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自然醒來的一天。
阿詩異常滿足。
旅程之中,阿詩的電話不多,除開徐瑜兮。學(xué)校幾乎沒有事情找她,阿萊倒是來過幾次問好的電話,黎麥也找過她兩三次,詢問的還是小說的事情。最后,阿詩給出的建議,讓她暫時將這事放下,再將自身的閱歷沉淀一兩年,屆時再來看,有些東西或許就豁然開朗了。
這就如同看書,你年輕時代無法看懂無法鐘愛的書,如今或許它成為了你手中的珍愛之物。而那些你所不能理解的文字,也成為了你的感同身受。
阿詩切著水果,準備做一份沙拉。她轉(zhuǎn)身,本想詢問下楚辭吃什么醬,卻看見楚辭站在院中的樹下通著電話。
他單手拿著手機,單手插在腰下,整個人被一種強大的氣場所籠罩,與鎮(zhèn)子的每一處溫柔都顯得那般格格不入。這里容得下溫柔,不歡迎憤怒與盛氣。
可是,阿詩嘴角的笑意還是那般明艷。因為她愛他,愛他的方方面面,愛他的喜怒哀樂,愛他所愛的一切。就如同他愛她那般。
阿詩做好沙拉,端著走到楚辭的身邊,叉起一小塊草莓喂進他的嘴邊,他張嘴接下,吞下草莓,也吞下了怒火。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感染到阿詩,他笑容溫軟地摸了摸她的頭,自己走到了另一邊,繼續(xù)與電話里面的人溝通著。
阿詩自己在樹下的躺椅坐下,抱著沙拉,悠然地吃著,陽光打過來,昏昏欲睡。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臥室里面。她起床,走下樓梯,漆黑無人,又返回二樓,看見書房門縫里面透出來的光亮,笑容安撫了夜的黑。
她推門而入,還未說什么,只見楚辭起身朝她而來,說著話:“抱歉,忘記了看時間?!弊郎鲜且欢焉y的資料,而旁邊的打印機正在吐紙。
“沒事。我還不太餓?!彪S后,阿詩讓他不用管晚餐,自己會做。他忙事便好。
他直接拉著阿詩去了廚房:“就當(dāng)是清醒清醒頭腦?!?p> 晚餐還是兩人一起完成的,不簡單也不復(fù)雜。只是楚辭做飯像是習(xí)慣了那般,每頓都會有四五個菜端上桌,份量不多。他想著,選擇多一點,或許阿詩就能多吃一點。雖然如今阿詩的胃口較之先前好了些許,可在他看來,還是差了一點,畢竟身形他是實實在在看在眼里的。
“這幾天我或許會有點忙,不能陪你。你如果想出去,就自己在周邊走一走?!?p> “可以出皇后鎮(zhèn)嗎?”
“你想去哪里?”
“基督城?!?p> “從這里開車去需要五個多小時,也就是說你需要離家三天或者四天?”
