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鳴聽了沐清歌的話,卻朗聲笑道:“愛卿,朕也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罷了,你可不必過謙啊。畢竟,朕倒是知道這個掌故,但是也沒有成為狀元啊。”
氣氛一時之間,隨著蕭鳳鳴的玩笑也緩和了下來。
沐清歌含笑道:“陛下已經(jīng)富有四海,又何必與小民爭利呢?”
蕭鳳鳴道:“你的那篇駢文,朕看了,朕覺得寫得很好?!?p> 沐清歌搖了搖頭:“感謝陛下的欣賞,不過,我的那篇什么《北寒破敵論》,不過是書生的一家之言,并不值得陛下參考的。畢竟,陛下征戰(zhàn)沙場多年,才是最有經(jīng)驗的人。而我,不過是一介書生,只懂得紙上談兵罷了。”
“怎么會呢?那么多篇文章,朕倒是覺得你的最不像是紙上談兵的文章了?!?p> 蕭鳳鳴微笑道:“云音啊,朕是極喜歡你的。你的那篇文章氣勢雄渾,富有文采,朕看了也覺得十分過癮。”
沐清歌點點頭,道:“謝過陛下了?!?p> 既然,蕭鳳鳴已經(jīng)給出了好評,若是再一昧的謙虛,恐怕反而是讓皇上沒有了面子,就只得答應(yīng)了下來。
“聽說,你在西涼待過一段時間?”
終于又問到這個問題了,真是圖窮而匕首見。
沐清歌暗自想到。
這是自然,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換作是誰,也不可能愿意自己的身旁有一個別國的人。
沐清歌點了點頭:“當(dāng)年,我也在武國做過一段時間的生意,但是,我的根在北寒,加上最近生意也不太好做,就只得回來了。”
“所以,還順帶考了一個狀元?”
蕭鳳鳴明顯話里有話。
沐清歌不慌不忙,回答道:“順帶考一個狀元自然是談不上了。我也是苦學(xué)了大半年,加上之前也有一些家學(xué)淵源,所以才最終僥幸成為了狀元?!?p> 蕭鳳鳴微微地喝了一口酒,眼中閃過了晦暗的光:“你家人,是做什么的?”
“家父云嵐,也是做生意的,但是為人喜好讀書,我也耳濡目染,學(xué)習(xí)了一些。家父和完顏守正將軍的交情很好,所以,這一次回到北寒,也承蒙了完顏將軍的照顧?!?p> 顯然,這個時候搬出完顏守正很有用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蕭鳳鳴的神色也輕松了不少,“朕剛才那樣盤問你,你不介意吧?”
沐清歌道:“陛下這是說哪里話,我怎么會介意啊?!?p> “也是因為,從西涼或是武國其他地方來的細(xì)作不少,朕也是例行盤問,沒有別的什么意思,你不要多想啊?!?p> 沐清歌點了點頭:“陛下不必解釋了,我明白的?!?p> 蕭鳳鳴微笑道:“要不,你就在我身邊,做一個行走如何?”
沐清歌道:“謝謝陛下。”
“你不覺得行走有一些屈才?”
沐清歌搖了搖頭:“凡是陛下給的,畢竟都是有陛下自己的考慮的。我自然不敢妄自揣度?!?p> “你,跪安吧?!?p> ……
離開了鳳鸞房,沐清歌跟著那個公公,按照來時的路,離開了皇宮。
沐清歌穿著的白色長衫,已然濡濕了,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如此。
記得之前,沐清歌也曾經(jīng)陪著慕容宸去見武國的皇帝。
她發(fā)覺慕容宸在離開皇宮之后,后背居然已經(jīng)濡濕了,還不禁暗笑他居然如此膽怯。
現(xiàn)在,自己居然也和他一般。
果然,有一些事情,旁人說與聽了,終究抵不過自己親自一試。
一試便知,冷暖自知。
……
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住處。
令狐宗成還離開,還在等待著她,見她到了,急忙沖上前,問道:”你和陛下談的怎么樣了?”
沐清歌微笑道:“我覺得談的還挺投機(jī)的。陛下覺得我的文章寫得很好,很欣賞我的文采。還賜了我一個行走的官。北寒的行走,究竟是個怎么樣的官???“
令狐宗成沉吟片刻道:“官位倒是不算大,但是卻十分重要。畢竟,行走要常常待在皇上身邊,向皇上提建議。我覺得吧,你得再多提升提升自己了。應(yīng)試讀的幾本書,想要勝任行走,顯然是不夠的?!?p> 果然,這個師父永遠(yuǎn)都在強(qiáng)調(diào)自己要學(xué)習(xí)、要讀書、要進(jìn)步。
“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沐清歌問道。
“對了,你大概要搬離這里了。你要搬到繁華的地方去了。你應(yīng)該要去京城定居了,永遠(yuǎn)離開永州了?!?p> 沐清歌嘆了口氣:”我倒覺得,這樣不算什么好消息?!?p> “怎么了?住一個大房子難道不好嗎?”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我覺得,每一次搬家都感覺有些困難。比如,之前,我從西涼搬到了北寒,雖然沒有帶什么東西,但是依舊感覺很繁瑣。現(xiàn)在,有一堆書要搬,路途又不算太近,誰知道路上會不會出現(xiàn)丟書之類的事情。若真是出現(xiàn)的話,我又肯定感覺十分難受的?!?p> 令狐宗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樹挪死,人挪活。再說了,你都要去京城了,如果皇上找見你,你該怎么辦啊?總不至于,你每天都往返一個時辰吧?”
“道理自然是這么個道理,但就是有一些繁瑣。”
“這么著,我?guī)湍愫冒伞N易鲞@個監(jiān)工,如果有什么丟掉的書,你就唯我是問,這樣好吧?”
沐清歌“噗嗤”笑出了聲,這倒是一時之間,把令狐宗成看呆了,說道:“我哪里敢為難你呢?”
話雖如此說,但是搬家卻著實費了很長時間。
雖然說永州和京城距離并不是特別遠(yuǎn),但是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畢竟,沐清歌需要搬運的書籍也有很多,而她又不愿意丟掉這些書籍。
令狐宗成告訴她有舍才有得,又嘲笑她患得患失,不懂得取舍。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沐清歌對于這些書有著特殊的感情。
這些書,陪伴著她度過了每一個日夜,每一個孤獨的日子里。
也正是因為讀了這些書,她才真的成為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狀元。
也正是因為讀了這些書,她才成為了那個夢寐以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