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同義渠駭一舉絞殺了嬴壯所率領(lǐng)的秦軍。他們又領(lǐng)大軍前去叩關(guān)。蕭關(guān)的秦軍早就發(fā)現(xiàn)了義渠軍的異常動向,但出于謹慎期間未敢輕舉妄動。蕭關(guān)的守將非常警惕,下令馬上進入戒備狀態(tài),準備御敵。
羋戎拿出通關(guān)文書,試圖請求通過,卻看到羋月在給他使眼色制止,并把他拉到一旁說:“切莫著急!我們尚不清楚關(guān)內(nèi)的情況,貿(mào)然進入恐會落入敵人的陷阱,死無葬身之地。”
羋戎眨巴著驚恐的眼睛問:“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羋月說:“我反反復復想過。當前,只有我們在這里搞出點大動靜,吸引秦軍的注意,讓更多的敵對勢力來此襲擊我們。為嬴稷他們順利歸國,爭取時間。”
于是羋月對義渠駭說:“親愛的義渠王殿下,我們?nèi)绱伺d師動眾而來,前面的關(guān)隘肯定不會讓我們順利通過。與其這樣僵持著,不如下令攻關(guān),引蛇出動,看他們還有什么陰招、損招,魑魅魍魎盡管使來。我們嚴陣以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義渠駭激昂陳詞:“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說完就要領(lǐng)兵沖上去。
羋月卻攔住說:“記住,我們只是制造動靜,佯攻而已。向關(guān)隘處射箭、放火,避免不必要的兵馬損傷。此乃緩兵之計只要我的稷兒榮登王位,我歸不歸秦已無所謂,大不了我隨你歸去。”
義渠駭聽后深受感動,頓時心花怒放,指揮義渠軍一字排開像打了雞血似的全部沖向關(guān)隘,勇猛攻關(guān)。義渠駭心血來潮,不顧羋月等人的勸阻,身先士卒也沖了上去。
義渠軍斷斷續(xù)續(xù)輪番進攻,從晌午一直攻到傍晚,夜幕降臨,實在人困馬乏,方才收兵回營。義渠駭整軍休息,撫慰傷者,以待時變。
晚上,他們將大軍的營寨駐扎在關(guān)口外十里處,誘惑秦軍夜間來襲。
兩天前嬴壯曾率領(lǐng)五千人馬出關(guān),至今下落不明杳無音訊。
蕭關(guān)的守將不明義渠軍的來意,更探不清他們的虛實,不敢出關(guān)抵御,擔心其中有詐。于是下令緊閉關(guān)門,嚴防死守。
義渠駭由此推斷,蕭關(guān)的駐軍并不多。因此,他們改變策略,不再強行攻關(guān),而是讓士卒吃飽了飯,抓緊時間休息。
傍晚時分,晚霞染紅了天邊,和煦的晚風攜帶著盛夏的熱氣拂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羋月望著天空若有所思,久久不能釋懷。
義渠駭饒有興致,登上一個小山坡,弄來兩只羊在羋月的陪伴下,他們相依相偎,濃情蜜意,看著篝火,吃著烤肉,喝著馬奶酒,此時他們酒不醉人,人自醉。
若不是眼前的殘壁斷垣,誰也不會想到這里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血雨腥風的戰(zhàn)斗?;蛟S會誤以為是一對情侶在此浪漫邂逅。
夜幕降臨后,羋戎率領(lǐng)著義渠軍每隔一個時段就向蕭關(guān)內(nèi)放箭,舉著火把在蕭關(guān)前吶喊。
不到兩天的功夫,羋月和義渠駭發(fā)現(xiàn)關(guān)墻上的軍兵多了,帥旗也換成了“司馬”。蕭關(guān)的秦軍總算等來了援軍。
