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開棺?!绷址蛉死溆驳馈?p> 眾人都沒想到,林天鷹竟然能下床了,瞧著氣色還算不錯,半點沒有要出事的感覺,但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林夫人的強硬,就算是林天鷹來了,她依舊堅持要開棺。
就算是反應(yīng)遲鈍的人這下也都反應(yīng)過來了,林夫人的態(tài)度,顯然是有些古怪。
林天鷹自然也察覺到了,沉聲道:“你到底為什么要開棺?!”
林夫人袖手道:“自然是要確定死得是不是昊兒,如果是昊兒,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殺了他!”
兇手沒有查出來,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怎么肯安心,她的昊兒在天之靈又怎么會安息!之前她悲傷過度,沒能下得了床,現(xiàn)在,她定是要將那兇手給揪出來的!
林夫人這一席話,說得林天鷹沉默了。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自然是不會明白這種痛苦的,雖然不知道林夫人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她從來不是那種會胡亂生事的人。
林天鷹深深看了她一眼,“但愿你不會后悔?!?p> 林夫人的背脊繃緊了些,“不會?!?p> 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林天鷹會松口,紛紛詫異的看向左右的人,企圖尋求共鳴。
紫鳶和幾個下人合力,一道將棺材打開。饒是靈堂里放了不少冰,放了這么多天,尸體也稍稍有些腐爛,一開館,便有一種腐臭的味道在廳中彌漫開來。
有些年紀(jì)輕的,臉色瞬間白了,更有心理素質(zhì)不好者,沖出廳門,在外頭嘔吐了起來。
留在廳內(nèi)的眾人見狀,趁著林夫人去看尸體的時候,紛紛尋了借口走人。雖然不是沒見過尸體,但這林家堡的事情簡直是太刺激了,他們可待不住了。
容意也想離開,還未開口,就聽林夫人顫抖著聲開口:“容谷主,不知可否為……小兒驗一驗?”
此話一出,還未走出廳門的幾個人刷刷的停住腳步,轉(zhuǎn)過頭看向容意,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長相好看,身子偏弱的少年,竟然是藥王谷的谷主容意!
其中一個帶著白玉冠,穿著銀色錦衣的少年腳尖一轉(zhuǎn),又走了回來。他坐在椅子上,看模樣,顯然是不打算走了。
有他帶頭,其他幾個想看熱鬧卻又不好意思留下的人紛紛也都留了下來。
有熱鬧不看就是傻子了!
蕭祁寒:“……”
現(xiàn)在江湖的風(fēng)氣真是令人沒有頭緒。
被突然點到名字的容意也是有些懵的,她是個大夫,可不是什么仵作,驗尸這種事情她哪里會做得來?不過,林夫人這話的意思是,已經(jīng)確認(rèn)這具尸體是林昊了?
但容意這人,不論什么樣的場景,都不會露怯。內(nèi)心里吐槽滿滿,身體卻很誠實的走了過去。
“夫人怕是找錯人了,我并不會驗尸?!?p> 林夫人搖頭,“我只是想請容谷主幫我看看,昊兒……他是怎么死的?!?p> 這一點,容意倒是可以幫忙看看的。
容意挑眉,想著林夫人的異樣,倒也沒有拒絕。他們既然入了局,那便看看,這做局之人,到底想要如何對付林家堡。
林昊的尸體已經(jīng)被人清理干凈,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只是那一張臉,摔得血肉模糊,瞧不清楚面容了。
容意仔細檢查了一番,指著林昊胸口上的手掌印道:“他是被人一掌震碎心脈?!?p> 林夫人眼眶驀地紅了,但她強撐著對容意道了謝,還想再感謝一番,身子卻不由得晃了晃。
容意下意識的扶住了她,“夫人當(dāng)心些?!?p> 林夫人虛弱地笑了笑,紫鳶見狀,忙過來將林夫人扶著坐下,又倒了一杯熱茶上來,林肖騰、金陵等弟子也紛紛上前慰問。
容意擺擺手,見這兒沒她的事了,趕忙帶著蕭祁寒走人。但還是有不少話語飄進耳朵里,不外乎是林天鷹在呵斥林夫人,讓她不要再胡思亂想等云云。
容意神色不改,當(dāng)做沒聽見,快步的離開了靈堂。
“容谷主,容谷主——”身后有人叫喚,容意一行人停下腳步,沒想到叫住容意的竟是之前在廳里看熱鬧的錦衣少年。
“公子有事?”容意歪著頭打量著少年,他身形偏瘦,面色紅潤,唇紅齒白,瞧著喜人,卻有著雙微微上挑的薄情桃花眼,此刻瞇成了一條縫,一頭墨發(fā)胡亂散著,手中拿著一把雪白雪白的折扇,真是好一個風(fēng)流不羈的江湖少年郎。
這般有特色的之人,按道理說見過便不會忘。容意想了又想,很好,她不認(rèn)識這人。
少年搓搓手,“沒什么事,就是第一次見到活著的神醫(yī),有些好奇,嘿嘿,有些好奇……”
容意:“……”
這一出口,簡直就是破壞形象!
“多謝?!泵鎸@樣的人,容意委實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容谷主住哪兒?可是準(zhǔn)備回去休息?若是順路,可否讓在下同行?”少年語速略快的說了不少,容意只覺得腦袋嗡嗡疼,她素來喜愛清凈,便是有熱鬧也只在一旁看著就好,從未深入其中。
眼前這少年瞧著就是活力十足之人,亦能說,她應(yīng)付不來。
容意對外表現(xiàn)一向和善,因而遇到錦衣少年這般自來熟又熱情的人,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好在,蕭祁寒在看了一會兒好戲之后替他開口解了圍:“我們不順路?!?p> “啊?”少年愣了下,雖然不知道蕭祁寒身份,但他一看到蕭祁寒便有些發(fā)怵,有一種面對家中長輩的既視感。因而一聲也不敢吭,只是眼中難掩失望。
容意心軟,溫聲道:“我們住在聽雪閣,那兒同你確實不順路?!?p> 聽雪閣是什么地方,以少年那愛打聽的性格,自然是曉得的。愣愣點頭,往后退了兩步,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容意覺得好笑,“你叫什么?”
少年眼中一亮,“在下陳白生。”
容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面上卻不顯,笑著同他道別。
等快到聽雪閣的時候,蕭祁寒突然道:“沒想到阿意竟然也是個心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