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重,你先睡會兒,睡醒了就好了。”
染塵細聲細氣的說,手指運起神力,輕輕的點在白璃的眉心中間,神力微微泛著清冷的銀光,緩緩進入白璃的體內。
“哈。”白璃又打了一個哈欠,沉沉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趴在了桌上。
染塵摸了摸白璃后腦的頭發(fā),很軟,像云朵一樣。
把白璃抱上了床,把白璃匆忙間沒來得及打理的腰帶理了理,把床上的被褥小心翼翼的給她蓋上,還細心的給她掖好了被褥,才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白璃的房間。
出了房間后,染塵便去了南殿。
南殿里放著的都是這些年染塵自己收集的和各界想巴結他送來的各式各樣的寶物,其中不乏丟出去夠驚動四海八荒的寶物。
想來那里也有能治溫病的靈丹妙藥,順便再給白璃拿點提升修為的東西和防身的禮物。
只是染塵沒想到他是神,又是曾經和洛青夜共理六界的大佬,有誰會給這么厲害的人送提升修為的東西?甚至治病的丹藥都沒有一根。
畢竟神祇無痛無病,不死不滅。
看遍了整個南殿的寶貝,染塵愣是沒看到半根能治病的草藥。
“……”
染塵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整個南殿的藏品,左手握著一把精心挑選的武器,右手的拳頭捏了又松,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看著滿殿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竟有想一掌拍碎南殿的沖動。
不過好歹還是給白璃找到了一把適合的武器。
染塵嘆了口氣,終是忍住了拆掉南殿的沖動,黯然的離開了南殿,向后山走去。
后山平日里被小七種了各種各樣的藥材,就怕白璃頭疼腦熱的。
到了后山,入眼便是半人高的藥草和直沖云霄的古樹。
原來小七在后山種的藥材并不是藥埔,而是隨手撒了種子就沒有關注了,后山的藥草東一株,西一株的。
染塵皺著眉,心里默默地給小七記了一筆。
好在小七丟的種子夠,不一會兒染塵就采夠了治白璃溫病的藥,還有一些能提升修為的草藥。
等白璃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的溫度已經恢復了正常,染塵正巧端著藥走進來。
“醒了?”
染塵看白璃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背靠著床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她好像覺得自己的靈力增強了,修為也高了些。
白璃看的入神,連染塵進來了都沒發(fā)現,自然也沒有聽到染塵說話。
染塵見白璃不說話,干脆把手里的托盤放在桌上,又想到白璃才醒,應該有些口渴,便從茶托里拿出一個杯子,倒了半杯熱茶拿給白璃。
她房間里的茶壺是他昨日翻南殿的時候找到的一個溫壺,把任何液體倒進去再倒出來都會變成溫熱的茶水,茶水清甜爽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染塵已經不記得是誰獻殷勤送給他的了。
畢竟浮玉山不允許外人進入,就算有人送禮遞帖,也是由小七打理。小七層層篩選,重要的事情才會留下來,無足輕重的小七自己就解決了。
白璃順手接過茶杯,頭都沒抬一下,喝了一口熱茶,只覺得那茶香氣撲鼻,回味無窮,不像平日自己喝的茶,便順口問道:“這是什么茶?”
染塵揚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答道:“這是清芷壺里倒的茶?!?p> “?。 ?p> 聽到染塵的聲音,白璃猛的抬起頭,手里的杯子都差點被嚇飛出去,“師尊……您什么時候來的?”
“沒來多久。”染塵順手拿過她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端起藥碗遞過來,道,“你先喝藥吧?!?p> 白璃愣愣的接過藥碗,染塵的話像是有魔力蠱惑著白璃悶頭喝了一大口,最后被一陣苦澀刺激到味蕾,猛的把一大口藥水噴到了床上。
被褥,床帳染了大片大片的棕褐色。
白璃皺著眉頭,把藥碗一丟,袖子瘋狂的擦嘴唇,恨不得把整個嘴都擦一遍。一邊擦嘴一邊還不忘跟染塵求饒,“好苦,師尊可以不喝嗎?”
染塵就這么看著自己熬了幾個時辰的湯藥被白璃噴了一半,灑了一半,幾分惱怒涌上心頭,冷著聲音說:“不可以!”
