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正想要的
袁野對在文科班的第一個星期表示滿意，除了莫名其妙當了個語文課代表之外一切都很平靜。
只是每次跟江欲行走在一起都聽見那群女生的議論讓人有點不爽。
嗯，他喜歡安靜。
星期六下午。
“狗砸！晚上去我家吃飯！”一放學(xué)江欲行就變得活躍。
“嗯？”袁野表示疑惑，江欲行怎么知道今晚他沒飯吃？
“星期一不是說了要帶你見我姐?。俊苯邢胂刖团d奮：老姐終于可以換個人折騰啦！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yīng)過?！痹安粸橐活D飯折腰。
“上次答應(yīng)你的書到了，太重了我可能拿不過來?！苯屑樾?。
“艸！”袁野沒想到那書還能這樣用，再加上沒飯吃，終于屈服。
“行吧，但我沒車?！?p> “小事兒，我騎小電驢來的?！苯兴λ﹁€匙，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袁野真想讓那些女生看看他們的所謂冷面貴公子是個什么玩意兒！
沒錯，江欲行在年級里被稱為冷面貴公子……
烤冷面賣的很貴的公子嗎？
“你跟林許怎么樣了？”看在答應(yīng)的書沒有缺斤短兩的份上，袁野決定關(guān)心一下這個癡漢。
“我已經(jīng)成功突破敵人的警戒線。”江欲行眉飛色舞很開心的樣子。
袁野勉強回憶了一下一周一來前桌傳來的動靜：
“林許，一起回家嗎？”
“林許，剛才筆記做了沒？”
“林許，你今天的馬尾真好看?。 ?p> 唯一得到回應(yīng)的是：
“林許這道題你會不？”
“會?！薄安粫医棠惆。 ?p> 異口同聲。
林許到底顧及周圍人沒發(fā)動天賦技能，狠狠剜了江某一眼幾天都沒理他（雖然之前也沒有）。
“所以林許的警戒線也就兩米吧，搞了半天你一個星期啥進展也沒有。”
“啊這……”江欲行沒話講了。
“所以為什么總抓著人家不放呢？”袁野望向周圍喧鬧的人群，“不少人對你這個冷面貴公子很感興趣?！?p> “你知道項羽吧？”江欲行笑了下，“他有了烏騅，就再看不上凡馬，有了虞姬，就再看不上其他女人?！?p> “哦，你把林許當馬……”袁野若有所思。
“你放p！”江欲行鼻子都氣歪了，正好好抒著情全給這貨攪和了。
“其實我跟她也不算娃娃親，只是我死皮賴臉求著爺爺去說親的，他跟林許的爺爺也是老兄弟了，這事兒成不成還得看林許愿不愿意。”
“我倒是覺得你追得太緊了，”袁野沒想到江欲行突然就開始推心置腹，忍不住又壞了一次規(guī)矩：“你這樣子，真挺嚇人的。
憑你這張臉，很難讓女孩子討厭的。而你非找著人家長輩定了親，又死纏爛打，林許不躲你才怪。”
“唔……”
兩人陷入沉默，卻絲毫不顯尷尬。
“或許真正朋友間就是這樣的吧?！痹跋?，“不用有人刻意找話題陪笑，想說就說，不想說就沉默，沒人會因此感到不安。”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江欲行載著袁野到了他姐姐家。
“姐！新的馬路大來啦！”江欲行拍門。
“？”袁野好像聽到了什么奇怪的名詞。
“咦？小弟你居然還學(xué)會拐人回來了？”江紅葉開了門，懷疑地打量門口的兩個少年。
“昂！”江欲行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他是個好人，配得上！”
“……”袁野已經(jīng)想走了，感覺這家人都奇奇怪怪的。
“進來說話?！?*把人拉進來關(guān)上門，這才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袁野。
這皮膚挺黑啊……嘛！養(yǎng)成小麥色也不錯！頭發(fā)好像沒有認真洗??？也許這年紀的男生都這么邋遢？這牙……確實沒辦法，得戴牙套。唔！單眼皮，還有淚痣，這個好，可以走憂郁風。
江欲行沒想到這個小姐姐初次見面就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整”他，只是被盯得有點慌，好在江欲行及時打斷：“老姐今天吃什么？”
“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嘖嘖有聲地審視著袁野，頭也不抬一腳踹過去。
