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蕭遙的寵妻程度,即便是千里相隔,幾人仍舊有所耳聞。自然,對于近日這場婚禮的盛大隆重誰也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來。他有這份心力,也有這份財力。
幾人坐在來賓席之間,偌大的宴會廳從禮臺上方的大幕所投射出來的燈束下閃爍,那里的畫面,播放著蕭遙與妻子共同走來的每一步。童年青春,分離聚合,相守相伴,每一幅畫面都珍藏歡樂,也釋放疼痛。誰不羨慕這樣一場從年少到年老的廝守一生?
楚楚坐在兒童餐椅上,歡喜地指著屏幕里面的蕭遙:“是那個叔叔?!?p> 阿詩問:“哪個叔叔???”
“幫我找到爸爸的叔叔?!?p> 畫面在轉(zhuǎn)動,17歲的蕭遙,陪著7歲的顧安歌坐在顧家的屋頂上,遙望萬里星河,祈禱流星劃過,能讓她許下與夢有關(guān)的愿望。可她不曾注意到,那位陪在自己身邊的少年,在這夜,許下了與她有關(guān)的愿望。
當(dāng)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到了蕭遙與安歌的婚紗照時,蕭貍與蕭予安身著禮服站在爸爸媽媽的身旁。楚楚歡快地拍著桌子:“哥哥,哥哥。”
“楚楚認(rèn)識這位小哥哥?”阿詩問。
“嗯。就是他幫我摘的花?!背钢佳蹘Φ氖捸偂?p> 隨著畫面的消失,大廳的門被緩緩打開,顧安歌手拿捧花,挽著蕭遙,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帶著淺淺微笑走向禮臺的正中央。蕭貍與蕭予安身為作為父母婚禮的花童,走在兩人的前面。只是當(dāng)蕭貍的目光,在賓客之中,搜索到楚楚的笑靨之時,臉上的笑容加深。
蕭予安將弟弟的反應(yīng)不動聲色的收入眼中,忍不住在心底嘆息弟弟的不矜持。
當(dāng)婚禮的所有程序走完,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環(huán)節(jié),卻找不見捧花。站在一邊,看著著急的母親,云淡風(fēng)輕地說了句:“被你兒子拿去討小女孩歡心了。”
這話,說的貌似自己不是顧安歌的兒子那般。
對于蕭予安年少持重的模樣,大家已經(jīng)是見多不怪了。蕭遙與顧安歌將目光順著蕭予安的視線看過去,止不住的好笑。
蕭貍將捧花直接送給了楚楚,在大家都觸不及防之間,大膽地在她臉上親一了一口。
楚辭覺得自己的白菜剛剛發(fā)出嫩芽,就如此被賊惦記上了。故而,此時他與蕭遙看向彼此的眼神是不同的。
他是全心的戒備,
蕭遙是怡然自得。
蕭貍對著楚辭主動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帶了幾分成人之間相交的韻味:“叔叔你好,我叫蕭予樂。不過我大家都叫我蕭貍,或者阿貍?!?p> “你好?!背o從蕭遙身上收回目光,接著蕭貍的禮貌。
“我能帶妹妹去玩嗎?”
楚辭看了一眼阿詩,又看了一眼臺上的蕭遙,面對那得意模樣,實在不愿同意。可是,與一位孩子計較,有失長輩風(fēng)范。于是,他詢問楚楚要不要跟哥哥去玩?
楚楚點(diǎn)點(diǎn)頭。
他將楚楚從兒童餐椅里面抱出來,蕭貍自然的牽起楚楚的手:“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p> 阿詩倒是挺喜歡蕭貍的,楚辭心底卻是五味雜陳,恍若有人要提前冒出來,與自己爭奪女兒了。
當(dāng)蕭貍牽著楚楚走上臺時,陸懷瑾看著楚辭的眼睛像是在說:“看吧,我說的是不是沒錯?”
楚辭沒有理會陸懷瑾的心情。他的目光一直攥取著臺上被蕭貍牽著,拿著捧花,步步走向蕭遙與顧安歌的楚楚。兩位小孩在他們面前落定,蕭貍詢問母親:“媽媽,你的捧花我能送給妹妹嗎?”
