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都起至天下,張貼皇榜的布告牌處都聚集了無數(shù)百姓的圍觀。
當(dāng)然,也是議論沸然、人心惶惶,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戰(zhàn)亂離他們不遠了。
“裘飛盈是誰?”
“聽說是江湖第一樓樓主?!?p> “江湖門派都能改朝換代?那些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干什么吃的?各路諸侯王呢?居然讓江湖宵小稱王!”
“虎符不出,沒人能調(diào)兵呀。而且人家雖然出身江湖,也懂得挾天子令諸侯呢。”
“皇帝在他手里?難怪投鼠忌器。這皇帝老兒也是不爭氣,被江湖人逼迫,還不如以死謝罪呢。”
“可不是,忠義之輩都知道士可殺不可辱,他還堂堂帝王,連就義去死都不敢,還寫了皇榜詔書公告天下了。”
“這裘飛盈也是心急,天下不定,就著急稱王,也不知道結(jié)局會怎樣?。 ?p> “你有空擔(dān)心上面的人,還不如操心操心咱們之后去哪避這天下兵禍呢?!?p> “可不是,咱們是沒得事做了,可是那么多王侯將軍呢,現(xiàn)在不占城為王,還等什么時候呀?”
“是啊,這么一說,戰(zhàn)爭要來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p> “江湖之大,總有我們落腳之處。”
“只是如今江湖也不再是廟堂之遠,怕也難有安身立命之所吧?!?p> “那我們不如投奔一個安全的地方?!?p> “聽說江湖上比那第一樓更厲害的是路塵閣,聽說還是他們先進的帝都,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從皇城退出來了。”
“莫不是打不過江湖第一樓?”
“那可不好說。”
“要不我們不如投奔路塵閣?或者他庇護的地方也行啊?!?p> “這倒也是個好主意?!?p> “……”
…
也有一個人,他看了皇榜,然后沒有和別人有一句的交流,默默然離去了。
他去的方向,就是帝都。
就在裘飛盈即將要挾天子強封王的前一天,皇城中被人把守得密不透風(fēng)的地牢被人單槍匹馬攻破。
那個被即將為王的新主特地關(guān)照重兵看管的囚犯被人劫走了。
皇城內(nèi)一片慌亂。
即將稱王的裘飛盈卻在皇城的正門口,負手等待。
背著蘇千疆的舒千里,出現(xiàn)在裘飛盈面前。
“你果真不會丟下你的親弟弟不管,哪怕你們的父親好像并不在乎他的死活。”
舒千里沒有說話,不算默認,也不能算是否認。
“老舒,你看你,來這重兵把守的皇城地牢,都如入無人之境。你若還在,我怎能安心,哪天我被殺死在睡夢中也未可知呀?!濒蔑w盈背著手,華麗的綢緞穿在他的身上總是讓人不慣。
“我不會殺你?!笔媲Ю镩_口。
“為何?我卻不敢再相信你了?!濒蔑w盈歪著頭看向舒千里,像是在等著他起一個能讓他絕對放心的誓言。
“無論是路塵閣、江湖、還是天下,沒有一樣是我舒千里想要的,”舒千里如是說,然后他正色看向裘飛盈,問道,“只是飛盈,這些都是你想要的嗎?”
“是。”裘飛盈沒有絲毫地猶豫。
“當(dāng)初,那個雪夜,你耗盡所有氣力向我飛撲而來的時候,也想要這些嗎?”舒千里回憶著問。
“不想?!濒蔑w盈回答得干脆。
“那你為何改變了初衷?”
“因為你帶我看到了江湖、看到了天下,你讓我看到了那么多我從未看到的東西,我還想看得更多,比你還要多?!濒蔑w盈絕情地回答。
“看就好了,不一定都要擁有?!?p> “如果只能看而不能擁有,該是多么遺憾?何況我裘飛盈現(xiàn)在已有這個實力了?!濒蔑w盈低頭看著自己手,仿佛那里就是他最有底氣的來源。
“實力?你指的是連霞樓的江湖勢力,還是你裘飛盈的武功?”舒千里冷哼一聲,問道。
“你說的這些都是我的實力?!濒蔑w盈沒有絲毫的謙讓。
“飛盈,你的內(nèi)功、招式都是我教你的,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的武功頃刻消失?如果你失去了它們,成為一個廢人,你還能坐擁連霞樓的勢力嗎?”舒千里沒有再退讓,直接威脅道。
“你會這么對我嗎?要知道,我不就是你的作品嗎?一個你想,卻又不敢成為的人?!濒蔑w盈并沒有絲毫的害怕,哪怕他知道舒千里說的并不是危言聳聽,他的確做得到,只是,他一定不會忍心,裘飛盈就在賭這個。
“你錯了,我從未想成為現(xiàn)在的你。你只不過成了我父親最想我成為的樣子吧?!笔媲Ю飺u著頭訕訕笑著。
“所以,我已經(jīng)符合你路塵閣少閣主的標(biāo)準(zhǔn)資格了?”裘飛盈也是冷笑著。
“算是符合吧?!?p> “那我就當(dāng)是你,替你收了這個江湖和江山吧?!濒蔑w盈說著手臂張開,像是擁抱著他的天下。
“可以。那我路塵閣上上下下的人,以后都要承蒙你照顧了?!笔媲Ю餆o可奈何地說著。
“舒千里,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這個江湖和江山都給你。我走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管顧?!笔媲Ю锏徽f道。
“你不能就這么走了!”裘飛盈面有怒色,似是不甘心。
“為什么?”
“我還要贏過你呢!”
“我說過,我從來不想和你比試,你要愿意,我就是輸了。”
“舒千里,你信不信,你若就這么走,我就滅了你路塵閣!”裘飛盈發(fā)狠對舒千里喊道。
“路塵閣本就不是我的,如果說路塵閣的閣主,那確是我的父親而已。”
“路塵閣你就不在乎嗎?”裘飛盈急問,就像路塵閣在舒千里心里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他一直都不懂。那里明明是他的家,但他卻好似很不喜那個地方,甚至一直在躲開。
“我只是舒千里,和路塵閣無關(guān),隨便?!笔媲Ю锎丝桃褜︳蔑w盈的執(zhí)念和誤解有些反感了。
“我不信你不管!”
“你可以試試。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對你,有情誼,可現(xiàn)在的閣主大人怕是沒有。這輩子我唯一不敢輕視的人就是他,我希望你也不要?!笔媲Ю飮@了一口氣,還是叮囑裘飛盈道。
“你看不起我?”裘飛盈怒目斜視。
“我看不起我自己?!笔媲Ю锖翢o生氣地說道。
只是他一說完,他和他背著的蘇千疆便似在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速度之快,驚到裘飛盈都不禁后退了一步,而他四周的兵士更是忍不住發(fā)出了驚呼的聲音。
裘飛盈望向夜空,笑了起來。
“千里飛真是絕頂?shù)妮p功啊,看來只要你想跑,就誰也留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