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并不知道小悠與劉華的關系,只是以為他們可能就跟梁溪和洪慧芳芳的朋友關系一樣,至于梁溪口中以為的談戀愛,我自當沒有太過上心,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還算是知道的,人不壞,風趣幽默,更體貼人。
老娘住了一個多星期醫(yī)院,老駱待了一天就回去了廠里,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因為請長假公司不批,所以被動離職,負責全程照顧老娘,老娘睡得多,清醒的時候也只是在那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似乎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處在了彌留之際。
梁溪知道我家的情況之后,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一頓噓長問短的卻是讓我有那么一絲絲的感動,看著我強顏歡笑,他說他看著心里很心疼,這話就有些曖昧了些,但在這個點卻是有些享受。
梁溪陪著我守著我老娘一日一夜,等他走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在這個時間點似乎應該在工作吧。
又欠費了,我卻是犯了難,我的薪水早就用光了,而老駱那邊還沒發(fā)工資,我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只是沉悶的說在想辦法,至于什么辦法卻是沒人知道,我不是沒有想過找梁溪他們周轉(zhuǎn)一下,但轉(zhuǎn)念想想又打消了這些念頭,似乎,還沒到那個份上吧。
我在之后的一天才知道老駱的辦法原來是他找了劉華,劉華那天來的時候穿著一身名貴的西裝,挎著公文包,找到我之后與我老娘閑聊了些家長,倒是讓我老娘有了些笑臉,或許他們私底下經(jīng)常聊天,當然了,這天因為我在,所以并沒有過多涉及到小悠,劉華繳完治療的費用還給了一部分現(xiàn)金到我手上,我道了聲謝,并保證以后會還,劉華卻是笑了笑,而且罕見的摸了摸我的腦袋道“沒事……”
雖然以前梁溪有時候說話輕佻,但動作上從來沒有過,這是這輩子第一次摸頭殺,我的心跳動的久久不能平靜。
“放心了,我先前問了醫(yī)生,是常年吃藥導致的內(nèi)臟炎癥,后面好好調(diào)養(yǎng)問題不大的……”
我老娘的身子我很清楚,劉華的這個安慰說實話,我再傻也聽的出來僅僅只是安慰,老娘的腎臟肝臟都快要壞死了,這一切都是老駱要生兒子養(yǎng)老送終所造成的,我有時候在想,駱家又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哪有什么家業(yè)能夠讓子女繼承下去,如果純粹只是為了養(yǎng)老送終,真生出了兒子萬一兒子不孝順呢?
什么年代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劉華似乎有事,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我沒敢挽留,等到他走之后忽然又想起什么,趕忙給他去了個短信。
“可以的話,麻煩你不要跟小悠說……”
本以為這是我與劉華為數(shù)不多的見面機會,哪里知道我的短信他一直都沒有回復,等到了晚上又是見到了他,與之一起來的還有老駱……
我倒是忘記了,今天老娘出院。
我們的那個出租房很小,雖說有兩室一廳,但實際上只是兩室,沒有廳,一個廚房還是在外露天的存在,上面搭著棚子以防下雨,老娘躺在床上,和老駱一起與劉華交談著,我在外面做著飯。
在老駱的叮囑下還不忘去買了兩瓶白酒,是的,他不管冬夏,只喝白的。
小時候在村里,家里來了客人最為豐盛的便是豬肉,最常見的便是紅燒肉,青椒炒肉,再有便是滑片肉湯,只不過滑片肉湯需要將瘦肉捶打成片,比較麻煩,這三個菜是老駱欽定的,說劉華是客人,除此之外還做了紅燒鯽魚,另外就是老娘只能吃的青菜……
老駱與劉華似乎很熟絡,聊得多,也聊得久,那一瓶白酒下去卻是沒一會就見底了,我記得劉華是不喝酒的,還專門問過他,但老駱似乎難得遇到一個酒友,所以一瓶之后又有了第二瓶。
等我收拾完碗筷之后,老娘睡著了,老駱趴在她邊上,而劉華一陣干嘔之后自行摸到了我的床上……
從白天到黑夜到午夜,除了中途我老娘醒過來一次之外,另外兩個人始終在沉睡。
老娘也是有些犯難,這個情況總不能將劉華打醒趕走吧,就問我要不要外面去找個地方睡睡,我搖了搖頭,口袋里的錢實在是不多了,我也在外邊住不習慣,等安頓好老娘之后,自己坐在桌子邊上趴著。反正已經(jīng)沒了工作,等明兒個再睡便是了。
梁溪出奇的是這天晚上并沒有給我信息,反倒是劉華的手機一陣在震動,他的手機放在床邊上,根本沒收在口袋里,一夜很長,我趴著的這個姿勢根本睡不著,終于好奇中拿起了劉華的手機……
當我將手機拿到手里的一剎那,頓時電話又震動起來,嚇得差點掉在了地上,那個備注名為:小悠,小悠小悠小悠,全都是小悠,到處都是小悠,聊得最多的也是小悠……
未接的一大堆的電話,一大堆的未讀信息,我一肚子的邪火頓時又涌了出來,我把手機放在原地,坐在桌子邊上越想越氣,看著那第二瓶他們沒有喝完的白酒……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我竟是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衣服穿的有些薄,而劉華昨晚應該也是睡在這里的,我頓時意識到了不妙,趕忙穿好衣服爬起身出去自己的屋子,發(fā)現(xiàn)老駱罕見的在家,坐在門口抽著煙,我老娘也是坐在床上,低頭望著被子一言不發(fā),雙肩微微聳動。
老駱看了看我,臉色有些難看,隨后起身直接走了,我一陣失神,望著桌子上那空了的酒瓶,隨后趕緊跑過去問道“娘,我……”
老娘眼睛通紅,低聲的抽泣,只是在不斷的搖頭。
“娘,昨晚到底怎么了???”
一個個都跟悶葫蘆一樣,我迅速回到房里,給劉華打了過去,劉華在那邊也是欲言又止,只是跟我道歉,可我根本不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了,他為何要跟我道歉啊,我坐在床上,下意識的瞥向還沒收拾的床上,那兒有一攤血跡,鮮紅的刺眼,讓我頓時驚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