“可以啊?!鳖櫚哺瓒紫律?,將楚楚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詢問她喜歡嗎?
“喜歡。謝謝阿姨。”
隨后蕭貍又說:“我家里的花園還有很多很好看的花,妹妹要不要跟我回家?”
蕭遙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楚楚看了一眼爸爸,搖搖頭:“我家里也種了很多花?!?p> “我還有很多玩具,只要你跟我回家,我就把它們?nèi)克徒o你?!?p> “有芭比娃娃嗎?”楚楚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蕭貍。
“沒有。”看著略微失望地眼神,靈機(jī)一動:“不過,我可以讓我爸爸給你買?!?p> “我爸爸說了,不能要別人的東西?!彼粗o,從顧安歌的腿上下來,將手中的捧花還給蕭貍:“我要去找我爸爸了?!?p> 蕭貍站在哥哥的身邊,看著楚楚奔向父親的懷抱,詢問蕭予安:“哥,她好可愛。”
蕭予安不予理會。
婚禮結(jié)束,蕭貍跟在父母身邊送走賓客。當(dāng)?shù)弥袢毡阋S著父母回家,又得知她家在距離南城很遠(yuǎn)的地方。他望著蕭遙:“爸爸,我能去妹妹家嗎?”
蕭予安將弟弟從爸爸身邊拖走,不管他如何掙扎。他覺得,弟弟今日實在有些丟人。身為兄長,有義務(wù)管教他的言行舉止。
*
阿詩覺得,夢想是很美的存在。所以在楚楚的成長過程之中,她從不壓抑她的天性,對于她的喜好,都選擇了聆聽與遵從。她相信楚楚會在自己夢想的支撐之下,雙腳踩在泥土之中,用自己的雙手,將夢想的空洞一點(diǎn)點(diǎn)的填充。在某日,將這份追逐,變成實實在在的緊握。
而對于女兒夢想的啟發(fā),她一直都覺得林莫有著不可或缺的影響。在楚楚很小的時候,林莫喜歡帶著她前往自己的公司,偶爾還會去劇組。大了倒是沒有怎么去過了。一開始,她只會對那些機(jī)器,還有服飾感興趣,隨著年齡的增加,她感興趣的更多的是有關(guān)于一部電影的拍攝,從籌備到上映的整個過程。當(dāng)然,最讓她感興趣還是導(dǎo)演對于每個電影里面劇情演員以及后期制作上面的把控。
阿詩記得自己第一次詢問楚楚她長大了想要做什么的時候,那年她才十歲。
她在腦中轉(zhuǎn)了一圈,說自己想當(dāng)演員。
楚辭聽見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反對。
幾人再次談及女兒的夢想時,是她高一。因為初中畢業(yè),跟著林莫去劇組待了兩月,又恰好看完阿詩早年間所作的《瘋子的愛情》,直接告訴父母,自己長大了要成為一名出色的導(dǎo)演。
阿詩問她:“怎么想當(dāng)導(dǎo)演了?”
“因為我想要把外公外婆的故事拍出來?!?p> 阿詩看著楚辭:“這部書的版權(quán)目前是屬于你爸爸的。他曾說過,版權(quán)不轉(zhuǎn)不讓,不改編。”
楚楚靠在楚辭的肩上,女兒的撒嬌:“爸?!?p> “不行?!背o仍舊堅持,又考慮到女兒會傷心,說道:“不過,你可以拍我跟你媽媽的故事?!?p> 這話,也算是楚辭認(rèn)可了女兒的夢想。只是,在親自將女兒送到國外讀書時,還是無法不擔(dān)心。幾乎每天都會給女兒打電話,叮囑的話語從未離口。
不止被女兒說他啰嗦,就連妻子也這樣覺得。
他不氣不惱,話語之中夾雜著歲月的感傷:“你們是我這生最在乎的人,自然要多嘮叨。”
身處美國的楚楚有些紅了眼眶,她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fā):“爸爸,我愛你。”
“我也愛你。”在他們家,似乎從來都不吝嗇于愛意的表達(dá)。
楚辭與女兒結(jié)束通話,阿詩湊近他的耳邊,學(xué)著女兒的表白:“楚先生,我也愛你?!?p> 他伸手將妻子攬進(jìn)自己懷里,這是他的人生被填滿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