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怒氣沖沖地挽起衣袖,挑釁道:“你有本事進(jìn)來說話,看我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一旁的李長淵悠然搖扇,及時出聲阻止:“西洲,莫要惹事?!?p> 西洲對官兵冷嘁一聲后,站到李長淵身旁。
官兵得意洋洋地離去。
易遲晚聽見牢房中窸窣作響,循聲望去,角落竟有幾只老鼠竄來竄去,眉頭不由一蹙。
她再低頭看向原本潔白無瑕的裙角,如今沾染泥污,心中尤為不快。
顧容越將她的舉止盡收眼底,十年相處,自然清楚她對衣裳的干凈有多在意。
他不顧旁人的存在,脫下一層外衣,遞到易遲晚面前,說:“世子妃是女子,牢房臟亂不堪,用我的衣裳墊在地上吧?!?p> 蘇丞見狀,怒氣沖上頭,就你會脫,他也會。
他趕緊脫下自己的衣裳,強(qiáng)行塞進(jìn)易遲晚懷中后,轉(zhuǎn)身對顧容越挑釁道:“不必,我有的是衣裳。”
顧容越也沒有意愿要與蘇丞爭論,只是默默將衣裳收回,重新穿上。
易遲晚感應(yīng)到李氏兩兄弟投來的視線,她不好回拒蘇丞,將他的衣裳鋪在地上落座。
李映浦冷眼看向李長淵,問;“你方才為何不讓本宮說出身份?”
李長淵合扇,雍容不迫地笑道:“皇兄莫急。我們既然是微服出訪,自然不能隨意暴露身份。再則,皇兄也察覺到乾州異樣了吧,我們?nèi)舯┞渡矸菖率菚赖酶??!?p> 李映浦倒也贊同李長淵的這番話,他說道:“這乾州處處透露詭異。我們未入乾州,就遇海盜,剛到乾州,就遇刺殺。怕是我們的行蹤早已暴露,今日那四名刺客與昨日那船海盜也應(yīng)是蓄意安排,有人想阻止我們查案?!?p> 李長淵拍手稱贊:“皇兄不愧是太子,一點就通?!?p> 李映浦冷傲地嘴角上翹,說:“你既然讓本宮束手就擒,想必你早有萬全之策護(hù)本宮周全,說來聽聽?”
李長淵一副惶恐地神情說道:“太子殿下真是抬舉臣弟了,臣弟讓太子殿下莫輕舉妄動,不過是暫且保全性命,可沒說臣弟有辦法讓太子殿下安然走出牢獄?!?p> 李映浦臉色驀地一沉,陰森森中伴著怒氣。
李長淵見好就收,走上前,毫無禮數(shù)地把手搭在李映浦的肩上,樂呵呵道:“臣弟不過是跟太子殿下開了個玩笑罷了,太子殿下怎么還當(dāng)真了。”
李映浦冷臉將李長淵推開。
李長淵不以為然,說道:“吾等豈能讓太子殿下蒙受牢獄之災(zāi)呢。我早已想好對策,既然我們不便暴露身份,那就等戒備松懈時偷偷逃走好了。”
李映浦以為李長淵會有一個多么精密的策略,結(jié)果卻是越獄。
他骨子里本就是傲慢之人,豈會容忍自己留下這等污點。
他拒絕地干脆:“本宮乃是當(dāng)朝太子,被人污蔑入獄也就罷了,如今反倒還要狼狽越獄,此事若是傳出去,本宮的顏面何存?!?p>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要在牢獄中坐吃等死了?”李長淵故作驚愕后,繼續(xù)刺激李映浦,“您想不開要尋死,臣弟可不敢攔著,畢竟臣弟身上還背負(fù)父皇的使命,就不能陪太子殿下了?!?p> 此話果真管用,李映浦眼底閃過一絲詭譎,他說:“你休想擺脫本宮?!?p> 易遲晚聽著二人的談話,心里不由一番取笑,激將法倒是挺管用,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同樣是逃,為何要束手就擒走一遭牢獄呢?
蘇丞疲倦地將頭靠在易遲晚的肩頭,昏昏欲睡道:“世子妃,我累了,我想睡覺?!?p> 易遲晚溫柔哄道:“睡吧?!?p> 坐在他們對面的顧容越將他們的親密舉止盡收眼底,心口一陣絞痛。
他攥緊雙手,強(qiáng)裝一副若無其事地模樣,她終究是對他人動了心。
正當(dāng)眾人疲倦欲睡時,牢房的門鎖被打開,是一名官兵。
但細(xì)細(xì)一看,是喬裝打扮的宋逐溪,他跪在李映浦面前,說:“太子殿下,屬下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p> “起來吧?!崩钣称挚聪蛞慌缘睦铋L淵,眼神中帶著幾分挑釁與得意。
宋逐溪起身說道:“外面的官兵已被我下了迷藥,一時半刻醒不過來,我們快離開吧。”
“好?!?p> 一行人起身離開了牢房,可當(dāng)他們前腳踏出牢房不久,一群官兵從四面八方涌現(xiàn)將他們圍困,他們再入險境。
“本官早就料到你們還有同黨會來救你們,本官已在此恭候多時?!辩娋S隨即一聲令下,“給本官拿下。”
李映浦在他們動手前,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怒斥道:“你們今日誰敢動本宮,本宮乃是當(dāng)朝太子?!?p> 令牌上刻著一條龍,栩栩如生,而背面刻有“太子令”三字。
李長淵倒并不意外李映浦倏然地攤牌,反而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鐘維卻冷笑一聲:“單憑你手中那塊太子令就讓本官相信你是太子?誰知你那塊令牌不是仿造的。”
李映浦霸氣側(cè)漏地回道:“太子令上刻有司禮監(jiān)的專屬烙印,這個豈能造假?”
聞言,鐘維倏然神情大變,倉惶跪地:“下官拜見太子殿下,是臣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太子殿下臨幸乾州?!?p> 李映浦收起令牌,不為所動地說道:“若今日本宮不表明真實身份,大人怕是就要冤假錯案,強(qiáng)行將殺人的罪名扣在本宮的頭上了?”
鐘維求饒:“太子殿下饒命,下官一時糊涂,顛倒黑白,竟讓太子殿下背負(fù)殺人罪名,是下官的過錯,還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饒過下官這一回吧。”
李映浦絲毫不信鐘維說的鬼話,滿懷怒氣地拆穿:“一時糊涂?怕是早有預(yù)謀!”
“下官怎敢?!辩娋S被李映浦威懾住,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李長淵開口結(jié)束了緊張的氣氛:“好了,太子殿下,別忘了我們此行目的?!?p> 李映浦怒視了一眼李長淵后,憤然地背過身去。
李長淵順勢對鐘維說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今日且饒你一條狗命。你還不快去騰出幾間房來,我們從今日起就要住宿在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