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種下一顆果樹,想要讓它成才結(jié)果,那就需要精心呵護,不光要除蟲施肥,還得修剪無用的枝椏,讓它不能長歪。
人其實也一樣。
你不能只懂得去呵護他,當(dāng)他長歪了的時候,你還要糾正過來。
這樣,他才能不會廢掉。
溫謙被溫良打了這兩下之后,老實了許多。
剛才,溫良下手的時候可沒有絲毫手軟,溫謙現(xiàn)在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非常明顯。
溫良小時候仗著奶奶寵學(xué)習(xí)又好,溫暖和溫謙都沒少被他欺負(fù),后來大約是小學(xué)四年級的時候。
他點燃了村里一戶人家的麥秸垛,把人家的房子都給燒了。
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人沒事,火也救下來了,沒出什么大事故。
但那一次,徹底惹怒了溫良他爹,溫有德帶著溫良去人家里,當(dāng)著那家人的面,把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棍子都給打折了。
得虧棍子是桐木的,要是槐木,溫良估計當(dāng)場就要暴斃,被他爹給打死。
溫良被打的送進了醫(yī)院,那家人的房子,還是溫有德親自帶人又重新蓋了三間,不光沒要錢,還賠了一些給人家。
從那以后,小時候的溫良就對他爸有了心理陰影,再也沒有干過這種熊孩子的事。
所以,有些時候棍棒之下出孝子這種老觀念是沒錯的。
反而太寵愛了,容易把人給寵壞。
溫良爸媽覺得對溫謙有虧欠,他們下不去手,那就讓溫良當(dāng)這個惡人。
吃完飯,等溫謙跟著有些擔(dān)心的溫暖去復(fù)習(xí)功課,奶奶去了房間休息,溫良也找到爸媽,把他的想法談了一下。
“……所以,爸媽你們以后不能這么任由小謙胡來了。我小時候要不是爸那一頓棍子,指不定現(xiàn)在渾成什么樣了。
媽,要不等小謙上了高中之后,你那個小學(xué)年級主任督導(dǎo)主任啥的就別做了,天天一堆事兒還得罪人。
你要不想退下來,就只當(dāng)一個任課老師,多管管小謙和小暖的生活和學(xué)習(xí)。
小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這幾年,我暑假還能管著他,暑假過后我去了外地讀書,就管不了了。
到時候沒人管之后,小謙他說不定又會沉迷于游戲,學(xué)習(xí)也學(xué)不好不怕,就怕他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塊,學(xué)壞了。
小暖的學(xué)習(xí)不用擔(dān)心,我就是怕我去讀大學(xué)之后,有不開眼的家伙纏著她,想要跟她搞對象……”
“誰敢?!”老媽立馬毛了起來。
那股子小學(xué)里面人人害怕的年級主任又回來了。
就連不怎么出聲的溫有德都皺起眉頭,道:“雪琴,小良說的有道理,咱們兩個都太忙了,對孩子們有點疏于教育,不行你就按小良的說法來做?!?p> 教育是個大問題,溫謙現(xiàn)在需要他們來做正確的引導(dǎo)。
還有,早戀問題在家長眼里非常嚴(yán)重。
但實際上,這種事在高中校園里非常普遍。
越是他們這種小縣城越混亂,甚至是有些學(xué)校,墮胎這種事都不罕見。
他們一中也有過這種情況。
歸根結(jié)底,這里是小縣城,很多學(xué)生來自于下面的農(nóng)村,而農(nóng)村里面基本上都是男人出去打工掙錢,字都不識的婦女留家里操持農(nóng)活。
加上寄宿,一個月才回家一次,學(xué)校管理跟不上的話,發(fā)生什么樣的事都有可能。
溫良媽思考了一下,點頭道:“行,那就按小良說的辦,我先擔(dān)個任課老師。是該多抽出時間陪陪他們?!?p> 說著,她又看向溫良。
“小良,你現(xiàn)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跟小謙你們畢竟是親兄弟……”
“媽,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小謙得有個讓他怕的人,我又不是暴力狂,不可能沒事就揍他。
他是我弟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不管他誰管他,你們也別太心疼,他皮實的很,過兩天就沒事了?!?p> 溫有德跟趙雪琴對視了一眼,目光又分開,心里都明白。
他們這個大兒子,是真的長大了。
“你那個知了猴又是怎么回事?”