說完也不等白璃說什么,二話不說就退出了房間。
“師尊……”白璃伸了伸手,終是放下。
看了一眼自己剛才丟開的碗,碗里的湯藥幾乎已經灑光了,只有碗底還有淺淺的幾滴。地上不知道何時鋪的白色地毯也染了一大片棕色。
白璃低著頭,撿起地上的碗。
這碗掉在地上雖然沒碎。但還是在碗口處磕掉了一塊。
白璃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強忍著把那碗底的湯藥喝了下去。
是師尊的花了好幾個時辰熬的藥,她一點都不喝顯然辜負了師尊的心意。
喝完了白璃又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在了桌上,撿起了地上的碎片,也放在了桌上。
衣服還是她睡著前的那一身,許是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裙子的袖子,下擺已經有了明顯的褶皺。
皺著眉頭,摸了摸褶皺的地方,想起睡前染塵特意來她房間,必定有事,便從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換上,顛顛的去找染塵了。
另一邊染塵離開了白璃房間后便黑著臉一言不發(fā)的去了北殿書房。
書桌上大刺刺的放著一本打開扉頁的冊子,寫著以身體為媒,以一縷魂魄為引,以半碗鮮血為祭,強行解除上古封印。
扉頁下還寫著什么,但畢竟放了萬年,黑色的墨跡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
染塵略帶煩躁的把書合上丟在桌子上,又看了一邊放著一本字跡清晰的冊子,寫著白璃。
“這本書……”
染塵遲疑的拿起了那本書,在腦海里面搜索這本書的來歷。
光看這本書的新舊程度就能知道,這本書的存在不過百年,可百年之內,染塵并沒有映像有人送過書,或者自己收集過這本書。
染塵想不透,干脆打開了這本書。書里記載著白璃的所有喜惡。其中喝不了苦的湯藥更是用朱砂筆記錄的。
染塵皺著眉,一目十行把整本書看完了,這才記起來這是白璃還在浮玉山的時候自己親自記載的。
染塵低低的嘆了口氣,一百年對于自己來說只是彈指一揮間,記憶只存在了不知道幾年,可能在白璃離開不久自己就忘了。
正在染塵感嘆之時,門外傳來了白璃小心翼翼的問話聲:“師尊您在嗎?”
白璃大喘著粗氣,整個浮玉宮已經被她找了一圈了,如果書房也沒有染塵的蹤影,那她就要跑遍整座浮玉山了。
染塵淡然的收起那本書,隨手放在架子上,才緩緩開口,“何事?”
白璃聽到染塵回話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氣,趕緊說:“師尊,徒弟錯了,徒弟不該浪費您的心意?!?p> “嗯。”
染塵在書房里輕聲回了句,就沒有了后話。徒留白璃在外面急得不行,就怕染塵還因為剛剛的事情生氣。
白璃道:“師尊,徒兒錯了!”
“嗯?!?p> 依舊是那個淡淡的聲音,白璃這才松了口氣,準備離開這里,但這時候染塵從里面打開了書房的門。
一襲青衣隨風飛舞,如瀑般的黑發(fā)用白玉冠一絲不茍的束著,就這么靜靜地站在書房門口,暖暖的陽光在他矜貴的臉上渡上一層金光,讓人只覺得高貴清冷。
染塵對著白璃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p> “是?!?p> 白璃欠身后三兩步走到染塵面前。染塵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問道:“剛剛那個藥很苦吧?”
“啊?”白璃愣了一下,答道,“不苦。”
其實剛剛的湯藥何止是苦,簡直把白璃苦到懷疑人生了,喝了兩壺水才勉強把苦味壓制下來。
壓下來了白璃這才匆匆的過來找染塵了。
說話這會兒那股苦味又涌了上來,白璃苦著臉,低著頭,恨不得把整個頭埋進土里。
染塵伸手在廣袖里探了探,拿出一個雪白的糖丸,遞到白璃眼前,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吃了這個。”
白璃看著眼前晶晶亮的糖丸有些懵。
小時候她隔三差五生病,每次喝藥前后小七都會給她這個糖丸哄她吃藥,但小七準備的湯藥都是甜甜的,后來的玉蕊準備湯藥也會特意加上湯,給她吃蜜餞,而眼前這個糖丸正是小七從前會給自己的。
一時語噎,白璃竟愣生生的看著那個糖丸,無動于衷。
染塵奇怪的問:“怎么了?”
那本記錄她喜惡的冊子可是重點劃出了白璃不喜歡喝藥,不喜歡吃苦的,現在糖都送到她嘴邊了,她不但不吃還呆著,如果不是染塵知道蠱毒已經被清理干凈了,他都懷疑白璃又被蠱毒控制了。
白璃呆了一下,接過了那顆糖,只是握在手里不吃。
染塵看著白璃的動作,不解的問道:“怎么?”
白璃抬起頭來,雙眼定定的看著染塵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看透。
最后白璃還是欠欠身子,有禮道:“徒弟謝過師尊贈與?!?p> 小七給過這個糖丸,玉蕊給過這個糖丸,他們給白璃從不質疑,而染塵給就奇怪了,雖說她在天界時,玉蕊一直說自己的習慣是染塵告知的,但是這個越想越不可能。
自幼跟在她身邊照料的是小七,她這個師尊三天兩頭不見人,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喜好?
這讓白璃不得不警惕起來。
“……”
染塵看了一眼,轉身關上房門,留下白璃在原地糾結。
最后白璃還是選擇把那個糖丸收了起來。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真的,也不管那個糖到底是什么,反正留著總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