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姓宋,名子衿。國外生活多年,建筑設(shè)計師。此次歸來,除了想轉(zhuǎn)回國內(nèi)發(fā)展,便是想要探望福利院的院長與一些朋友,更多的是想修復(fù)自己與施詩的關(guān)系。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向院長打聽到了施詩父母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前來探望,可誰知,自己的好意換來的是施詩的冷漠待之,是有傷他的熱情的。
宋子衿站在療養(yǎng)院門口,手中點燃還未抽幾口的香煙,竄起來的煙霧在縷縷過濾施詩對于自己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快。
施詩回到房內(nèi),將屋內(nèi)收拾整潔,又拿起自己給施婷買來的香水,對著屋內(nèi)的空氣用力地噴了幾次,像是要將宋子衿所殘留下來的氣息全部覆蓋。
整理完一切,便帶著施婷與阿光一起前往餐廳。施婷多要了一些,看著女兒清瘦的身形,生出了母親才會有的擔憂與疼愛:“阿詩,你應(yīng)該找個人好好照顧你。”
這次不知為何,施詩沒有正面拒絕施婷的話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腦中猝不及防的閃過楚辭的身影。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這段時間跟楚辭待在一起的時間過長,才會生出這般幻覺遐想。
這些時日,兩人待在一塊的時間確實不少。晚上一同做飯,以往大多是她掌勺,如今兩人換了角色,掌勺的是楚辭,而她時不時的打打下手,或者直接坐在那里等著吃現(xiàn)成的。
楚辭套用她的話,美其名曰是:“老師就起點撥作用,剩下的全靠學生自己發(fā)揮。”
她說:“楚律,我突然覺得自己占了你很大便宜?!?p> “那阿詩老師,要不要好好想想怎么彌補我的損失?”
施詩覺得,跟律師談?wù)撘粋€人的所得問題,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施婷看著施詩嘴角泛起的笑意,也跟著笑了。可卻不作詢問,無非是擔心自己的詢問會驚擾了女兒心底那份不為人知,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心動。
她是過來人,若不是生活刁難,她原本可以活出愛情婚姻里面最美的姿態(tài)。在阿光情感的滋潤之下,對于這類情感的撲捉自然有著比他人更為敏感的察覺力。
晚間,施詩本想陪著母親多坐坐。趁著這次來,母親精神不錯,與她多說一點母女之間的悄悄話。可剛到了該睡覺的時間,父親就如同一個爭寵的孩子,推著施詩:“走。走?!?p> 施詩無奈,不愿打擾了父母休息,只好起身前往院長為她長期準備的房間準備休息。
院長看著施詩回到了房間,便從自己的房內(nèi)出來,敲了敲房門。
施詩起身開門,迎著院長進屋:“付院,還沒休息?”
“等著你。想跟你說說話?!?p> 施詩給院長倒了一杯水:“我也感覺許久未跟付院好好聊聊了?!?p> 施詩的父母是五年前從精神病院轉(zhuǎn)到療養(yǎng)院的,這是出于對于父母病情日趨穩(wěn)定,療養(yǎng)院優(yōu)美的環(huán)境,以及他們對于病人無微不至的照顧綜合考慮之后所做出的決定。
五年來,施詩與付院之間,關(guān)系漸漸熟絡(luò),偶爾也會如同家人那般靜靜地聊上一陣。付院的子女都定居國外,幾次想讓她退休出國,都被她拒絕,說是放心不下自己手中的病人。
而施詩的到來,看著她對父母的陪伴與照顧,像是在無形之中彌補了付院那份無法時常與子女相見的懷念與遺憾。
付院喝過水,自然的拉起施詩的手:“阿詩,我前些時日還與你母親談起你。她現(xiàn)在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當他們走后,留下你一個人在世上無依無靠?!?p> “付院,現(xiàn)在的生活,并未讓我感到孤單?!?p> “阿詩,人生是很長的。每個人生階段都應(yīng)該有他要完成的事業(yè)。而有些感情也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他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灌進你的生活。”
施詩知道付院話里的意思,孤單這味苦藥,總是會在你最無助體現(xiàn)。它也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日益放大。
“阿詩,我并不是想勸說你什么。只是同你母親一樣,覺得應(yīng)該要有個人陪在你身邊。不說其他,就是兩人同桌吃飯,也總比一個人吃飯強?!?p> 施詩沉默,想起的是自己與楚辭同桌進餐的場景。言語不多,可現(xiàn)在細想起來,似乎她能從每句話中窺見歡喜。
楚辭說:“阿詩老師,今日這個菜是不是咸了點?”
“有嗎?”
“那看來是我做的不對阿詩老師胃口了。”
“嗯?”
“因為這盤菜,阿詩老師下筷的次數(shù)只有三次。”
施詩笑了:“楚律,我只是不愛吃它而已?!?p> “看來阿詩老師是真的很挑食?!?p> 又一日,楚辭說:“阿詩老師,要不明日我請你去星級飯店吃飯如何?”
“為何?”
“我打算帶著老師去偷師學藝?!?p> 那刻,施詩覺得楚辭再如此下去,自己會對他以往沉穩(wěn)內(nèi)斂的形象完全改觀。
付院仍舊說著,言語不外乎都是那些作為長輩對于晚輩的勸慰之詞。施詩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有些困了,適時的接下付院的話:“付院,你說的我會考慮的?!?p> 付院也發(fā)覺有些晚了,也不再好多說什么,只是說道:“阿詩,就算是讓你媽媽放心,也該好好考慮下?!?p> “嗯。我會的。”施詩將付院送回房間,自己回到房間,直接躺在床上,不多一會便睡了過去。楚辭發(fā)來的微信,還是第二日才回的。
其實楚辭并未什么具體的事情,只是心血來潮那般,給施詩發(fā)了一段自己剛在書中看見的一句男主角所說的話。
這本書講述的是一位將軍,領(lǐng)導了全國的解放戰(zhàn)爭,最后卻落得被同伴排擠,四處流亡的故事。
施詩看后,回復(fù)道:“如果我是這位將軍,一定會遵循那些還在支持自己將領(lǐng)的聲音,絕地反擊?!?p> 楚辭還在夢中,被微信的鈴聲吵醒,伸手拿過點開,啟發(fā)了這日清晨的第一捧笑容:“那阿詩老師對于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要來一次絕地反擊?”
“我缺了同伴。”
“如果同伴正在趕來的路上呢?”
“那也要看這位同伴是否帶好了灌滿彈藥的武器?”
楚辭看過信息,將手機拿在手中,望著窗外今日有些霧蒙蒙的天氣,心底的那片天,卻是一派燦陽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