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浮出水面

　　高熙越又做回了“拼命三郎”！

　　每天，或者夜深人靜，或者燈火闌珊的時候，他總能回想起，心中揮之不去的倩麗身影——她的眼神分明是幽怨和苦楚的，還有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眼睛是那么明亮，她問自己“你是誰??？”

　　他自己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我是誰？”，他應(yīng)該對她說“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哦，不，也許該說“我是你媽媽的前男友”哦，不，她媽媽一定不想聽見這個回答。也好，再也不會見到她們了，他們的生命再無交集了，也不用去考慮該如何回答了。

　　想起她們，他又忍不住地去想，那個小女孩的爸爸，程藝的丈夫，會是個什么的人？他是從事什么行業(yè)的？他也在S市嗎？他愛她嗎？對她好嗎？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呢？他心中一團(tuán)疑問。

　　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去惦記那個女人了——畢竟她已經(jīng)嫁與他人，他怎么能再對她留戀？可是，他的心中像有一團(tuán)火在燒，炙熱旺盛，這些年，從未熄滅過，澆滅過，他不甘心，不愿意就這樣放棄了多年的執(zhí)著和等候，不該是這樣的啊，不應(yīng)該是這個結(jié)局?。克趺淳湍芘c她擦肩而過？她怎么會就嫁人？

　　他甚至有了這個的錯覺——程藝并沒有結(jié)婚，她有隱情，一定又隱情！

　　一周以后，他終于證實(shí)了自己的直覺。

　　他讓小王去查了一下顧程藝的女兒在哪所學(xué)校上學(xué)，這點(diǎn)事情對他來說并不難。很快，小王查到了結(jié)果。顧程藝的女兒叫顧清影，原來她并沒有隨父姓。

　　這一天下午，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讓小王開車來到了那個“XC區(qū)”幼兒園。這家幼兒園只是很普通的公立幼兒園，師資力量，教學(xué)設(shè)備都很一般。程藝會選擇讓女兒在這所幼兒園，說明她家的經(jīng)濟(jì)條件也只是一般。

　　他立在幼兒園不遠(yuǎn)的地方，觀望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個幼兒園離程藝工作的咖啡店并不遠(yuǎn)。

　　此時是下午3點(diǎn)多，陸陸續(xù)續(xù)有家長過來等候孩子放學(xué)。他們?nèi)宄扇旱亓闹约液⒆釉趯W(xué)校的情況，興致高昂。

　　他覺得自己顯得未免太格格不入了，他自己也說不清出現(xiàn)在這里到底想干嘛？她和她女兒的幸福，他根本沒有資格參與，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男人啊，拿不起也放不下，他見不得前女友過得悲慘，也不希望她過得幸福，總之，沒有他的愛護(hù)她都不可以。他甚至覺得自己魔怔了，怎么會如此狠毒？

　　“高先生嗎？”有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他不確定身后這個女人是叫自己的，只是側(cè)了一下身，淡然地看了一眼這個女人。這是個英氣十足的女人，眼神很犀利，他應(yīng)該在哪里見過，可一時間想不起來。

　　“是高先生吧？”這個女人再度開口。

　　這次他確信無疑，她在跟自己說話。

　　“您好！恕我無理，您是哪位？怎么知道我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高先生，真的貴人多忘事??！不過也不奇怪，高先生與我只是一面之緣，又怎么會認(rèn)識我？”這個女子自嘲地說。

　　“抱歉，都是我的過錯，還未請教女士高姓大名？”他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不知有何事？”

　　“您還記得前段時間，在前面的第二個路口的咖啡店嗎？我就是那家店的店長。我姓張?！?p>　　原來這個女子正是那日他在咖啡店見過的店長，只是那天他一心全在顧程藝身上，對旁人沒有一眼相看，所以只是覺得她面熟而已。現(xiàn)下，他猛然想起來了：那天這個女人對程藝格外照顧。

　　“張小姐，您好！再次相逢真是有緣！只是好奇您是如何得知我的姓氏的？”

　　他想她不該知道自己姓什么，除非是程藝跟她說了。而此刻她又主動跟自己搭訕，莫不是會跟程藝有關(guān)。他莫名地有了緊張感。

　　“高先生不必客氣！您那么睿智，肯定也知道是誰告訴我的啦！”張妤爽朗一笑，“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是不是？”

　　“好吧，那您找我何事？”

　　“我并非刻意找您的，我只不過替某人接人的。我想您能在這里，肯定也是跟我說的‘某人’有關(guān)吧？”張妤含沙射影地說。

　　“張小姐，這恐怕與你無關(guān)吧！”他因?yàn)樗f話的語氣變得尖銳，所以也不再對她客氣了，“我出現(xiàn)在哪里，用不著跟你解釋吧！”

　　“那我們就直白一點(diǎn)，打開天窗說亮話。您是來打探程藝女兒的吧？”張妤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來，“您和程藝什么關(guān)系我也都知道了。”

　　“哦？是嗎？”他眉頭緊鎖，心中暗暗生氣，自己和程藝的事情，憑什么要你一個外人知道？程藝，程藝，難道你真的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這個女人嘛？到底你是如何提起我的？

