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詭遇!
片刻之后。
夕陽西下,余暉遍灑,白天寂靜的城寨,因為大量結(jié)束勞作歸家的農(nóng)戶,而變得熱鬧喧囂起來。
此刻的陸錚也和趕回夜巡隊點卯的許勇分道揚鑣,走在了內(nèi)寨里另一條土路之上。
一趟白龍山之行,在宋淵的言傳身教之下,他已經(jīng)明白山林之中弓箭這種遠(yuǎn)程武器的重要性。
而他來內(nèi)寨正是來謀求一把弓,作為后續(xù)進(jìn)入山林的捕獵工具。
根據(jù)宋淵的指點,在這個城寨里面想搞到一把弓只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寨子里寨主設(shè)立的鐵匠鋪,里面的鐵匠除了會打農(nóng)具以外,還可以鑄造簡單兵器,而且代價不菲。
宋淵的那把鐵弓就是在城寨的鐵匠鋪中打造,他足足付出了兩張完整鹿皮,以及四石糧食的代價,才獲得了這么一把需要200斤臂力才能拉開的鐵胎弓。
現(xiàn)在的陸錚自然是沒有多少本錢,所以他選擇了第二個辦法。
城寨里面,有一個叫做吳大元的老木匠,年近五旬,手藝十分精湛,寨子里面誰家要打桌椅板凳,大部分都是找他來做。
木工和制弓本來風(fēng)馬牛不相及。不過吳大元的祖父曾經(jīng)還是官府工部的制弓匠人,多年前因為被牽連才被發(fā)配流放到這里,其祖父死后,這門手藝自然也被吳大元所繼承。
據(jù)宋淵所說,吳大元制得一手硬木弓,雖然威力質(zhì)地遠(yuǎn)不如鐵胎弓犀利,但也耐用。而起比起鐵胎弓勝在取材容易,所需的代價也更能讓人承受。
可以說寨子里進(jìn)山討生活的獵人,絕大部分都是在他那里制作的弓箭。包括宋淵自己,最初嘗試進(jìn)山的時候也是如此。
雖然距離陸錚被污染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月,不過寨子里大部分寨民見到他還是躲躲閃閃,陸錚自己也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他提著一個大大的皮口袋,很快根據(jù)記憶就來到了一間頗為整潔寬敞的小院前。
砰砰砰。
“誰?。俊?p> 敲門等待片刻過后,一個婦人的腳步和聲音傳出來,陸錚咳嗽一聲,壓低嗓音:
“我來找老吳,想請他幫忙做件東西?!?p> “來了?!?p> 話音未落,吱呀一聲院門被拉開,一個年紀(jì)四旬,風(fēng)韻猶存的婦人看見陸錚,不由得眼神變化了一下:
“你是......陸平?”
婦人原本是寨子里的寡婦,名叫余美蓮,是吳大元的續(xù)弦。
而現(xiàn)在的陸錚可以說是寨子的名人,幾乎人人都認(rèn)得,這個婦人也一下認(rèn)出了他來。
“嬸子你好。”
余美蓮好像受了驚嚇一樣的退了一小步,陸錚也不以為意,客氣的打了一聲招呼:
“我是宋淵宋哥介紹來的。”
“宋淵?”
這個時候,屋子里一個身材干瘦的老漢已經(jīng)走了出來,手里還端著一根煙槍,向著陸錚打量起來:
“你找我有什么事?進(jìn)來說?!?p> 見到正主,陸錚走進(jìn)院子,開門見山:“吳叔,我想做把弓,用作進(jìn)山打獵?!?p> 相比余美蓮,吳大元顯然見多識廣,并沒有把陸錚當(dāng)成怪物。他先是揮了揮煙槍,讓余美蓮進(jìn)屋,然后快人快語道:
“陸平是吧,你的事我也知道。既然是宋淵介紹你來的,那么制弓的規(guī)矩你也應(yīng)該知道。硬木弓制作起來可不容易,硬木我這里倒是有,制作弓弦需要野獸的筋腱,這東西得靠你自己去搞,還有酬勞方面......”
陸錚點頭:
“當(dāng)然不會讓吳叔白忙活,昨天我們正好獵到了一頭馬鹿,我?guī)砹巳锫谷?,其中包括鹿后腿的筋腱,可以用來做弓弦,還有......”
