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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渠國

第一百三十章 情愫難斷

義渠國 嚨行天下 3534 2022-05-21 19:30:00

  義渠駭真沒想到離開義渠國不到兩年時間,現(xiàn)在他雖然手握王權卻徒有虛名,不能達成心中所愿,豈不成了笑話!而且感覺背后有一股強大的勢力把控著義渠的國政,同時也左右著他的意志。

  然而生氣歸生氣,他總得搞清楚其中的緣由,總不能在大殿上對著滿堂眾臣亂發(fā)一通火。即便那樣也于事無補,又有何用?下次遇到還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所以要想杜絕故伎重演,就必須標本兼治。只要他在義渠國一天,就必須牢牢地掌握王權,務必做到政令暢通,言必行,行必果。

  義渠駭要徹查此事,務必弄個水落石出,命人找來昔日的親信—鄒兆民和扈三從問話。

  “你們可知我親自下了諭詔調集義渠各地的軍隊,為何只見軍隊調動,卻不按本王的命令集結出征?”義渠駭問。

  鄒兆民說:“回我王的話,這些年你身在秦國,國中大小事情議定之后都要報給王叔審閱,不妥之處自然會更改,包括你這次調兵也是這般操作?!?p>  義渠駭聽后總算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于是補充說:“如今我已歸國,一切繁雜事務本王均可決斷。王叔年事已高,這些勞心的事兒就別報給他了!”

  扈三從大吃一驚,說:“我王,恐怕行不通!”

  義渠駭追問:“這又是為何呢?”

  扈三從答話:“您雖然是戎王,但剛剛歸國像調兵這種軍國大事,必須得經過廷議,即便廷議通過,還需義渠國的兵符,方才能調動軍隊。王叔經營義渠國曠日持久,軍中的將領多為他的老部下,他若不同意調兵,誰也休想動用義渠的軍隊。”

  言罷,扈三從感覺話說得有些過頭了,馬上改口說:“我王切莫生氣,王叔已經到了耄耋之年,還在為國事操勞,難得他的一片赤膽忠心。您千萬別往心里去,日子長了他自然會放權。這么多年了,從小到大王叔的為人處事,你比我們清楚。為了義渠國的大局平穩(wěn),還希望您能理解王叔的所做所為?!?p>  義渠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情復歸平靜。其實自他回國之日起,這兩個昔日的發(fā)小就有意向他靠攏,只是沒有機會。如今他們都是手握實權的股肱重臣,一個掌管賦稅,一個負責農牧調配,希望義渠王若能念及舊情,再次取得信任,日后他們開展工作就會順風順水。因此,義渠王找他們來問話,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竭力討好。

  晚飯時間,義渠駭同父母一起用餐,還沒等他開口王叔便發(fā)話了,說:“這兩天可有秦趙兩國的最新消息?”

  “秦趙之戰(zhàn)似乎要結束了,秦國攻取宜陽是假,拿下離石要塞,才是進軍的重點?,F(xiàn)在目的達到了,秦軍迂回至呂梁、長平一線,安營扎寨構筑工事,好像要長期堅守打持久戰(zhàn)。”義渠駭答話。

  王叔卻說:“這些事我也聽說了,你現(xiàn)在看到了吧?秦趙兩國就像兩只猛虎競食,拼的你死我活,豈有我們這只小猴子搶吃的份兒?秦趙兩國傾舉國之力共投入40萬軍隊,加上邊防駐軍,估計不下50萬人馬,而我義渠國僅有的5、6萬人馬,若是攪和進去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能落個什么下場?可想而知!”

  義渠駭深知王叔有意擺事實,講道理給他補上軍事課,反正一時半會兒他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是慶幸當初調兵受阻,才未釀成慘劇給義渠國帶來災難。

  最后,王叔意味深長地感嘆一句,“先前趙國出兵侵吞了中山國,引來了燕國的大舉進攻,如今燕國按兵不動,秦國也不敢肆意妄為,中山國的滅亡便是我們的活教材。義渠與秦國比鄰而居,義渠國的生死存亡之道,你已歷練多年應該比我明白,如何夾縫求生你懂的?但作為一國之君,一個男人,你情非得已的一些做法我也能理解,只是不合人性常理道德的事情,作為長輩我不能坐視不管,難免會有抵觸情緒,希望你能體悟我的良苦用心?!?p>  義渠駭懸而未決的心總算落下了,原來王叔至始至終同自己都是一條心。

  用餐結束,義渠駭準備回去休息。他的母親突然起身說:“你先別急著離去,我有話要說?!?p>  義渠駭這才全神貫注地看著母親,“駭兒,看看這兩位月氏國的姊妹花!”

  只見門外緩步走入兩名少女,當她們取下面紗的那一刻,義渠駭驚呆了。濃眉大眼,高鼻梁,一頭自然翻卷的波浪式黃色長發(fā)襯托著水靈靈的藍眼睛,清純可愛,散發(fā)著誘人的魅惑。從這長相看的確與眾不同,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多矁了幾眼。

  “你們男人啊!那點小心思我還不了解?都喜歡圖個新鮮!這是娘費盡周折特意從月氏國為你挑選的女人,不為別的只希望給義渠國把根留住,你要好自為之,珍惜眼前人!”說完吩咐烏氏宏將人領回寢宮。

  義渠駭看到母親的所作所為,哭笑不得。從小到大母親對他疼愛有加,但讓他意想不到母愛竟然會泛濫到這種無以復加的程度,母后的一番好意絕對不可忤逆,只能勉強接受罷了。

  盛夏過后,草原上生機盎然、草木蔥蘢又到了游牧民族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賽馬節(jié)。今年的賽馬節(jié)以馬為媒,義渠國各地的部族都派出了實力強大的選手參賽。義渠王特意為賽馬節(jié)增添了大彩頭,烘托氣氛以吸引更多的人來積極參與。