“差不多?!?p> 楚辭用餐完畢,抽出紙巾擦著嘴,像是在心底走過了一場艱難的掙扎:“行?!?p> 隨后又說:“但是不要自駕?!?p> “我沒打算自駕?!?p> *
阿詩出門的行李都是楚辭打點的,并沒有太大,卻是將她所需要用到的每樣都裝上了。翌日出發(fā),他將阿詩送到上車的地點,叮囑不要樂不思蜀,早點回來。
“不會。”
基督城是華人對其的簡稱,它的本名為克賴斯特徹奇。阿詩覺得也不怪華人要送它一個簡稱,它的本名用中文念出來實在有些拗口。
阿詩下了車,找好酒店,給楚辭報了平安,便如同以往獨自出游那般掛著單反,帶著七分散漫地轉(zhuǎn)悠。隨處可見的英國氣息,讓阿詩恍然覺得自己又到了倫敦。
對于這些異國他鄉(xiāng),她所鐘愛的便是歐洲,源于它們同華夏那般,有著自身的歷史底蘊,散發(fā)著能讓你無法忽視的瑰麗。
腳步緩慢向前,走走停停,偶爾也會跟隨大流。她踏上平底船,坐在船尾,在波紋的搖曳之中,將這座城市瀏覽出了歷史的折疊感來。單反相機似乎成了擺設(shè)物,手機鏡頭倒是為她傳送著美景。
下了平底船,當(dāng)她身處在博物館時,就恍若兩份不同時空的美在同一時空相遇碰撞。阿詩的美就如同那些被珍藏在櫥窗里面的文物,被時間的長河所掩蓋起了光芒。只是當(dāng)你聚心凝望它的時候,還是會被它所蘊含起來的魅力所折服。
對于博物館這類地方,它就似那瓶珍藏在地窖里面的百年佳釀。瓶身覆滿了灰塵,可當(dāng)你揭開瓶蓋,卻是會讓你難以忘懷的馥郁沉香。
每座城市的景致都是大同小異的,區(qū)別在于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刹还苁且郧斑€是現(xiàn)在,每到了一座城市,阿詩還是愿意花時間去細心逛一逛。她總覺得在你走過的每一處角落,都有其特定的風(fēng)俗民情體現(xiàn)?;蛟S,我們逛的并不是城市的繁華,我們只是為了感受每座城市的文化,以及那里所包含的一切人情世故。
兩日的時間對于閑逛一座城市,是綽綽有余的,至少對于阿詩來說是這樣的。當(dāng)然,若是有楚辭做伴,她倒愿意多停留兩日,再將時間散漫一點。生命很短,歲月卻可流長。
在基督城的最后一晚,阿詩走進了一間很火爆的酒吧,剛剛走進去,就被里面震天的音樂震疼了耳膜。她被人群推搡到舞池中央,在一群立體的西方面孔之中,她的亞洲面孔更顯凸出。
她用力地推開人群,走到吧臺邊坐下,緩了緩。隨后看著那一排排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目前并不喝酒,來酒吧又是為何?若這事給楚辭知道了,又怕是要被教訓(xùn)的。只怪自己被網(wǎng)上的推送給坑害了,反省著自己作為一名已婚婦女,怎能來如此混亂的場所?
就在此時,她荷包里面的電話響起,小跑著離開了酒吧,直到無法聽見喧囂聲才接通。而這已經(jīng)是楚辭第二次撥打過來。
“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阿詩壓下自己因為跑步的喘息聲:“剛下沒聽見?!?p> “還沒有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p> 楚辭躺在床上,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點過了?!?p> “一不小心就逛晚了點?!逼鋵?,她是回過酒店,算計著酒吧營業(yè)的時間又出來的。
“阿詩,我要聽實話?!?p> 阿詩覺得,律師是不是都有著一雙窺探人心理的眼睛?還可以自駕航行,不管你身在何處,他都能將你一眼看穿。奈何阿詩也實在撒不了謊,只得將實情道出,學(xué)著犯錯的孩子為自己辯解:“我只是看網(wǎng)上說這家酒吧很有特色,所以才想要來看看。不過,我只是進去坐了會就出來了?!?p> “只是進去坐了會?”
阿詩強調(diào):“絕對沒有超過十分鐘?!?p> 楚辭也下了命令:“明天給我回家?!?p> 她悻悻地哦了一聲,帶了幾絲賭氣掛了電話。原想著第二天不回去,看楚辭能將她如何?可翌日鬧鐘剛響,她便起床收拾好東西退了房,踏上了回皇后鎮(zhèn)的車。
隨著距離與皇后鎮(zhèn)的縮短,她的心情因為即將見到楚辭而表現(xiàn)出了淺淺的激動。她更深層次的讀懂了自己,如今所有好看的風(fēng)景,若是沒了楚辭,在她眼中都會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