　　“怎么，您不相信？”張妤又笑了起來，“這樣說吧，她來到S市沒多久，就認(rèn)識我了，算起來，我們認(rèn)識也有五六年了，您還會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不夠親密嗎？”

　　“那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見周圍的家長越來越多，估摸著放學(xué)時間也快到了，自己又被眼前的女人戳中了心思，更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再與這個女人糾纏了，當(dāng)下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告辭！”

　　他正拔腿要走，他的身后又傳來了這個女人的聲音，“還有2分鐘，清清就下課了，您真的不打算等了？”

　　“清清？”他喃喃地念了出來，他想清清應(yīng)該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小名吧，那天程藝也叫過這兩個字。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兩個字，他的心又為之動容了，他不禁停住了腳步，似乎要等她繼續(xù)說下去。她一定還有話對自己說的。

　　他猜的沒錯。

　　“高先生，您不會真以為清清今年五歲吧？”

　　張妤的這句話還是充滿了魔咒，他的瞳孔已經(jīng)開始放大，他迅速地轉(zhuǎn)身對著她，雙手握緊?！澳阏f什么？”他的聲音都難以自制地有些顫抖。

　　“哦，高先生，我這樣講，您還是不明白，看來，某人對你的贊譽(yù)名不副實(shí)?。　?p>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強(qiáng)忍著怒氣，因?yàn)閺堟フf話酸味太重，不過，她口中的某人應(yīng)該是指程藝吧，程藝在她面前并沒有詆毀自己，想到這里，他心情為之一振。

　　張妤看了一眼校門口圍滿的家長，說：“請您等一下，孩子們馬上就出來了?！?p>　　她話剛說完，校園內(nèi)的音樂鈴聲就響起了，孩子們一窩蜂地從各個教室門口涌了出來，頓時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如果，您對我的話感興趣，您就在一旁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接清清?！睆堟G下了這句話，就去熟悉的地方找人了。

　　他目送著張妤的背影，對著茫茫的人潮，心潮澎湃，他似乎有點(diǎn)明白張妤話里的意思。原來，還有他不知道的真相。他開始背對著人群，邊離開，邊打電話?，F(xiàn)在他需要確認(rèn)一件事。

　　之前，他只是讓小王找顧程藝女兒的學(xué)校，并沒有過多了解她女兒的信息。顯然是自己疏忽了。

　　“小王，顧清影今年多大了？”電話通了，他急切地問。

　　“?。空l？”小王沒立刻明白。

　　“顧清影，就是你查的這個小女孩，檔案上她的出生年月日怎么寫的？”

　　“哦，哦，高總，您請等一下，我看一下?！?p>　　電話那頭，小王像是從車?yán)镎屹Y料單，他聽到翻東西的聲音，他的內(nèi)心焦急萬分，他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高總，檔案這欄上寫著2013年2月16日……”

　　這世界的一切仿佛靜止了，他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天——2012年5月5日，那天夜晚。那晚，他，他獸性大發(fā)，雖然這個詞他也恥于承認(rèn)。那晚，他因?yàn)榧刀?、怨恨，在酒精地?qū)使下對程藝做出禽獸不如的行為。第二天，她就消失了，從此，再無蹤跡。

　　不到十個月，她生了女兒，這個女兒又跟隨她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更何況那天，自己只是隨便問出口“多大了？”，她卻說女兒“5歲”，如果不是心虛，又為什么要撒謊？她是想牢牢地守住這個秘密，不讓他知道嗎？程藝啊，程藝，你是不想讓我承擔(dān)責(zé)任啊！

　　張妤帶著清清出來的時候，再也找不到那個男人。

　　“阿姨，你找誰?。俊鼻迩逖鲋∧槅?。

　　“沒，沒，阿姨只是隨便看看。”張妤掩飾地說。

　　“那我們?nèi)フ覌寢尠桑　鼻迩謇鴱堟ネ白摺?p>　　張妤只覺得心中有所失，不言不語帶著清清離開了。

　　那個男人出現(xiàn)的第二天，張妤應(yīng)程藝的邀請去了她家做客。期間，張妤因?yàn)槌趟噽瀽灢粯?，心懷情思，便一時嫉妒多嘴追問了那個男人的身份。這一問，竟然知道了驚天秘密。

　　原來，程藝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段傷心過往，原來清清竟然是那個男人的女兒！原來那個男人毫不知情！

　　她怎么會看不出來，程藝對那個男人還是余情未了的？否則又怎么會傷心到如此地步？她想著既然不能照顧程藝一輩子，為什么不能讓程藝得到應(yīng)有的幸福呢？

　　所以，今天，當(dāng)她看見那個男人出現(xiàn)在清清學(xué)校門口時，她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是為了清清而來的，或許他也心存疑慮，或許他對程藝也是不能忘情，所以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將告訴他真相?？墒撬呀?jīng)離開了。單憑她的一句“不會真以為清清今年五歲吧？”能引起他的懷疑和揣測嗎？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