江欲行發(fā)動技能『躲避』，抱起手機一邊說：“那我就點炸雞了昂！”
“喝粥吧，咱未來的小帥哥得降降火了?！?*終于放過了被看得坐立不安的袁野同學(xué)，掏出個小本本寫寫畫畫。
“忘了介紹。”江欲行這才想起來，對袁野說：“這是我姐，江紅葉，學(xué)造型設(shè)計的，我這一身都是她捯飭出來的?！庇洲D(zhuǎn)頭對著江紅葉：“袁野，靠譜的好孩子?！?p> “死憨批！現(xiàn)在才想起來介紹！活該許許不理你！”江紅葉張口就罵。
一上來就盯著人家邊看邊品的姐姐你也奇怪的很啊！
“跟林許一起上學(xué)的第一個星期，我已經(jīng)成功突破了她的警戒線！”江欲行故技重施。
“具體點！”江紅葉也很有興致，姐弟倆就這么聊起來了……
有點無聊又不知道怎么打斷他們的袁野瞥見地上一疊書，正是勒索江欲行來的，隨手撿起一本就看起來了。
于是江家的畫面就十分奇妙，姐弟倆興致勃勃地聊著女孩子，袁野一個外人悠哉地蹲在地上看書……
還好外賣小哥準時到來打破了這詭異的局面。江紅葉先發(fā)制人：“江欲行你看你把你同學(xué)晾在這里就嘮起來了，真沒禮貌！”
“這你也有份好吧？”江欲行不服氣。
“他是誰同學(xué)來著？”
眼看著倆人又要嘮起來，袁野趕緊叫停：“我餓了！”
“吃完飯再跟你掰扯！”江紅葉退出戰(zhàn)場，“現(xiàn)在咱吃飯，順便講講我的實驗阿不！改造計劃。”
江大姐你好像暴露了什么。
“昂！”江欲行先搶到一只雞腿，啃得有滋有味。
“袁野同學(xué)是吧？”江紅葉搶了另一只，兩位主人沒有絲毫客氣，“根據(jù)我的觀察，你是個靠譜孩子。”
“那是我觀察得來的！”江欲行不滿老姐剽竊他的勞動成果。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江紅葉理直氣壯，“所以我決定對你進行外貌改造?！?p> “我就來蹭個飯順便拿書，不必麻煩了?！痹安幌氘旕R路大。
“進了江家的門，你還想全身而退？！”江大姐拍桌，嚇壞小朋友。
“第一：忌口。江欲行你盯著他，油炸的燒烤的一律不許吃！”
“得令！”
“第二：小朋友你得好好洗頭啊，看你頭發(fā)油得?！苯t葉下意識就想薅起袁野的頭發(fā)，又訕訕地放下手。
“我有好好洗?。 痹胺瘩g。
“用洗發(fā)水了？”
“沐浴露……”
“噗哈哈哈哈哈沐浴露洗頭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江欲行噴飯。
“有什么問題么？”袁野眼神危險起來。
“問題大了去了小弟弟?！苯t葉嘆氣，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怪咖的朋友也是怪咖。
“回去后認真用洗發(fā)水洗頭！”
“第三：跟父母說去帶個牙套吧，你牙齒真的一言難盡……”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袁野已經(jīng)清楚，跟江家人說話不需要顧及對方面子，因為江家人也從不給別人面子。
江紅葉努努嘴，示意江欲行該上了。
“我知道你初中的事了?！苯蟹畔码u，慢條斯理地擦擦嘴。
“……”
“如果是因為這，你大可不必?！苯t葉聽著江欲行無厘頭的解釋，饒有興致地看到袁野同學(xué)緊攥成拳。
“你知道什么?！痹暗谝淮斡美涞南癖粯拥恼Z氣跟江欲行說話。
“背叛的人，不是朋友。
朋友也不是求來的。
朋友是相互成全。
所謂現(xiàn)充與肥宅，只在乎你改變不改變。
你真的沒必要因為兩個傻逼對友情失望。
你并非一無是處，你有很多優(yōu)點，即使你自己看不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想要我有的。”
江欲行又揚起令人討厭的笑了。
“十五六歲的男孩啊，都是一樣的。
現(xiàn)在有讓你成為我的機會，為什么不去嘗試呢？”
江紅葉看著自家弟弟一點一點地揭人傷疤然后毫不留情地撒鹽，有點心疼那個從一開始眼里就壓抑著無數(shù)情緒的袁野。
“別輕賤自己，單論能做到謙遜這一點，你已經(jīng)超越了絕大多數(shù)人了。”
“好啊，我盡力。”袁野低著頭笑了，從來沒有想過能有一個人這樣不留情面地剖析他。
成為他。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