  當天,賽馬場上彩旗飄飄,各地的牧民著節(jié)日盛裝騎馬趕來。賽場兩邊人頭涌動,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大家爭先恐后觀看賽馬,只為見證今年的草原英雄——巴圖魯也就賽馬的第一名,大彩頭的得主。接下來還有摔跤、抱石等項目,賽場上人歡馬叫、龍騰虎躍,激烈角逐,吶喊聲、掌聲接連不斷。

  晚上,露天的巨大篝火燃起來,人們吃著烤肉,喝著馬奶酒,欣賞著馬頭琴伴奏下的民族歌舞。一對對情投意合的青年男女,躲在帳篷后面竊竊私語。

  義渠國的賽馬節(jié)規(guī)??涨?,熱鬧非凡,喧囂之聲響徹云霄,一直持續(xù)到很晚。草原上特意為義渠王搭建了臨時行宮,喧鬧過后,一切復歸平靜,但他心中若有所失空落落的,尤其是夜深人靜之時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冥冥之中又想到羋月及腹中待產的孩兒……

  次日,義渠駭意外收到秦國的來信,萬分驚喜心想他上次寫給羋戎的信終于有了回音。當他打開信箋的那一刻,驚呆了意想不到竟然是羋月的親筆書信。原來秦趙之戰(zhàn)結束,羋戎隨軍返回咸陽,羋月得知此事唯恐義渠駭左右為難,就迫不急待地寫了回信。

  親愛的義渠王殿下:

  近來可好?時光飛逝,轉眼間三個月過去,未能日日陪伴君身邊,而夜夜思念君相見。現(xiàn)在我已身孕八個月,為了我們的孩兒平安降臨人間,免受外界的流言蜚語,我不便長居章臺宮,萬般無奈,只能孤身棲居甘泉宮。眼看孩兒臨盆在即,身邊卻無可靠、得力又貼己的人兒,終日惶恐不安。

  悉知您國事繁忙,定然無法脫身,我也感同身受非常理解!只是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情非得已心中時常萌動一心愿,乞求您有機會在適當?shù)臅r候,來秦國看看您的親骨肉,便是對我最大的安慰。萬物皆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余生專心育兒成長,教子成才,養(yǎng)兒防老,此生已無憾事!

  愛你的羋月

  是年想思之秋箋言

  看完信義渠駭早已熱淚盈眶,激動得不能自己。常言道:“兒身將欲生,母身如在獄,唯恐生產時身為鬼眷屬。”作為一個男人,在羋月痛苦生產的關鍵時刻,他若不能陪伴身邊就是最大的不負責任,必將遺憾終生。若不是被這戎王之身所累,他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馬上飛奔秦國看望他們母子。

  此時,趙國出現(xiàn)王位更替,新任的趙孝成王用保守派廉頗替換了主戰(zhàn)將領趙奢,年輕的趙王初登大位心中怯戰(zhàn),因此有意向秦國求和。殊不知此時的秦國腹背受敵,二十萬楚軍已悄悄地渡過丹水,準備攻取秦國的丹陽、南鄭之地。秦軍急于回防咸陽,派人賄賂趙王的親信和重臣,不費吹灰之力便與趙人達成和談,雙方就此罷兵。

  秦軍主力開赴大散關抵御楚軍,義渠國暫且平安無事,有王叔及眾多臣工的鼎力操持,大可放心。義渠駭與羋月情愫難斷,于是他就萌動了以邦交助秦為由親赴秦國的想法,但身為戎王不能說走就走。他得尋找機會向王叔和母親講清楚,以征得他們同意,然后名正言順地去秦國。

  王叔平日里很少呆在王宮,總喜歡到處去走走,在偏僻的地方靜養(yǎng)。這一日,義渠駭借著義渠國大祭祀的絕佳機會,邀請王叔參加并吐露心聲,說:“秦楚兩國大戰(zhàn)在即,我有意前往秦國例行邦交,以聲援秦軍,不費一兵一卒還能讓秦人感激不盡,不知王叔意下如何?”

  “這自然是好事,順帶送些牛羊以示犒勞!你是戎王,一切外交事宜,自行決斷!”王叔的答話,讓義渠駭驚詫不已,真沒想到王叔竟然如此慷慨大度!

  “這樣萬萬不可,若是一去不復返,我們上哪兒去找你?”甘姑卻站出來反對,弄得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們。

  王叔見狀伸手制止了甘姑,說:“眾目睽睽之下,不可如此聲張,回去之后從長計議。”在回去的路上王叔說:“如今他已不是三歲小孩,天下諸候混戰(zhàn),讓他偏居一隅只會淪為井底之蛙。走出去天空任鳥飛,海闊任魚躍,或許會有一番大作為。再說了他是義渠王,若是將他禁錮于此只會徒增煩惱罷了?!?p>  “我就是不想讓他出去,陪在我們身邊多好呀!”甘姑再次母性泛濫。

  由渠突然話鋒一轉指著一個鳥籠語重心長地說:“關在籠子里的鳥,你放出去沒食吃了,或想家了還會飛回來;若是獨自想辦法逃出去了,它還會回來嗎?”甘姑一時無言以對,不再提起此事。

  兩日后,鄒兆民、扈三從等人奉王叔之命,為義渠駭準備了赴秦所需的物品。他見物如見人立馬明白了王叔的用意,就此與他們道別帶著幾名隨從去了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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