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壓下內(nèi)心的驚訝,“是嗎?”
自己現(xiàn)在是男裝,加上一直干活,身上都是臟兮兮的,臉上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圍的人一直以為她只是個還沒張開的十四五歲的小伙子,想來龔澈應該認不出她吧。
“不過身形有些像而已,你也不可能是她。”龔澈搬起石塊送到運輸車上。
季宛初象征性的笑笑,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想起上次拿假卷宗騙他,后來也一直沒見過,然后他家就被抄了,沒想到這樣都能碰到一起。
她四處看了看,周圍沒有再看到龔家或者曹家的其他人,她松了口氣。雖然跟這兩家的人沒有什么接觸,但萬一兩家人聯(lián)手指認她,那可就不太妙了。
第二天,龔澈還是跟她在一個地方做事,她們每天中午吃飯會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今天剛吃完飯,季宛初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正坐在地上休息,龔澈也在她旁邊坐下。
“你說明明已經(jīng)秋天了,太陽一出來還是這么熱。”龔澈道。
“畢竟干的體力活?!?p> “可惜我這囚服不能隨便脫,我要是你們,就光著膀子干活了。上午出了一身汗,黏在身上太不舒服了?!?p> 季宛初笑笑沒有說話。
“王平,你穿這么嚴實,不熱嗎?我看你這額頭汗也不少?!?p> “我自小體弱,若是光著膀子,出了汗被風一吹準生病?!奔就鸪趸卮鸬捻槙?,心下卻微微一緊,她閉著眼睛,假裝休息。
龔澈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見她在休息,也沒再說什么。
下午兩人也都各自在做著自己的事,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龔澈在家嬌養(yǎng)慣了,這才干了兩天不到,她就看見這一下午龔澈搬起石頭越來越吃力,速度也越來越慢。
被旁邊的士兵打了不下三鞭子,皺了皺眉,也沒吭聲。
雖然季宛初的速度也不算快,她這兩日正可勁兒的巴結人家,說人家的好話,這士兵也受用的很,加上看她年紀又小,直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看龔澈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走上前道:“喂,你還行嗎?”
龔澈剛將石頭搬到運輸車上,正在往回走,氣喘道:“死不了?!眲傉f完,腳下不知是被什么絆了一下,一下子栽在了正抱著石頭過來的季宛初身上。
這力道不輕,季宛初被撞的一起倒在了地上,還好倒下之前把石頭也撞歪了,不然現(xiàn)在可能會被石頭壓得吐血了。
她半撐在地上,余光瞥見龔澈的手臂上被石頭劃出了一道血痕,再看一眼龔澈,眉頭皺的都要擰在一起了。
痛就喊出來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動靜立即驚動了旁邊的士兵,那士兵一腳踢開半趴在季宛初身上的龔澈,“自己沒用別連累別人?!?p> 那士兵看了一眼季宛初,“還行不?”
季宛初坐起來,揉了揉肩膀,擺了擺手,“沒事,謝官爺關心?!?p> 晚間,季宛初坐在床鋪上,聽著他們繼續(xù)在那里抱怨豹子隴那里的石頭如何硬如何難敲。
其中一個還說力氣用的太大,有的說今日把錘子的柄都敲斷了,另一個便搶著說他錘子上的鐵塊都被敲下來一塊,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這幾日他們已經(jīng)適應了白日的干活模式,也沒怎么抱怨了,可能知道抱怨也沒用,還不如樂呵著過。
季宛初偶爾也會插上兩句,與他們關系不冷不熱的,感覺也還不錯。
第三日,季宛初與龔澈還是在一處,只不過今天龔澈的氣色倒不似昨天那般要死不活的。
“把她帶走!”身后忽然來了兩名士兵,走到季宛初面前。
“官爺,這是何意?”季宛初笑著問道,然而那兩名士兵卻并未說什么,直接押著她進了一間牢房。
臨走時,她看到了一旁龔澈略帶得意的笑臉。
季宛初也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次還要謝謝你了,龔澈。
進了牢房后,里面正坐著一個近三十的士兵頭目,季宛初認得他,他是管理這片區(qū)域的一個士兵總管,名喚周普生,別人都叫他周屯長。
“有人舉報,說你是女子之身,你可認?”