羋月看到蕭關(guān)的秦軍逐漸多起來,覺得襲擾的火候到了。她急忙吩咐羋戎,“這兩天蕭關(guān)的援軍到了,再不可肆意妄為,我們的大軍凡事要謹慎小心。我猜想此刻稷兒他們也該到達咸陽了?!?p> “那我們是不是該撤軍了?何必在此枉費心機?”羋戎問道。
羋月背著義渠駭給他使眼色,說“不過,為了萬無一失,我們丟棄輜重后撤十里,讓秦軍誤以為是誘敵深入,故而不敢輕易出兵。我們還要在這里僵持幾天,為稷兒歸秦爭取充足的時間,只要秦軍不主動出擊,我們絕不撤軍,嚴陣以待時局之變?!?p> 第五天,蕭關(guān)的大門突然打開。羋月和義渠駭?shù)脠蠹泵ε麙焐详?,整軍迊敵,然而出關(guān)之人只有寥寥數(shù)騎。
突然,羋月驚奇地大叫起來,“這不是我兄弟魏冉嗎?快看魏冉來了,莫非……”
原來羋月和義渠駭在蕭關(guān)前襲擾秦軍。魏冉、白起這一路人沒有引起秦軍的注意。他們在義渠軍的護送下經(jīng)過老爺山,翻越橋山順利到達耀州城。
義渠軍人數(shù)眾多,且目標太大,不可入秦,只能讓他們原路返回了。
為了安全期間,魏冉安排嬴稷在耀州城一處隱秘的地方住下,留下白起、向壽等人加強戒備,日夜守護。他則獨自一人偷偷潛回咸陽,尋找救援。
那一日,魏冉回到咸陽,他不敢貿(mào)然進宮,便去了將軍府。嬴華夫人說:“不知何故?嬴將軍自從周王畿歸來,就一直守在藍田大營,寸步不離,從未回家?!?p> 魏冉只能去藍田大營。為了不暴露行蹤,刻意喬裝打扮一番,借了一匹快馬,立即趕往藍田大營見嬴華將軍。
看到魏冉歸來,嬴華眼前一亮。這么多天了,一直不見稷公子歸秦,他一直擔心路上出事。如若那樣,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現(xiàn)如今,魏冉帶回來的消息,讓他終于可以松口氣了。他一下子有了結(jié)束這場王位之爭的籌碼,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勝利在望。
同時秦武王逝世的消息可以公諸于天下。
為了萬無一失,他同魏冉親自去耀州城接回稷公子,耀州城守將也派重兵連夜護送稷公子回咸陽城。暫且落腳將軍府,以免遭遇不測。另外通知滿朝文武百官,明日進宮早朝,宣讀武王遺詔。
次日一大早,惠文后還在焦急地等待嬴壯歸來的消息。幾天前,她已獲悉羋月一行人出現(xiàn)在秦趙邊境,嬴壯親自領(lǐng)兵前去截殺,她正做著如愿以償,繼續(xù)當太后的春秋大夢。
殊不知嬴華將軍召集滿朝文武百官,于大殿之上鄭重宣讀秦武王的遺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寡人輕率,舉鼎不幸而亡,因無子嗣故而傳位于王弟嬴稷。眾臣工悉心輔作,重振大秦,保我社稷永固。欽此。
公元前325年仲夏
嬴稷順利登上秦王之位。嬴華率眾臣前去東宮請愿,讓惠文后交還秦王兵符及玉璽大印,并告知惠文后秦武王亡故的消息。
頃刻間,惠文后面對雙重打擊,痛苦流涕,萬分悲慟。讓她驚詫不已,羋月一行人明明還在蕭關(guān),但嬴稷榮登大位已成鐵定的事實。
如今,她的兩個兒子都不在了,要這兵符又有何用?在眾位大臣的強烈要求下,只好交還兵符和秦王玉璽。
嬴華接管藍田大營,命秦軍火速歸營,以穩(wěn)定人心。隨后讓魏然領(lǐng)一隊人馬,前去蕭關(guān)尋找羋月的下落。
看到魏冉,羋月不顧一切急忙迎上前,問:“你和稷兒是否回到咸陽?王宮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快說,急死我了!”
魏冉興高采烈地說:“稷公子已順利回到咸陽并入住秦王宮。在嬴華將軍的幫助下已承繼大位。待武王下葬后,即刻為稷公子舉行登基大典。”
羋月說:“那樣太好了,我們總算如愿以償!”
