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晚旭，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之前不是說回汜天嗎？”季宛初問。
“路上遇到一些情況，我又折回來了。我回羅池時，你們已經(jīng)不在城里了，恰好又收到了君尚留下來的信，就趕過來了，碰巧又碰到了你們?！苯硇襁@話省去了很多內(nèi)容，季宛初也能猜出一些，恐怕跟姜執(zhí)脫不了關(guān)系。
但亓墨竟然還能事先給姜晚旭留信，這人算盤打得長啊。看樣子是知道自己會跟姜晚旭碰到，所以放心讓風(fēng)輕和木一兩個人帶她離開。
而姜晚旭一過來，勢必會掃平路上的諸多阻礙，后續(xù)甚至?xí)檎{(diào)一部分人手來護送他們。
季宛初看著大家，攤攤手，“現(xiàn)在我醒了，你們打算怎么辦？”
“目的不變。”風(fēng)輕道。
“可以啊，”她點點頭，“不過，這一天的路程，你們?nèi)於紱]走出去，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你確定能帶我回到羅池？”
風(fēng)輕沒有說話，季宛初挑挑眉，看向姜晚旭，“你碰到我們的時候，可有迷路？”
“嗯，按你們所說，若是以河道為分界點，從河道去竹林灣，快的話，也只需一日路程，但我們當時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
“所以你們是碰到我們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姜晚旭微微皺眉，思索道：“這個應(yīng)該不能稱之為迷路，有什么東西在干擾我們，而且這一路下來，我們并沒有碰到路上所留下的記號，應(yīng)該不是在繞圈?！?p> 她又問木一，“我們沒有走來時的路對嗎？”
“沒有，夫人您當時屬于昏睡，我們兩個帶著您走懸崖有風(fēng)險。”
這倒也是，所以現(xiàn)在這里都是他們第一次涉足，如果之前不是誤打誤撞讓小陶領(lǐng)路，他們是不是也會被困在這里？
季宛初看了看洞口處，那里站了幾個士兵，她忽然起身，卻是朝著洞內(nèi)一處石壁走去的。
方才她昏睡的時候，就隱隱覺得后背有絲絲涼意透過來，但背后并沒有對著洞口，所以是這洞壁后面有風(fēng)。
這山洞的形狀很不規(guī)則，從洞口看去，整個其實有些凹陷，她從火堆旁撿起一根燒斷的木棍，走到洞壁處蹲下來。
木棍已經(jīng)燒的焦黑，還在徐徐的冒著白煙。她將木棍靠近石壁上一處裂縫，白煙偏離方向，向外傾斜著往上走。
“或許我們可以換條路走了?！奔就鸪蹩聪虮娙恕?p> 接下來，便是開鑿這個石壁了，季宛初坐在一旁，看著姜晚旭的幾個手下在那里忙活，思緒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次，她帶淇奧回白玉關(guān)，似乎也像今天這樣，怎么走都走不對，最后離城門越來越遠，越來越偏，最后走到了雷山，蒼珠面前。
還有剛才那個夢，是在太過真實，即便現(xiàn)在徹底清醒，她也能把夢里的場景與現(xiàn)實融合。最可怕的是，在夢里，她記得現(xiàn)實里的一切，一旦有出入，夢里的自己，會自動把現(xiàn)實的那部分歸位夢境。
就像現(xiàn)在，她會把昏睡那段時間的夢稱之為夢。如果現(xiàn)在自己睡著了，在夢里醒來，她會不會把現(xiàn)在這些稱之為夢呢？
她到底有沒有醒過來？
你一直都醒著，也一直都睡著。
“什么叫一直都——”季宛初語氣一頓，猛地站起來，大概是起的有些猛，眼前黑了幾秒。
她這突然的動作驚動了旁邊的幾人，瞬間都朝著她看過來，“怎么了？”姜晚旭問。
季宛初緩了一會兒，才看清眾人的臉，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只輕輕搖頭，“沒什么……沒什么?！?p> “夫人，你臉色不太好?！蹦疽豢粗就鸪跤行┪椎哪樕?。
“就是一下子起猛了，腦袋有點暈?！?p> 木一這才轉(zhuǎn)身，去看石壁那邊的情況了，季宛初復(fù)又坐了回去。
姜晚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剛剛注意到你好像在說什么，只說了一半臉色就變了。”
“你聽見什么了？”季宛初嘗試著問道。
“你聲音太小了，近似呢喃，我沒聽清。”
季宛初低頭攪了攪火堆，含糊道：“我剛剛在思考一些問題，可能沒注意發(fā)出聲了?！?p> 姜晚旭繼續(xù)追問，“你在思考什么？”
她偏頭看著姜晚旭，“你以前好像沒有這么多問題要問的，通常都是我不說，你就不問?！?p> “現(xiàn)在情況特殊，而且，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是啊。”季宛初笑了笑，“我剛剛在想，如果這石壁后面有路，到底要不要走下去，萬一這里面有什么危險，我豈不是把大家往絕路上帶？”
“絕處逢生?！?p> “不是總能絕處逢生?！?p>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這三四天里，我?guī)н^來的一隊精兵，已經(jīng)死了四個了?！?p> 季宛初皺眉，等著姜晚旭接下來的話。
他看著洞外那片充滿綠意的林子，淡淡道：“有的走著走著忽然就倒了，有的坐著休息的時候，忽然就沒聲息了?！?p> 半個時辰后，石壁被鑿開，里面竟然是個天然形成的溶洞。眾人整頓片刻，便依次進了溶洞。
由于光線原因，眾人未能看清全貌，只憑借著火把以及開鑿的口子射進去的光線，將內(nèi)部情況看了個大概。
他們這個入口開的不是很好，離溶洞底部還有一段距離。從入口看過去，能看見一丈開外的地方有許多積水，不知深淺，水中矗立著三三兩兩的石柱。
“你剛醒過來，身子還有些虛，要不要帶你下去？”姜晚旭走過來。
季宛初還沒來得及開口，一直守在一邊的木一立馬蹭了過來，“不敢勞煩二公子，主子既然把夫人交給風(fēng)輕，就由風(fēng)輕帶我家夫人下去就好。”
說完將季宛初推到風(fēng)輕身邊，對著風(fēng)輕道了句：“有勞?！?p> “不用，我還沒那么虛弱。”她擺擺手，干凈利落的翻身跳了下去。
眾人也都逐次進入溶洞，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見周圍許多參差不齊的石筍，形態(tài)各異。
大概是最近雨下的多，溶洞里積了不少水。她拿了個火把，往水里照了照，水質(zhì)不是很清，還長了不少苔蘚類的植物，根本看不清水底。
她觀察了一會兒，看似平靜的水面隱隱有水波流動，水流的方向應(yīng)該是這溶洞的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