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26日,楚辭落在她眼角的一吻,喚醒了阿詩的睡眼惺忪。
半醒半眠的姿態(tài),那是她的天然媚術(shù)。
阿詩伸手抱著他,往他的懷里鉆去:“我還想睡會。”
“再不起床,上午就來不及了?!背o摸著她的秀發(fā)。
“沒事,我今天請了一天的假?!?p> “阿詩,我很急?!?p> “我不會跑?!?p> 楚辭無奈,將就著阿詩的犯懶之氣。不多一會,他便感覺到阿詩又在自己的懷里睡去了,待她醒來時,已是晌午十一點過。
這下是真的不用著急了,兩人慢條斯理的穿戴整齊,有滿心歡喜的吃過午餐,才出了門。殊不知,徐瑜兮上午已經(jīng)給阿詩打過兩次電話,都是被楚辭接起。
聽見阿詩還在睡,徐瑜兮也不禁感嘆:“想不到一向準時準點起床的阿詩,居然會在結(jié)婚這日不慌不忙?!?p> 楚辭說:“挺好?!?p> 能賴床的生活,多的是一份愜意。而他愿意縱容她的這份愜意,也正因為如此,在年后楚辭帶著阿詩走進唐校的辦公室,給她辦了一年的停薪留職。
唐校本不批。
可楚辭以自己答應(yīng)在法學院當一年的客座講師為條件,給阿詩交換來了一年的隨心所欲。
阿詩穿著那晚在宴會上的長裙,碎點的花紋,倒映在陽光底下,被楚辭修長的身影所串連,將他原本一覽無余的生活乏味串連出了繪聲繪色的電影畫面。
有讓人賞心悅目的歲月靜好...
有讓人感激涕淚的情感交融...
有讓人熱血沸騰的電光火石...
兩人到的時間早了點,還未到下午上班時間,他們坐在大廳與其他領(lǐng)證結(jié)婚的人一起等著,等著那屬于他們的號碼被叫起,等著屬于他們的新篇章被開啟。
*
當兩人從民政局走出來,徐母已經(jīng)給阿詩打來了第三次電話,樂此不疲的提醒她今晚一定要與楚辭一起回家去吃飯。
不再是徐家。
而是回家。
這話落在阿詩的耳邊,看著自己被楚辭所扣起的手,雙重的喜悅與幸福,溢出了她世界的邊框。
天氣炎熱,兩人坐進車內(nèi),阿詩仍與徐母聊這話。楚辭彎腰給她系好安全帶,直接啟動了汽車,并不是通向徐家的路,也不是回九鷺灣的路。當阿詩感覺出他這是在外郊外而去的時候,感動涌上一浪又一浪。
她將兩人的結(jié)婚證拍下來發(fā)給徐瑜兮,自己又認真地看了看。隨后將目光眺向前方,像是在距離未達之處,看見了父母的笑容:“楚辭,謝謝你。”
車子出城上了高速,他單手開車,右手握起阿詩的手:“這是我對爸媽的承諾?!?p> 這口改的,挺快,挺順。以至于阿詩都笑了。
“笑什么?”
阿詩搖搖頭,提前告誡:“今晚上,我可能會喝醉?!?p> 楚辭這才察覺,似乎在他們兩人之間,每次與朋友聚會,喝的醉熏的都是阿詩。而他都帶著清醒,看著阿詩與朋友暢飲暢聊,最后負責將她安全的帶回家中,偶爾還需要照顧她的酒后失態(tài)。
阿詩的酒后失態(tài),總是在可愛之中帶了幾分嫵媚。故而,他很是歡喜阿詩比微醺更醉一點的模樣,殘留的清醒被意亂情迷所吞沒,帶著他偷來一場情欲合一的風流韻事。
“以酒助興,挺好?!?p> “嗯?”