魏冉問:“這義渠軍不護送姊姊歸秦?反而陳兵這里攻打蕭關(guān)。如此一鬧,讓我們回去如何解釋?這不是誠心讓嬴華將軍為難嗎?趕快撤軍吧!”
羋月面露赧色,把自己的這番精心謀劃向魏冉作了解釋。
然后,她對義渠駭說:“虛驚一場,趕快收兵回營吧!”
他們來到中軍大帳說:“這次我們母子能平安歸來,多虧了義渠軍慷慨相助,不然我們沒有半點勝算的把握?!?p> 魏冉聞言,急忙向義渠駭致謝,并說:“秦國新王繼位,以后義渠囯若是需要兵馬錢糧,我魏冉兩肋插刀,在所不辭?!?p> 義渠駭卻輕描淡寫地說:“不必如此客氣,如今的義渠國富民強,什么都不需要?全憑羋姊姊的一番深情厚意?!?p> 女為悅已者容,士為知己者死。羋月聞言喜形于色,馬上說:“既然魏冉領(lǐng)兵前來接應,我們就要回咸陽了。老天護佑我們的謀劃已完美實現(xiàn),就讓你的義渠軍悉數(shù)撤走,我們就此別過?!?p> 前一陣子義渠駭心中激情滿懷,此刻聽聞羋月如此決絕,馬上要走。他的情緒一落千丈,望著羋月眼睛里全是深情的依戀,但他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將她留下?
愛太深,容易看見傷痕;情太真所以難舍難分。他情不自禁地吟唱:“狂風吹我心,西掛咸陽樹,此情不可道,此別何時遇?”
羋月見狀,趕緊安慰說:“親愛的義渠王殿下,大恩不言謝!我的稷兒年齡尚小,雖為秦王,但無力統(tǒng)領(lǐng)諾大的秦國。女人本弱為母則剛,誰讓我是他的親娘呢?日后待秦國朝政穩(wěn)固,我便來義渠陪你。若是有時間,你也要來看我們,雖然相隔千里,但彼此的愛戀之心永遠在一起。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妥當處理好一切。到那時朝朝暮暮,白頭偕老未嘗不可!義渠軍萬萬不可在此駐留,以免引起軍事沖突,趕快撤軍吧!”
其他人自覺地退出了中軍大帳,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義渠駭依然難舍難分,拉著羋月的手不放。羋月小鳥依人一般,靠在他的身旁,溫情脈脈地說:“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義渠駭意亂情迷,一時無語。羋月無可奈何,掙脫他的手,在他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撒著歡跑了。
羋月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們一行人進入蕭關(guān),關(guān)門再次關(guān)閉。
義渠駭總算看明白了,他眼前的這個女人絕非平常,即使強行留住她這個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根本不是他的池中物。她的眼里只有他的稷兒和至高無上的王權(quán),骨子里充斥著王者之氣。大是大非面前,沉穩(wěn)處置讓他樂于相助,進而淪為馬前卒,玩得團團轉(zhuǎn)。
他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絕非易事,除非發(fā)兵攻打秦國。奪了咸陽城,滅了秦國,才可徹底征服她,否則一切都是妄想??墒莾H憑現(xiàn)在的幾萬兵馬不足以成大事。
義渠駭心有不甘,但又惘然無措。他本不該把不屬于自己的女人,在心里莫名其妙地占為己有,更離譜地把這次的離開,當做是對他的背叛和離棄。
他心中郁悶、悲催,悵然若失。他調(diào)動千軍萬馬,慷慨相助,其目的是插手秦國內(nèi)政,但機會就在他的眼前白白溜走了。他無可奈何,又無法挽留,心中自然空落落的。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對羋月的盲目迷戀和太過仁慈。
義渠駭陷入無限的遐想之中……
等他回過神來,義渠軍的三位裨將立于帳前候命。他心中的怒氣無處釋放,于是厲聲喝斥道:“你們都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速速退兵,撤回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