說著,他走上前來,將手中提著的皮袋子打開,給吳大元過目。
“咳......不錯不錯?!?p> 看清楚袋子里的東西,吳大元輕咳一聲,有點驚喜,又有點不自然的道:
“你小子很懂事,這么一來就沒有問題了?!?p> 陸錚心中暗笑,將皮口袋遞過去:“那么吳叔,木弓需要多少時間能做好?”
吳大元不動聲色的接過袋子:
“差不多需要三四天的時間,這樣,三天以后,你找我來取?!?p> “好。”
陸錚拱了拱手:
“那就勞煩吳叔了,三天之后我再來。”
吳大元的信譽(yù)有口皆碑,說完他也沒有多留,轉(zhuǎn)身離去。
而等到陸錚走后,吳大元則是關(guān)上院門,然后做賊般再度打開袋子仔細(xì)看了一眼,嘴角不由自主露出嘿然的笑意。
這時,屋子里的余美蓮探出腦袋,納悶道:
“老吳,那小子給你送了什么東西?”
吳大元走了過來,在余美蓮豐潤的臀部上重重掐了一把,嘿然笑道:“婆娘,這幾天你該有福了!”
說完,他把皮口袋打開,給余美蓮看了一眼。
“哎呀!”
這一眼看過去,余美蓮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絲絲紅暈,然后狠掐了吳大元一把:
“你這死鬼!”
......
自然不知道吳大元夫婦在打情罵俏,此刻天色將暗,陸錚加快腳步,走在通往外寨的路上。
送給吳大元的,除了鹿肉、鹿筋以外,自然就是那根堪稱中老年人救星的鹿鞭。
這玩意兒對某些有心無力的人群來講,價值恐怕不遜色于何首烏、山參之類的東西,他也是出發(fā)之前才突然想到的。
“宋淵故意把這鹿鞭留下,恐怕就是這個意思。”
走在路上,陸錚暗暗想到:
“這樣一算,我倒是欠了他不止一個人情?!?p> 在他看來,宋淵這個人雖然境遇令人扼腕,但其本質(zhì)卻沒有太大改變,依舊是面冷心熱。他告知吳大元的信息,又留下鹿鞭這么有特定價值的東西,意思再明顯不過。
算上進(jìn)山、還有發(fā)現(xiàn)何首烏的事,他已經(jīng)承了對方不少人情。只是以他目前的狀況,他暫時恐怕還還不上這些人人情,只有等到以后有機(jī)會了再說。
就這么一路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天色越發(fā)的陰暗,陸錚也終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外寨。
不過,就在快要到自家的小院時,陸錚前方必經(jīng)之路上,卻有著一道陌生的身影,搖搖晃晃的游蕩著、像是一個孤魂野鬼。
嗯?
陸錚走近了就看到,這個在土路上游蕩的身影,赫然是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婦人。
陰暗的天色下雖然看不清對方的具體容貌,卻能聽到對方口中念念有詞:
“孩子,我的孩子......”
“你在哪,娘找你找得好辛苦......”
這個女人的孩子丟了?
陸錚停下了腳步。
然而,那個看不清容貌的女人此刻也發(fā)現(xiàn)了他,目光呆滯且僵硬的迎了上來,口中喃喃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見到我的孩子了嗎?”
陸錚不清楚狀況,皺了皺眉道:
“你是誰,你的孩子丟了么?”
然而,這個蓬頭垢面的婦人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是站在他面前重復(fù)著那幾句話: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
這是個瘋子?
明顯感覺到面前婦人的精神狀態(tài)好像不對,搞不清楚狀況的陸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邁步繞開這個婦人:
“你的孩子要是丟了,就去通知夜巡隊或者保衛(wèi)隊,讓他們?nèi)?.....”
唰!
然而陸錚正要繞開,渾渾噩噩、恍如行尸走肉般的婦人卻猛然上前一步,一雙手閃電般抓住了他的手臂!
同時一雙麻木的眸子陡然綻放出詭異、邪悖的光彩,死死盯著他眉心的部位,嘶啞道:
“還我的孩子!”
“還我的孩子!”
“還我的孩子!”
這聲聲嘶叫猶如索命的冤魂,陸錚一瞬間就感覺到,他眉心那只沉寂已久,平時幾乎感覺不到存在的第三只眼,竟然突突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