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年也樂顛顛的跑來捏他的胳膊捏他的臉:“真是長成大小伙啦!更壯實了!”
“你倒是……好像胖了啊!”申平毫不客氣的就是扎刀。氣的白思年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哎呦喂,看看咱們的小申平,不光武功日漸長進,這嘴上功夫也是越來越厲害了!”雷胖子站在一邊,笑呵呵的夸獎著。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這趟回來我是有正事的!”
申平將那一箱黃金打開來,立刻所有人都表情都凝固了。
“這錢是我在別處借來的,打算就在這鎮(zhèn)上買一處大宅子,既可用來作為私宅居住,也可用來作為門面招收門徒的那種,另外最好還要臨近江邊。涌哥,你對這片兒最熟悉,可曾聽說過哪兒有合適的?”
將買房置地的事情托付給婁涌后,申平?jīng)]有多耽擱便立馬往梨花堂而去。畢竟自己此刻最牽掛的人還在梨花堂,若不趕緊見上一面,說什么都是難以心安的。
申平還不至于因為興奮過頭而本末倒置,只顧著看房子而忘了最根本的人。
行至半路,已是中午。申平隨便尋了一家飯館,打算先吃飽了再繼續(xù)趕路。不經(jīng)意間竟瞧見飯館的對門也是一家同興錢莊。
咦?申逸成他們家的錢莊,在這里也有分號?不由得走近了幾分,多瞧了兩眼。嘿嘿,這一瞧,你猜竟是瞧見了誰?
“申澤成!”申平敢確實,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
錢莊里衣飾華貴的年青人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姓名,循聲望過來,漏出商業(yè)化的笑容,抬手作揖。問出禮貌的詢問:“您是……?”
當年在鼎山幫的時候,申澤成已經(jīng)是個青年,所以這五六年過去了,相貌上的改變并不算大,跟曾經(jīng)相比只是略顯成熟了幾分??蓪τ谏昶絹碚f卻不同了,畢竟當年他只是個十三歲的半大孩子,經(jīng)過這幾年的成長,變化可不是大的讓人不敢認嘛!
想通了這一點,申平對于對方?jīng)]能認出自己并不在意,大方的回答:“我是申平??!”
于是申澤成那商業(yè)化的笑容,慢慢的變成了震驚!這居然是申平?
這邊的震驚還沒結(jié)束,那邊的申平早已幾步走上了前去,伸手就是拉住了申澤成:“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遇上你。一起喝一杯去?”
申澤成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申平這才注意到,申澤成走起路來竟是一瘸一拐。不由一驚:“你這腿是怎么了?”
“沒什么,不是要喝一杯嗎?那就坐下慢慢說吧!”此時的申澤成倒是恢復(fù)了鎮(zhèn)定,理了理衣擺,走在前頭去了。
看著申澤成一坡一坡的身影,申平忽然又想起了慧兒。心里不自覺的開始盤算著,不知澤成娶妻了沒有,不然看在這同病相憐的份上,說不定能成就一段慧兒的好姻緣也說不定。
選定了座位,點好了酒菜。只等著店家把東西端上來。
申平把桌上的茶水先倒了兩杯:“澤成兄弟這腿到底是怎么弄的?”
申澤成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沒什么。不就是我這人嘛,身邊的女人有時候稍微多了點。”
申平一愣,對哦,怎么差點忘了這一碼,這家伙可是個耐不得寂寞的花間公子呀!當初在鼎山幫,就是自己男女之事的大前輩呀!虧得剛才居然一瞬間還想著把慧兒介紹給他!不妥不妥!實在是不妥!
申平有點尷尬:“哦,這樣啊。呵呵……不過恕小弟孤陋寡聞,這女人多了,還會導致……腿腳不便?”
申平感受到申澤成偷偷鄙視了他:“我還沒說完呢,因為女人稍微多了些,然后被我爹打瘸的!”
“……”申平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清醒清醒,一定都怪自己一直在跑神,才會智商下降的如此厲害!
尷尬的笑了幾聲之后,申平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申澤成,好像對自己不是很親切???
