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什么才是寇白門想要的獎賞？
打掃戰(zhàn)場完畢，已經(jīng)天光大亮，左良玉升帳，召眾將官復盤戰(zhàn)事，并特意囑咐，讓今日戰(zhàn)場中擂鼓預警的守衛(wèi)也要列席。
片刻之后，左良玉的中軍大帳內(nèi)，已經(jīng)聚滿了人。
左良玉首先問道：“昨夜我軍傷亡如何？”
一位裨將站出來道：“我軍戰(zhàn)死或燒死總計三千二百零一人，受重傷一萬七百三十人，輕傷者三萬余人?！?p> 左良玉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心中不是滋味，敵軍的這一場突襲，當真讓自己的軍隊傷亡慘重。
“敵軍的傷亡呢？”左良玉又問。
另一個裨將又站了出來道：“回稟將軍，我軍殺死叛軍三千零三人，俘虜五千三百人，其余的逃竄了回去，其中包括頭部被將軍射中的張獻忠。據(jù)我們之前的統(tǒng)計，張獻忠的人馬不足萬人，可以說這股勢力，經(jīng)此一役，已然全軍覆沒，被我們消滅了！”
左良玉聽了，心中算著人數(shù)，也不由地興奮起來，確實，張獻忠的這次偷襲，反倒讓自己的部隊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了！
左良玉的眉頭也不再皺著了，高聲道：“吩咐三件事！”
眾將聽了，齊齊抱拳道：“聽將軍將令！”
”第一件事，速去襄陽城求見知府大人，請他將這城中的郎中大夫悉數(shù)找來，為我軍將士醫(yī)治，傳令兵立刻去辦！”
“是！”站在帳門處的一個傳令兵答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第二件事，俘虜?shù)奈迩笋R，按各帳傷亡情況，拆分到我軍六帳混入我軍當中，注意，密切注意但不可苛責薄待！”
“是！”眾裨將答應著。
“第三件事，各帳回去詳實統(tǒng)計兵士功勞，交由隨軍文員匯編成冊，完成后我自會上奏朝廷，為大家請功！”
“是！”眾將又答。
“不過，今天在這里，我就要獎一個人。若是沒有此人，昨晚之役，全軍覆沒的恐怕就不是張獻忠的叛軍，而是我左良玉的這十萬人馬了！此次戰(zhàn)役，這個人該當首功！眾位，你們以為此人是誰?。俊?p> 眾人思忖片刻，一個裨將站出來道：“末將以為，將軍射殺張獻忠，讓他中箭落馬，倉皇逃竄，乃是本役取勝之關(guān)鍵，所以，將軍應是首功！”
左良玉聽了，心中自是歡喜，可是還是道：“莫要當眾拍本將的馬屁，本將那一箭只能是錦上添花，卻不能雪中送炭！我剛剛說的此人的功勞，是救了你我這十萬人之性命，若是沒有他，我們只怕身首異處的時候還在夢中呢！”
寇白門聽了這話，心中激動，低著的面龐不由地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時一個裨將突然站出來道：“對，將軍！我昨夜便是在睡夢中，聽到了營中擂鼓，才猛然驚醒，接著便又聽到了敵軍的喊殺聲。若是沒有那擂鼓之人的預警，只怕我們會被打得猝不及防啊！”
此語一處，眾將紛紛應和，都說，自己昨夜也確實聽到了！
此時寇白門的心要跳了出來。
左良玉道：“我今日要獎賞的，正是這擂鼓預警之人！”說罷，用手一指站在后排抵著頭的寇白門道：“你，請站到本將身邊來！”
眾將官隨著左良玉手指之處望去，卻發(fā)現(xiàn)一個身材瘦小的護衛(wèi)，不禁臉上都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寇白門抬起了頭，看見了左良玉欣賞的目光和嘴角的笑意，接著又看了看眾人疑惑的眼神，不由地一種自豪從心底生了出來。
她微笑著走向左良玉，站到了左良玉身邊，看向了眾人。
左良玉朗聲道：“他就是昨夜擂鼓預警的勇士！不僅如此，他還殺叛軍將領(lǐng)，奪叛軍戰(zhàn)馬，救本將軍于萬軍叢中，昨晚一役，他乃當之無愧的首功之臣！”
眾將官聽了，無不感嘆，都不由自主地向寇白門拱手。
這時左良玉問道：“勇士，告訴大家，你的姓名！”
