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鷺灣是盛世開發(fā)的樓盤,陸夏在此居住并不奇怪。自從她留學歸來,便只有極少的時間才會回陸家。她與陸懷瑾一樣,都不甚喜歡家中所充斥著的利欲氣息,淡化了親人之間的那份血緣。
楚辭收回自己的手臂,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話語,只是未帶任何感情流露的點頭。
陸夏不請自入,坐在了他的旁邊:“什么時候搬回來的?”
“月初?!?p> 陸夏在心底極力找尋著話題,想要讓這難得一見的陌生走向侃侃而談的熟絡:“楚耀他們知道你搬回來了嗎?”
“不知道。”
“我看見了新聞,本想著去律所找你,可是?!?p> “陸夏,我知道你的意思??墒牵还茉谌魏问虑樯?,我都不是被動之人。你我相識多年,如果我真的對你萌生過好感或者情意,是不會無所行動的?!闭f完,他便直接起身,走過去單膝蹲下,與孩子說了幾句話,便牽著阿詩離開了。
陸夏雙手撐著身子的兩側,頭放的很低,那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淚珠。當她再抬頭時,楚辭的身影已經(jīng)變成了她看不見的暗影,而那被他緊牽著不放的阿詩,則成功的堵截了她走進他人生的路。
她想如果楚辭沒有搬去一品瀾庭,如果楚辭沒有遇見阿詩,即便他不會愛上自己,至少她還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獨來獨往,陪著他艷羨塵世。
阿詩看見了陸夏,也聽見了兩人的談話。自兩人離開公園,她的視線未曾離開過他的側臉,那是一半的雋秀,卻是全部的情深。
路過外面的進口超市,阿詩牽著他的手走進去。夏季正是各類水果上市的季節(jié),較于冬季有了更多的選擇,價格也相對降了一些。
阿詩挑選著西瓜,卻被楚辭阻止:“現(xiàn)在的西瓜都不是自然成熟,吃了不好?!?p> “少吃一點沒事?!?p> “不行?!背o推著她離開了西瓜售賣區(qū),選了一些水蜜桃與琵琶,兩人又買了一點其他的東西,才離開超市往回走。
阿詩耐不住饞,就這么邊走邊吃了起來,吃掉一顆琵琶,又剝開了一顆水蜜桃,香味濃郁,水汁充足,果然一分錢一分貨。
因為汁水太過飽滿,一口下去,有不少的汁水沾在了唇邊。她的雙手滿是琵琶與水蜜桃皮上的毛,只得求救楚辭。
楚辭伸手替她擦掉,像是了饞嘴的孩子。
阿詩吃完一顆,準備再拿時,楚辭直接提開了袋子:“今天不能再吃?!?p> “我這段時間腸胃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了?!?p> “那也不能。腸胃本就是要慢慢調養(yǎng),不能因為剛剛有點好轉,就覺得沒事了?!?p> 阿詩爭不過,只得放棄。
*
幾日的尋找,周隊等人未曾發(fā)覺葉紹輝的下落,就連姚先生也是不知。他們也詢問過鄭萍以及葉千瀾,都是不知道。
他找上楚辭,詢問他是否得知葉紹輝的去向?
“我查查?!?p> 這段時間以來,在姚先生的幫助之下,他幾乎探知了林氏這些年的所有灰暗色。而葉紹輝早在多年前,與姚先生有過幾次爭執(zhí)之后,兩人也是漸行漸遠。
開初,他有過勸諫??扇说挠坏┯羞^滿足,比滿足更容易滋生出來的是更多的貪婪。雖然,他自己已經(jīng)身陷林氏這灘污水無法洗凈,可他是想過要保全葉紹輝的。至少,給他想過后退的路。
然而,這條路還沒有顯出雛形,葉紹輝便不屑一顧的將它搗毀了。
最有可能知道葉紹輝藏身之所的,自然是林陳二人。一樁簡單的金融詐騙案,自然不可能讓這位常年游走于為非作歹之中的男子,如此驚慌失措?
林陳二人這些年雖然明面上是淡出了林氏的管理,只有每次的股東大會才會出席,可是林氏的所有高層都知道,這二人才是林氏當家做主之人。
這段時間,因為姚先生逐漸不作為,加上頻頻出事,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才多了些。自那次安排車禍后,兩人還曾對他進行過幾次算計。亦如讓人在他日常乘坐的車輛上做手腳,或者在他的吃食里面下入某種致命的藥物。
可惜,姚先生對他們的防患之心從未減退,更甚至于,在最近幾年,加強了許多。自然,他們的計劃都未得逞。
葉紹輝之所以突然消失在了大眾視野,無外乎是他與林陳二人之間的那份協(xié)定。李亮的死,確實是姚先生所為。而李亮父母的死,卻是他受林陳二人所令。
上次三人相談過后,葉紹輝找了人,想要了解了這樁時刻都需要提心吊膽的威脅??墒蔷綄τ诿娴昀习宓谋Wo太過全面與嚴謹,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他還去到了縣城,讓其家人對其進行探望。以自己能救出他為誘,讓家人在探望之時,在無形之中將自己的意思言明,即便他此時無法將他奈何,可是他在外的家人可就不同了。這自然讓面店老板,不敢輕易多吐露半個字。
可是,林陳二人對于葉紹輝早已起了殺心。面店老板即使被除掉,也無法讓他們安枕。葉紹輝知道他們的太多秘密,比起面店老板,似乎葉紹輝更具危險性。
楚辭將王恒約了出來,見面的地點很是偏僻,一條被流浪貓狗所肆虐的小巷。他詢問著葉紹輝的情況。
王恒如實告知:“跑了。”
“林陳二人對他下手了?”
王恒搖搖頭:“還未來得及?!?p> “怎么說?”
*
故技重施。
這是姚先生得知他們對于葉紹輝的舉動之后,脫口而出的話語。
楚辭想要深究其含義,卻察覺到了他的那份不想說,也就未再詢問。他知道,姚先生的身上有一份他無從探知的過往。亦如,他這腿到底是何人造成?而他又為何要從林少手中奪走林氏?
他想起哪日在警局,他詢問周隊師傅的神情,像是故友的問詢,兩人之間似乎藏了不為人知的過往。
他將自己所查結果告知周隊,順帶提醒:“葉紹輝跑了。這下鄭萍與面店老板就更危險了?!?p> “鑒于目前案件證據(jù)的不清晰,鄭萍的律師已經(jīng)提出了取保候審的請求?!?p> “所以周隊打算把人放了?”
“不放也不行。目前證據(jù)確實不足,律師的請求合理合法?!?p> “周隊是想要引蛇出洞?還是想要以夷制夷?”借刀殺人這一詞,他覺得對于一名警職人員說,還是過于猖狂了點。面對這份警徽的威嚴,還需委婉。
周隊笑笑,不答。他是警察,可你不得不承認,在現(xiàn)實的打壓與某些條條框框的管制之下,有些罪惡你只能帶著一腔憤怒,讓他從你手中又一次的溜走。不然,為何每個時期都會存在這么多的冤假錯案?
楚辭還詢問起了段叔,提及自己的猜測,自然就勾出了周隊這些時日心底的疑問。
這段時間,段叔到警局閑坐的次數(shù)多了起來。每次來,都會有意無意的關注起林氏案件來。三番五次的提醒他,不要急躁,不要慌亂,慢慢來,一個點一個點的理順,以免誤導了自己,抓錯了人。
周隊告知楚辭自己會找時間問問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