想想也是,自己和人家的關(guān)系,說白了也不過就是曾經(jīng)做過一個月的室友,況且還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己這樣冒冒失失的跟別人如此親熱,的確是相當?shù)氖ФY!
“直接說吧,找我什么事?”申澤成依舊態(tài)度冷淡。
“沒有找你啊。這不就是偶然遇到,想著多年不見,找你吃杯酒,隨便敘敘舊。呵呵呵……”申平更加的坐不住了。
申澤成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望向申平的眼神犀利老練:“我認識的申平可不是這樣會遮遮掩掩的人,你還是直說吧,到底需要多少?用來干什么?”
“?。俊鄙昶竭@下子徹底懵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你是不是想說,你從逸成那里拿走的二百兩黃金也是誤會?”
“??!”我去!拿手手短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這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哈哈哈哈……你消息還挺快的嘛!哈哈哈哈……”申平感覺自己瞬間比對方低了一頭。額……對了……看申澤成這態(tài)度,他似乎對這事很不爽??!完了,今天這簡直是送上門來找羞辱呀!
“平白就短了一箱子黃金的賬目,你覺得逸成可能瞞得住嗎?”申澤成看著申平躲閃自己的目光,言語反而更加咄咄逼人起來:“所以他當天就給我寄了信,你是怎么威脅他,怎么逼迫他的,我可是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咦?申平瞬間抬起了頭。等會兒!這話怎么聽著不對??!威脅?逼迫?有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嗎?
“澤成您果然還是誤會了吧?錢是逸成主動拿給我的呀!”
“哦?逸成主動拿給你的?原來是他主動拿給你的?。 鄙隄沙梢琅f是難以捉摸的表情,弄的申平很不自在。
“是啊。”
申澤成哈哈大笑兩聲,忽然又問:“那你就收了?”
“…是啊?!?p> “這話你自己信嗎?”申澤成用玩味的語氣繼續(xù)嘲笑著:“我認識的申平,那可是清高的很吶!當年我有次喝醉了酒,都哭著要借他錢呢!他都不要!如今我很好奇呀,逸成是用了什么法子就讓你收了呢!”
申平是真的受不了了,聽著往日的好友這樣不陰不陽的和自己說話,偏偏自己還真的多多少少有錯在先,實在是太難受了。
“澤成。你別說了……這錢我確實不應(yīng)該收,我現(xiàn)在就去把錢拿回來!”申平說著就往門外走,他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你給我回來!”申澤成叫停了申平:“我有說過要你還錢嗎?”
“那你到底是想怎么樣?”申平感覺自己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肉了,只求對方來個痛快的!
“我就是想不通!憑什么我借給你錢你不要,他逸成借給你就要了!”申澤成把腳往旁邊板凳上一翹,嘴巴一鼓。全身上下寫著我很生氣,需要哄一哄的潛臺詞。
跑堂的這時候剛好要上第一道菜,剛掀開后廚門簾就看見這唯一一桌的客人氣氛不對,一時也定格在門口,不知道這菜是上還是不上。
“因為……因為……”申平想說因為我當時臉皮薄,還想說因為我跟逸成做室友的時間比你長,又覺得這些理由說出來不足以寬慰現(xiàn)在的申澤成,于是干脆把心一橫:“……因為我這次先遇到他,沒遇到你!”
“真的?”
“…真的!”
“真的才怪!你以為我這么好騙!”申澤成換了一個姿勢:“不過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福子,把菜上了吧!”
“哎!”跑堂的應(yīng)該是申澤成的老熟人,聽見招呼這才趕緊的把菜遞上桌。
“你也別愣著了!趕緊過來坐??!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哦!”申平也聽招呼的過去坐下。好的嘛!今天這頓飯,絕絕對對是人家申澤成的主場!
“對了還沒問你,忽然一下子要那么多錢,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申澤成一面把筷子遞給申平,一面關(guān)心的問著,說話的語氣總算回到了正常人該有的調(diào)調(diào)。
申平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蒼天呀,煎熬的場面可算是結(jié)束了?,F(xiàn)在這樣和諧的,融洽的,友好的,輕松的聊天方式,才是老朋友相見該有的氣氛嘛!
把自己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申平再一次表達了自己對同興錢莊的感謝!當然,尤其是對申澤成的感謝!