“認?!?p> 周普生瞇著眼,一旁燒的正旺的火爐里,那烙鐵燒的正紅,“你一女子,混進這里有何目的?”
“周屯長明鑒,小女實在是無處可去,見這里包吃包住,便來了。”
周普生翹著二郎腿,“可別人說他在南塘便見過你,你怎么說?”
“回屯長,小女確實去過南塘,小女本是浮于關外一家貧民,母親早死,小女同爹地相依為命,可是前幾月爹地去山上砍柴,幾日都沒回,后來我同鄰居去找,一直沒找到,小女一人無依無靠的。想著南塘還有娘親的姊妹,便想過去投奔,卻被拒在門外?!?p> 季宛初說的可憐,擦了擦眼淚,又道:“小女猜到舉報小女的定是那個性龔的,小女投奔無果,那日在街上游蕩,不恰被那個龔家的公子看到,他仗著家大業(yè)大,竟想……竟想玷污小女,幸虧小女機敏,從他手上逃了?!?p> “經(jīng)此一事,小女也不敢在那處多待,又怕再遇歹徒,便一路扮作男子,乞討著回來的,沒想到碰巧遇到這里缺人手,想著自己也無甚依靠,便進來了?!?p> 她抽噎著,繼續(xù)瞎編,“屯長,小女自幼被爹地當男兒養(yǎng)的,野慣了,雖是女身,但這幾日做事也沒有偷懶,小女求大人讓我在這里做事吧?!?p> 那周普生猶豫道:“那不知姑娘真名是什么?”
“小女真名就是王平。”她與那龔澈沒見過幾面,也沒再龔家或者曹家面前正式露臉,更沒有在龔澈面前提過自己的名字。
想來他應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就算知道了,她就咬定是龔澈瞎說的。
“可你一個女子,若是被上頭發(fā)現(xiàn)了,可是要治我罪的?!?p> 季宛初左看右看,目光鎖定在那爐子上,“小女有辦法加快豹子隴的開鑿速度,求屯長收留!”
聞言,周普生站了起來,踱步到她身邊,“此話可不能亂說,你知道嗎?”
“小女知道,屯長若是不信,現(xiàn)在就可以試一下。”
季宛初看著那個爐子,“大人可以命人拿一塊豹子隴鑿下來的石頭,放在那火爐上面燒熱,再用冷水淋下,隨便用什么輕輕敲一下,那石頭便會碎掉?!?p> 周普生半信半疑的命人當場試了一下,果然如季宛初所說,石頭很容易就裂開了。
事后,周普生將此方法上報,上面立即下令火燒豹子隴。這邊周普生得到了郡守的贊賞,賞了不少好東西給他,還給他記了一筆軍功。
季宛初再見到周普生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你是真的想留在這里嗎?”周普生問她。
季宛初點了點頭,“小女如今只想有個能吃飽飯能住人地方,請屯長能讓我留在這里?!?p> “只是……你一個女子,若是繼續(xù)在一推男人里,遲早有一點會被發(fā)現(xiàn),而且也不方便吶。要不,現(xiàn)在人越來越多,伙房那邊反而有點忙不過來,不如,你去那邊?”
“小女謝謝屯長,屯長大恩大德,小女沒齒難忘!”
最后,在周普生的安排下,她如愿進入了伙房。
這些天觀察下來,只有伙房里的人是一開始便從外面招收進來的廚娘和一些打雜的仆役,身份干凈,加上他們因為送伙食的原因,出入各個區(qū)域都比較自由。
季宛初被分配到伙房打雜,換回了女裝,周普生對外的說法是王平被分配到其他區(qū)域了。
而伙房里,則是說她是周普生的遠房表妹,礙于生活才選擇來到此處。
客觀來說,這里的工作可比在外面搬石頭好太多了,正下午的時候還能休息個把時辰,簡直不要太爽。
當然了,季宛初也把這里的大概布局摸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現(xiàn)在想直接去豹子隴那邊,還差點時機。
這天下午,季宛初正在那里擇菜,旁邊的三梨碰了碰她:“我今天去送飯,聽說過兩日是郡守生辰,要在這里大擺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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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木一
壽宴來了,我們的亓美人也快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