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溫酒將時曼帶回秦宅,秦叔叔花阿姨如常熱情招待時曼,但舉手投足間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壓在四肢上。
晚飯后,花瑤引著時曼在梨花園里坐著聊天,山音的秋天戶外氣溫依舊很低,梨花樹剩下些空枝頭,在昏暗的夜色中凄凄搖曳,偶爾有兩聲短促的蟲鳴。
花瑤看著一根樹枝,神色悵惘,“深秋了,氣溫也低,曼曼記得多加衣服?!?p> 時曼壓著心里怪異的感覺,點兩下頭,“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p> 花瑤靜靜坐了好長一陣,手表分針轉(zhuǎn)了半圈,她起身活動四肢,聲音明朗許多,“曼曼,阿姨問你一個問題。”
時曼靠在梁柱邊,聞言,抬眸看她。
花瑤十指交叉撐了撐,瀟灑地問,“如果一個陪伴你十幾年的人突然之間要離開了,你會挽留還是放手?”
這種問題,時曼可能會回答放手。
孫蘭生她養(yǎng)她十二年,在她自殺的那一天,時曼深陷在痛苦與病態(tài)歡喜兩個極端的矛盾中,歡喜自己終于脫離苦海,卻又為折磨自己十二年的親生母親之死而痛苦。
花瑤等了十多分鐘,見時曼沒有回復(fù),嘆口氣,舉手搭住她的肩膀,重重拍兩下,抬步從她身側(cè)走過。
山音的秋季干燥清冷,細(xì)細(xì)的微塵在光束中紛紛揚揚,似下了一場小雪。
時曼登上八角樓閣,站在門口,略作猶豫才撐住門面輕輕推開。
不知不覺中她開始懂得收斂粗獷的性子,懂得察言觀色,懂得換位思考,對待人和物都比以前要細(xì)膩。
秦溫酒抱著洞簫躺在吊床中假寐,聽到動靜,薄薄的眼皮稍稍睜開些。
時曼到吊床邊緣,坐到凳子上,雙手撐住膝蓋,“你能吹一曲嗎?”
秦溫酒沒有動,只是緊鎖著她的臉。
“算了,我去洗澡?!?p> 時曼隨口一問,并不要求他能應(yīng)允,她瞞了秦溫酒很多,沒資格要求他能完全敞開。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間,時曼聽得幾句爭吵聲,她艱難睜開一絲眼皮,一抹欣長的身影站在不遠(yuǎn)處陽臺薄紗簾后,綽綽約約。
他側(cè)著身子,低著頭講電話,聲音控到最低,偶爾情緒激動控制不住冒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其中有一句話重復(fù)好幾遍。
“抱歉,我不愿意?!?p> “抱歉…”
“我不愿意…”
時曼跑龍?zhí)椎倪@幾年里學(xué)過不少外語,聽得懂日語,昏昏欲睡的念頭推到腦后,她悄悄撐起身子,視線清明起來,那窗簾后面站著的人就是秦溫酒。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處在暴怒狀態(tài)中,說話音量很大,隔了幾米遠(yuǎn)的時曼都能聽到細(xì)細(xì)碎碎的女音。
秦溫酒反應(yīng)很淡,恍若局外之人,回復(fù)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淡薄。
“不管如何,我都不愿意,我長在中國,早已習(xí)慣了這邊的一切?!?p> “抱歉,母上大人?!?p> 電話安靜片刻,突然狂轟濫炸起來,饒是旁聽的時曼都有些心驚,不小心將床柜上的鋼筆掃到地面,窗簾后的人聞聲看來,時曼已經(jīng)縮進(jìn)被子里假裝睡著了。
月出天子
往后更新時間改為中午12點,下飯下飯,給你們下飯飯,另外,第一第五章有的情節(jié)稍加改動,到不會影響總體走向,想看新版本的情節(jié)可以清理緩存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