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淚目 隨云走（下）

　　生活不是上帝書寫的詩篇，而是凡人的歡笑和眼淚。

　　在金黃麥浪里，在烈日炎炎下，黃土地田梗上穿著灰布背心玩泥巴的小孩問旁邊麥田里的割麥老漢:“爺爺，山外面上什么呀？”

　　“是山”

　　“可是書上說是海啊”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爺爺年輕時(shí)候在外面放幾天幾夜的牛，翻了好幾座山，站在最高的山頂上看啊，層層疊疊都是山?！?p>　　農(nóng)歷正月26 四川火車站

　　雨下的朦朦朧朧，纏纏綿綿。在這種雨天不用打傘。楊河林背著破舊又結(jié)實(shí)，被裝的滿滿的帆布包，楊老太在旁邊杵著拐杖并列走。霧蒙蒙，前方是一片霧，伴著迪迪急促的汽車?guó)Q笛聲。

　　“奶奶，”都說了不用來送我了，下雨路滑，又不好搭車，你怎么回去啊，”

　　“小兔崽子，小看奶奶了吧，奶奶會(huì)搭公交車去車站然后坐客車回去，實(shí)在不行，不是有電話嘛，到時(shí)候給你打電話，聽你指揮行了吧，下了客車，一到山里啊，就不怕丟了。”

　　“行行行，您老路上注意安全”

　　“孫子，你不要管奶奶，記著啊，下次回來要給我?guī)€(gè)孫媳婦回來?！?p>　　還不由說幾句，就到了火車站，里面火車出發(fā)前的汽笛聲聲催著還未上車的旅客。

　　就連著綿連細(xì)雨都抵不過分離，在火車站外，祖孫兩擁抱了一下，摸著楊老太那干枯瘦弱的手，帶著那鄒鄒巴巴的一百塊錢，帆布包里的雞蛋鴨肉，楊老太嘴角咧著笑，眼角淚光閃爍，楊河林對(duì)著楊老太笑著說:“奶奶，孫兒出去掙大錢，到時(shí)候接您老人家去城里住大房子，路上要小心，如果不知道怎么回去就給孫兒打電話啊”楊河林前方是樸實(shí)慈祥的楊老太和綿綿細(xì)雨上那充滿淡淡霧氣的天空和沾滿雨滴綠油油的柏樹，后面是聲聲離笛催大包小包泣涕漣漣的人群。

　　楊河林猛的轉(zhuǎn)身，扎如人流，不一會(hu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楊老太墊著腳找啊，最后面向楊河林消失的方向矗立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