“先別急著謝我!雖說咱們是老熟人,這錢我也答應(yīng)借給你了,但我是個商人,這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親兄弟明算賬的!”
“您說!”申平立刻又坐直了身板。
申澤成輕輕一笑,沒有直接說要怎么算賬,而是對著剛剛上完所有菜品的跑堂交代了一聲:“福子,到對面一趟讓興子把昨天我讓他準備的契書拿過來!”
“哎!”福子放下托盤滴溜溜的跑到對面去了。
申平為了避免尬尷,沒話找話:“這跑堂的,還挺挺聽你的招呼?”
“因為這家飯館也是我的!”
“……你們家也做飯館的生意?”
“本來是不做的。這不經(jīng)常到錢莊里來,卻沒個方便的地方吃飯,于是就干脆自己開了一個?!?p> 申澤成說的輕巧,申平卻是聽的震驚。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董泰安那么喜歡錢了!因為有錢人的快樂真是簡單粗暴直接有效??!
不一會兒,福子和興子一起,帶著筆墨紙硯,還有私章朱砂泥回來了,在申平旁邊的桌子上一一鋪了開來。
“你不是要買宅子嗎?宅子質(zhì)押于我,剛好可以把賬做平。同時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免你三年利息,十年內(nèi)還清,算你年利一成。這條件,已經(jīng)很夠意思了吧?沒什么意見的話,就把字簽了吧?”
“這契書……你早就準備好了的?”
“接到逸成的信我就開始準備了,本來是打算主動去找你的,沒想到先讓你找到了我?!?p> 申平還能說什么呢?人家這條件的確已經(jīng)很客氣了。
“申平兄弟也別覺得我不近人情。家中叔伯長輩,可都時刻看著我這個當家的呢!我若是像逸成一樣隨意妄為,這家業(yè)怕這是要散了的!”申澤成的語氣誠懇。一改之前的迫人氣場,甚至讓申平聽出不少落寞之情。
“我明白的,做生意嘛,自然就該有做生意的規(guī)矩!”申平?jīng)]再猶豫,爽快的在契書上簽了字。
通過今日的見聞,他終于明白,為何申澤成年紀輕輕,好于女色,卻仍能管理好這一大堆的家業(yè)了!這人在該清醒的地方,那是絕對一點也不含糊。
“行啦!簽了字。那可就不能改啦!以后可要記住了,這錢是我借給你的,不是申逸成借的!”申澤成讓興子把契書收好,調(diào)皮的沖申平挑了挑眉毛。
“記住了!絕對記住了!”申平也配合的挑了挑眉毛,心里居然不自覺的泛起了點點甜甜的錯覺。原來往日的朋友,在他沒有留意到地方,漸漸的成長為值得依靠的一方大佬,重逢的時候是這種感覺!
“福子,再上幾個拿手菜,今天這頓飯,我要請兄弟吃好喝好!”
福子答應(yīng)了一聲,到后廚去了。
申平不好意思:“怎么能你請,不是說好了今天我請你吃飯嗎?”
申澤成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分什么你的我的!你兜里的錢,不還是我這里掏出去的嘛!”
申平都快哭了,還真是無從反駁!好嘛,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立志做個有錢人!做個超級有錢人!
告別了申澤成,申平繼續(xù)趕路。
從主城區(qū)到城外,從大路拐入小路,一路賞著春景,距離梨花堂越來越近,想到片刻后就能再見桐姨和慧兒,心中便更加雀躍起來。
一年多沒回來,這里又變化了一些。路邊不知道什么人搭了一個小棚子。不知道是為了看林子,還是為了路過的人方便擋風躲雨。
申平?jīng)]有在意這些,哼著歌就要從小棚子邊上路過。卻不想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和驚喜叫住了他:“是申平嗎?”
申平一愣,這里怎么會有人認識自己?仔細一看,喝!還真是個自己完全沒想到的人!
“黃宗濤!”