溫良起身:“這個你問我爸,我都告訴他了,我先回房間了,等下我還要規(guī)劃一下明天的送貨路線。
我爸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了,你多陪陪他,倆人也多說說話,我就不打擾你們倆了?!?p> “你這死孩子!”溫良媽氣急,抬手就要打他。
但溫良早就溜了。
……
……
第二天一早。
溫有德就去鎮(zhèn)上坐車,他在前段時間新接了鄰市的一個工程,這段時間都泡在工地上。
連溫良高考都只是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了句‘好好考’就掛了。
說起來也奇怪,大多數(shù)兒子跟自己老爹打電話,總是短短幾句話就能聊完,有時候都不超一分鐘。
但跟老媽打電話,就能一聊聊很久,甚至聊半個小時以上都不是問題。
老爸離開后。
溫良則是按照昨天晚上劃分好的路線,把要去送的貨開始按次序裝上車。
按照分工合作原則,兵哥則是騎上電車,下去十里八村吆喝去了,等他回來就會來鎮(zhèn)上蹲點收貨。
這事兒,他還特地一天一百塊雇傭了他一個表弟過來幫忙,也是今年剛考完,但是學(xué)習(xí)比較拉胯只能讀大專。
原本他還說自己出錢,被溫良否決了,最后這些成本都從他們收益里面出。
生意雖然小,該分的還是分好,溫良相信兵哥人品,但親兄弟明算賬,交情跟生意不能混為一談,提前做好準(zhǔn)備工作有備無患。
車是一輛普桑,以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中規(guī)中矩,但溫良看起來就是一鐵盒子,他后來結(jié)婚時候剛換的一輛卡宴,雖然是貸款的。
哎~不能想,一想還不夠心疼的——都沒開多少次。
08年的內(nèi)陸縣城和市里都沒有查車的,就算有也是查大型車,比如說半掛這種,是交警隊的一大收入來源。
但就算沒有查車的,溫良作為一個新時代好青年也不能無證駕駛,這是原則問題。
主要他老爹也不同意,把他在工地上的一個伙計給帶了回來,專門幫他開車,工錢按這伙計在工地上的工資來算。
這個伙計溫良認(rèn)識,叫王龍,因為是溫良鄰村當(dāng)兵退役回來的,不是什么偵察兵特種部隊的,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志愿兵兩年退役了。
“龍哥,不用你這么忙來忙去,就幫忙開開車好了?!?p> “這活又不累,比工地上輕松多了,再說有德叔還開著工資呢?!彼炖锏鹬活w煙咧嘴笑,看上去有種電視里張譯的那種感覺。
嘴里是非常夠勁的本地人喜歡抽的白將,溫良遞過去的一根華子被他卡在耳朵上沒舍得抽。
溫良一邊跟王龍聊天一邊干活,很快就熟悉起來,把王龍家里情況了解個七七八八。
別看溫良比王龍還要高半頭,但他的力氣跟王龍比起來就差遠了。
他的那種肌肉輪廓,也遠比不上王龍。
后備箱里和后座上,都被白色泡沫箱裝滿了,溫良坐上副駕駛,車子啟動向著市里駛?cè)ァ?p> 王龍話不多,非常質(zhì)樸,人也實誠。這幾乎是大部分農(nóng)民工的真實面貌,那種偷奸?;娜艘灿?,但那種人其實只是少數(shù)。
被溫有德派過來開車,幫忙送貨,無疑是信任的表現(xiàn)。王龍很高興,在他的眼里,溫良這個學(xué)習(xí)成績好一只腳踏進名牌大學(xué)里的準(zhǔn)大學(xué)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為人做事,就能看出來跟自己不一樣,他要跟陌生人說話肯定半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而溫良就很快能跟自己聊到一塊,還讓他感覺受寵若驚,他嘴笨總結(jié)不出來什么,反正就覺得很厲害。
車很快裝好,直奔市里而去。
豐登飯店。
這里是第一次溫良來的地方,送貨自然也是第一個來這里送。
到了地方,他拿出買的一條小蘇拆開,拿著一盒走了過去。
“哎呦~宋師傅,麻煩你這么早等在這了,來來來,抽根煙,抽根煙?!?p> 說是一根,其實是把一盒都塞了過去。
本來溫良就跟他們老板認(rèn)識,現(xiàn)在又親自送上門,宋師傅也省心,尤其一盒小蘇送過去,臉上更是笑開花。
溫良把一個泡沫箱搬下來,王龍幫忙搬另一箱下來。
挨個打開泡沫蓋,隨便扒拉一下,都是保存完好知了猴。
“宋師傅,按照正常情況,一斤是110個左右,我的一斤肯定只會比這個多,這里兩箱大約95斤,有一萬零三百個左右?!?p> 宋師傅也蹲下來看了幾下,然后上稱稱了一下,足有96斤。
“行,老弟敞亮,我給你開個收據(jù)單,你去前臺那邊領(lǐng)錢?!?p> “那就謝謝宋師傅了,對了,你留我個電話,下次你再要提前給我電話,我早早給你送來,保證不耽誤你事?!?p> 宋師傅自然沒有異議,這比他自己要省心多了,他自己去采買其實也吃不了多少回扣。
而且那種里面,總會有很多以次充好的,反而不如這穩(wěn)當(dāng)。
溫良領(lǐng)了錢,上車直奔下一家。
就這樣,一上午時間,把前天的訂單送了近一半,也把所有車上昨天匯集在一起的五萬多知了猴全部清空。
請王龍吃了一頓飯,回到鎮(zhèn)上后,又把重新收上來的再次裝好,這些里面,是其他同學(xué)送過來兵哥這里的,還有兵哥一上午在集上收的。
總的加起來,竟然比昨天的還多,竟然有六萬個。
僅僅一天時間。
前天的訂單竟然消化了大半。
下午的天氣比較毒辣,但擋不住溫良的激情。在天色將晚的時候,溫良沒有歇著,而是再次開發(fā)其他的新市場。
直到夜深了才拖著又疲憊又興奮的心情回到家里。
“龍哥,今天辛苦你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睡個懶覺,就不用起那么早了,這包煙你拿去抽,別跟我客氣。”
溫良跟王龍道別時候,不由分說把一盒華子遞給了他,白天的小蘇是用來打發(fā)小鬼的。
自己人,當(dāng)然要給的更好一點,才不會心里不平衡。
最主要的還是今天王龍不光開車,還一直幫自己忙上忙下沒有半點怨言,溫良自然也不能小氣。
偷奸?;脑?,這盒煙就沒有了。
等王龍走后,溫良又給兵哥打了個電話,讓他忙完過來。
接下來就是最開心的收獲時刻。
看那一大堆紅色的鈔票就明白了,最美不過紅彤彤。
那是人人都愛的顏色,比黃色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