈何命運弄人,終究還是敗給了仇恨。
“那將軍且去忙著,嫻歡就在這兒跪著,什么時候?qū)④娤胪耍賮砼c嫻歡說。”
韓書同沒了主意,心里暗自想王嫻歡是有多討厭自己才會下這般狠心,強扭的瓜不甜,索性給了和離書彼此不耽誤的好:“既然你意已決,我給了你就是?!?p> 這一刻王嫻歡的心里是痛苦的是糾葛的,只是過于掩飾自己心中的悲痛,強顏歡笑道:“謝將軍成全。”
望著王嫻歡拿著和離書遠去的背影韓書同一股子不是滋味,嘴上不說的都寫在了臉上,淺淺的卻又重重的。
“將軍,你就這樣任由夫人要了和離書?”甘九思道。
“我韓書同從小就背負著罵名,從軍二十年,混的這一指名號,坊間哪個大門小戶的敢把姑娘嫁與我?這王丞相肯開天恩把女兒許給我,那是人家心里裝著大義,若是太平盛世,誰愿意?想必這王姑娘必定也是被逼無奈,如今家門不幸倒是終于解脫了,給了她和離書也算是盡一點做丈夫的責任吧。”韓書同意味深長道。
聽了韓書同的話甘九思或許是明白了些什么:“哪個混小子不是從泥濘堆兒里摸爬滾打出來的,要想身上不沾泥,難也,重要的是看這男子后期懂的如何去洗禮,而不是事物本身的美好。我覺得將軍便是這樣一個人,將來哪位女子嫁了將軍,必定福澤綿薄矣?!?p> 韓書同哈哈大笑:“九思啊,你說的沒錯,不枉跟了我這么些年,日后雙雙跟了你,也必定是福澤綿長矣呀?!闭f著哈哈大笑起來。
甘九思含羞而笑:“將軍又拿我說笑了?!?p> “也罷,就當一回經(jīng)歷了?!?p> “師父......”
梁見心從夢中驚醒,汗水濕透了衣衫,齊寧隋坐在床邊侍奉湯藥:“你醒了?!?p> “我睡了多久?”梁見心淡淡問道。
“一天一夜”齊寧隋道。
“扶我起來?!?p> 齊寧隋放下藥碗,把枕頭墊高了些:“這樣可舒服些?”
“嗯”
“你昏迷這一天一夜,夢里一直叫著師父,想來是你很重要的人?”
霍珍于她梁見心來說自然是很重要的人,可她于他霍珍而言卻只是顆供他運籌帷幄的棋子,想想梁見心哽咽。
“如果是很心痛的事情,那以后我便不問了。”齊寧隋道。
梁見心平復了下情緒慢慢道:“他是我的心愛之人,齊公子也有心愛之人吧?!?p> 齊寧隋低了頭:“有”
梁見心嗔笑一聲:“我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我們這樣的大家大戶出身的公子小姐天生就不配擁有愛的權(quán)利。”
看著梁見心難過,齊寧隋最是明白她的感受,他也曾深愛著宋冬樂,奈何他是長公主的兒子生來就是把權(quán)衡利弊的劍,又怎么做得了美人懷里的尖刀呢?
終是兩個苦命的人各自傾訴著心底的最深處,完了各自療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