寇白門意味深長地看了左良玉一眼，接著對眾人道：“我叫，寇白門！”
此言一出，余者只是點頭稱是或拱手示意，唯有身邊的左良玉瞪大了雙眼，驚掉了下巴。
寇白門早已料到他會有這般反應，笑著看向了左良玉，眼神中似乎還有一絲戲謔。
左良玉道：“你說，你叫寇白門？”左良玉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的這張臉，怎么可能是寇白門呢？
寇白門什么也沒說，笑著將右手伸到了左邊的耳后，接著便牽住一角，把原本的那張臉，生生地從自己的臉上撕了下來。伴隨著滿帳驚訝的目光和驚呼聲，寇白門淡淡道：“誒唷，可憋死我了！”
左良玉都看呆了，不由地笑了出來：“哈哈哈，真的是你，寇公子！”
“我早和將軍講過，我一定會是你帳前的一員大將，你卻不信??！”寇白門得意道。
“是是是！是良玉愚鈍?。 弊罅加袢匀幌膊蛔詣?，從寇白門手中拿過了那個人皮面具，看了又看，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師父，柳敬亭，也就是曹永昌也會這般換臉之法。
于是他好奇地問道：“寇公子，你這換臉之術(shù)，是從誰那里學來的？”
“自然是我?guī)煾附涛业模 笨馨组T道。
“那，尊師是？”左良玉很是期待，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
“啊，他，他就是金陵牛首山的一個和尚！”寇白門忙道。
“哦！”左良玉略感失望，但也感嘆著世上真是能人輩出啊。
這時，眾裨將聽得是云里霧里，其中一個開口道：“將軍，您和這位勇士，難道是舊相識？”
左良玉和寇白門聽到那裨將的提問，看到這里還有一臉疑惑的眾人，都笑了。左良玉道：“這寇公子是前幾日才到的軍中，我們從河南出發(fā)的時候，他便吵嚷這要隨我前來的，可是因她是......”
說到這，寇白門突然一臉緊張，而左良玉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要說錯話了，于是他趕忙改口道：“因為他身材瘦小，而且從未上過戰(zhàn)場，我怕他白白送了性命，所以便讓他留守在河南。沒想到啊，他竟然違抗軍令，私自跑來了，真是可惡??！”
左良玉用一種戲謔的口吻說出來，寇白門自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因此也故意裝作惶恐地樣子拱手道：“是小的違抗軍令，還請將軍責罰！”
左良玉哈哈大笑，接著問眾將官道：“各位以為，該如何懲處我?guī)は逻@個不知天高地厚，藐視本將軍又救了本將軍還救了全軍弟兄的小小守衛(wèi)??？”
眾人見將軍這般言語，自然知道將軍的意思，紛紛道：“該獎金銀！”“該提升做百戶長！”“百戶長，寇壯士救得人何止百人，應該做千戶長！”
聽了眾人的爭執(zhí)，寇白門道：“各位將軍！”
眾人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接著寇白門對左良玉道：“將軍，小白不需要什么獎賞。今日能夠立些功勞，也是機緣巧合，不足掛齒。若是將軍一定要封賞，就請把我留在將軍帳前聽候驅(qū)使吧！將軍乃是萬軍之首，將軍的安危關(guān)系到萬軍的軍心，關(guān)系到戰(zhàn)爭的勝利，小白以為這是大事。所以，我愿憑著一身武藝，保將軍周全，隨將軍殺敵！”
眾將聽了，無不驚訝于他的淡泊，左良玉聽了更是心中感動，不由自主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可是手觸碰到他胳膊的一瞬間，他又突然想起眼前的這個人是女兒之身，忙又松開了，道：“你真的這么想？”
寇白門經(jīng)過剛剛那一觸碰，臉色微紅道：“這是小白最大的訴求！”
左良玉點頭，接著向百官道：“著升寇白門為中軍侍衛(wèi)長，獎黃金百兩！”
眾將聽了，無有不服，高呼：“好！好！”
寇白門也心滿意足，道：“小白，謝過將軍！”
接著，她抬起頭，看向了左良玉看著自己的溫暖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