楚辭在不影響開車的前提之下,頭微微往阿詩的方向偏了偏:“三三,我很期待今晚的洞房花燭?!?p> 阿詩抽回自己的手,覺得有時候男人當真是欲望的載物之體,似乎在很嚴肅的場合之下,也能讓他們渲染出繾綣的欲色撩人來。
車子在飛馳前行,楚辭給她普及著男女的生理知識,以一句已婚夫婦為開頭,將男女之間的欲望以穿針引線的方式道出,讓阿詩只想推門下車。
“阿詩,從生物學來說,雄性動物見到他所鐘情的雌性動物,所產(chǎn)生的所有心理與身體的反應(yīng)都是出于本能。他也愿意將這份情不自禁,一點點的在她身體點燃,灼燒她的情感與每一寸肌膚,以求兩人的合二為一?!?p> 阿詩側(cè)身看著窗外,緋紅漸漸爬上臉頰。
他欣賞著阿詩的不自然的窘態(tài),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阿詩,如果我把這些話換成更直白的詞匯,你是不是打算跳車?”
阿詩想,如果楚辭此時沒有開車,她一定會封了他的嘴。雖然,在房事上她不忸怩,可要如此形象的說出來,她仍舊無法做到。
阿詩仍舊不看他。
楚辭收回手,專心開車,話語未停:“三三,我可記得在你的某本書中對于男女之事的描寫尤為豐盈與大膽?!?p> 這下阿詩是真的藏不住了,她只得將頭埋在自己雙膝之間,防止這份尷尬不被楚辭看了去。
楚辭不放過:“沒事。你以后若是再要描寫這方面的細節(jié)或者情感,為夫很樂意效勞。先帶你親身體會的感受一番,保證讓你的讀者在領(lǐng)讀完你的描述之后恍若身臨其境。”
“閉嘴。”阿詩帶了幾分壓抑的音色傳來。
楚辭的笑聲與傳進來的風聲混合,更加窘迫了阿詩。
*
生活的玩鬧差一點在兩人之間劃出楚河漢界的橋,歲月厚待,還是讓他們將這樣一份遲到的承諾兌現(xiàn)送至父母的面前。
楚辭將兩本結(jié)婚證放在墓前,單手擁著阿詩,沒有多么盛大的語言相告,有的只是平淡的溫馨流長。
他知道,比起華而不實的侃侃而談,二老更喜歡這份樸實的日常煙火。柴米油鹽,一花一木,一餐一食,都是他們所希望見到的朝夕相伴。
“爸,媽,我會照顧好阿詩?;蛟S我們之間會有偶爾的爭吵,但是請相信,那些都不過只是用來豐富我們生活的插曲?!?p> “我會讓著阿詩,會包容并且理解她的一切。如今,我會拾起你們那被提前中斷的珍視,連同著我自己的珍視,一起投放進阿詩的生活?!?p> 楚辭看著阿詩,斂眸深情:“阿詩,我會將你落下的淚,一顆顆的撿起來,變成你眼中的星光。我希望你在晚年回想之時,對于嫁我的決定,是慶幸,而不是懊悔?!?p> 阿詩看著他,眼中兩株晶瑩閃爍,恍若那就是楚辭剛剛撿起的兩滴淚珠:“楚先生,我也希望你在晚年回想時,對于娶我的決定,是慶幸,而不是懊悔?!?p> 他們讀懂了婚姻里面的相輔相成,所以他們十指相扣的手,才會那般的牢固與持久。
從陵園出來后,阿詩站在車旁,看著天邊的霞光。如同父母下葬那日,她似乎又一次的看見了父母與哥哥,他們正站在云端,滿臉笑容的看著她。像是在告訴她,即便他們不再同一個時空,她的所有幸福與快樂,他們都能感知并且在用心守護。
她臉上的笑容,恍若這個時節(jié)一路向西的風光,用姹紫嫣紅給行人鋪妝。不管你是回眸,還是轉(zhuǎn)角,所收獲的都是一份美麗的饋贈。
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很美,這里面藏著親人那遙遠到她無法側(cè)耳傾聽的祝福。她想,她要努力地幸福下去,將哥哥與父母那份幸福一同承載下來,才不枉費他們對于自己的那份犧牲與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