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時曼一天比一天想阿烈,想他趕緊回來,又怕他回來看到客廳那邊的風光生氣,真是矛盾。
時曼恍恍惚惚間在秦宅窩到除夕夜,萬家張燈結彩,偌大的秦宅卻格外黑暗冷清,天空煙花絢麗,昏暗的走廊里就只有一人執(zhí)著燈籠趴在八角樓閣上看煙花。
她吃過晚飯就到八角樓閣寫寒假作業(yè),最后被外面的煙花炮竹聲吸引出來,看到煙花她才不會覺得過年這幾天整個世界就她一個人。
電話鈴聲響起,是時簡打來的,時曼凝著屏幕上的名字,良久才選擇掛斷,沒過幾秒時簡又鍥而不舍打來,時曼直接關機,把手機扔進屋內。
等煙花暫歇,時曼想起秦溫酒藏在梨花樹下的酒,忍不住跑過去挖出來,反正等秦溫酒回來也是死,不如多做點妖,一并算了合適。
時曼說服自己,扣住壇子頂蓋,用力拔掉,清甜的酒香味瞬間從里面跑出來,時曼趕緊用小竹筒打出一壺,小小抿上一口,剛開始覺得跟甜酒沒有區(qū)別,吧咂三下,烈酒的辣性才開始往喉嚨深處燒,火燒遍野,直達她的胃部,最后化作與寒冬格格不入的暖意,口腔里剩下些甜絲絲的味道。
“嘿嘿,阿烈釀的酒就是符合小爺胃口。”時曼坐在廊下臺階邊,雙腿盤在壇子兩側,一邊看煙花一邊品酒。
這回秦溫酒釀的酒純度很高,又辣又爽,時曼自詡酒量過人,斷斷續(xù)續(xù)喝了三盅,臉頰便出現(xiàn)了紅暈,而后腦袋暈乎乎的,竟差點拿不穩(wěn)竹筒了。
反正她是偷喝了,客廳也毀得面目全非了,阿烈回來任他處置,她死豬不怕開水燙,無所畏懼!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時曼舉起小竹筒,揚起紅彤彤的臉頰,仰頭望天,傻乎乎地大笑。
“來啊,懲罰我??!我不怕,什么都不怕,我是天下第一女漢子!嘿嘿嘿!”
時曼咕嚕嚕灌了自己一盅,全身都火辣辣的,仿佛散發(fā)著熱氣,烘暖了周遭寒冷的空氣。
“怎么辦呀,要是阿烈生氣了不理你咋辦呀?”時曼耷拉著柳葉眉,抱住壇子,腦袋擱在胳膊上,迷迷糊糊半醉半醒。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江廉會跟沈濤會打架?!睍r曼眨眨眼,擠掉惱人的酸澀,偏著頭枕在臂彎里,眼皮一點點合住。
“時!曼!”
盛滿怒氣的喊聲響起,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到她面前就停住了。
時曼廢力睜開眼,模糊的視野里出現(xiàn)一個人的重影,她努力把影子合并,咧嘴嘿嘿傻笑,“你誰?。课腋阏f,這里是大將軍府,你擅闖民居,犯法的,我可以告你!”
“你真是…”那人雖生氣卻沒有明顯發(fā)作,杵在原地,無可奈何地揉捏眉心。
“嗯?我是什么?我是時曼,宇宙銀河系太陽系地球系女強人!”
時曼說著又把竹筒伸進酒壇里,掏到一半,手腕被溫熱的手扼住,竹筒桿子被奪走,酒壇子也被抱走。
“你干嘛?還我酒!”
時曼爬起來,追著前面的身影跌跌撞撞跑,眼里的場景虛虛實實,叫她一度以為這是夢境,直到額頭重重磕到那人堅實的后背,沾到他身上的風霜痕跡,冷得一個機靈,視線才清晰片刻。
那人把酒壇放在桌上,轉過身,時曼抬頭把重影合上,頓時嚇得瞪大眼,“阿阿阿…阿烈,你怎么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被撐著腋窩舉到桌上放著,對上秦溫酒墨色淺淺的眸子,時曼頭皮發(fā)麻,竟有些不敢跟他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