住路邊,睡窩棚。原本就不是很修邊幅,粗粗咧咧的一個人,如今看起來更是邋遢的野人一般。
他會在這里,那說明……
申平大概猜到了幾分。
“你這是要回梨花堂嗎?”黃宗濤激動的抓著申平的手臂,完全忘了在千碩門時對他的敵視,倒好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是啊?!笨丛趯Ψ剿l(xiāng)遇故人的份上,申平勉強把自己當做是對方的好友吧。
“你能進去?”黃宗濤繼續(xù)激動。
“是啊?!?p> “太好了!你幫我問問,萬琳到底怎么樣了!”
“萬琳……出什么事了嗎?”
黃宗濤拉著申平,找了塊石頭坐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詳細講述起自己的事情來。
去年冬季,萬琳結(jié)束了千碩門的進修,要回梨花堂,黃宗濤說什么也要一起跟來。萬琳急了:“你跟來有什么用?我都說了,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梨花堂!難道你覺得你可以變成女人混進去嗎?”
“那就不可能改了梨花堂不留男子的規(guī)矩嗎!”
“不可能!”
“不,可能的,有可能的!你不是回去就要接手做管事的嗎?可以跟她們商量試試呀!”
“……”
“或者我可以等。一直等到整個梨花堂,你說了算為止!”
“……”
“琳兒,我對你有信心!不要輕易放棄我們的未來!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一定做不到呢!”
申平耐心地聽著,心里直嘆氣,這個傻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明白,萬琳的心里根本就沒有他呢!
“所以,你現(xiàn)在就是在這里一直等?”
黃宗濤點了點頭:“萬琳答應(yīng)了我,她會試著說服幾位姨婆的。可是現(xiàn)在,兩個多月過去了,梨花堂里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我就想著這事情有古怪!不管成不成,什么情況,什么結(jié)果,總該有個消息?。∥以囘^去找她,可是梨花堂不讓我進去,還說是萬琳根本不認識我!我現(xiàn)在特別擔心,她會不會為了這事,被處罰了,或者被關(guān)起來了!所以才跟我聯(lián)系不上!我也試過找過路人幫忙,可他們都把我當瘋子,根本不理我!”
“……”申平聽著黃宗濤的悲慘遭遇,竟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也想過要不要干脆直接闖入梨花堂去,又怕把事情鬧的不可收拾,更加沒了和萬琳在一起的可能!申平,現(xiàn)在你來了就好了!你趕緊去幫我看看,到底是出了怎么事。看在我這么誠心求你的份上,幫我這個忙,好不好?只要你肯幫我這一回,我給你跪下也行!”
黃宗濤說著就要真的要跪,申平見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也不能真的因為這種小事承受別人一跪,趕緊一把將他拉起來。
“好啦,我知道了!我答應(yīng)你,一定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幫忙把這事情問清楚!你在這里安心的等著我回來,好了吧?”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黃宗濤趕緊問。
“我不能在梨花堂過夜,所以今晚肯定就能回來!”
“好!”黃宗濤擦了擦鼻涕眼淚:“那我等著你!一定早點回來!”
申平又客套的安撫了幾句,這才得以抽身繼續(xù)前進。都走出了好遠,還看見黃宗濤依舊站在路中間目送著自己。
唉,實在是想不通,好好的少年英才,怎么就會被情所困,落魄成這個熊樣子!
雖說估計黃宗濤推測的萬琳出事了這種事情應(yīng)該是不會發(fā)生的,但想到兩個多月梨花堂里會一點消息也傳不出來,想想也著實有些奇怪。申平不由得心里也有些擔心起來,這梨花堂里,不會真的出了什么變故吧?
加快腳步趕到梨花堂。遠遠的便偏見大門緊閉。這倒不是什么特別之處,梨花堂的大門以前也是這樣常年緊閉的,只要確需打開時,才會由看門的阿婆從里邊打開。
申平上前扣門。
“誰呀?”問話的聲音卻不是以前的阿婆,聽起來年輕了許多。申平一下子疑惑起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是平兒?;貋砜纯赐┮??!?p> “平兒?”門里的人湊到門縫看了看:“還真是平兒。那你等等,我去通報一下?!鄙昶揭妼Ψ秸J出了自己,本以為肯定立刻開門,沒想到居然還要通報?
通報給誰?這是什么時候改的規(guī)矩!這梨花堂的大門什么時候管的這樣嚴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