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雙踉蹌的跑到后花園中,靠在假山后大口的喘著氣,良久,走到假山后的湖邊,坐下嘆氣,一條錦鯉游到她身邊,沖她吐著泡泡,逗她開心。
白無雙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阿貍,也就只有你不嫌棄我了?!?p> 阿貍是去年她在河邊救的一條錦鯉,她心情不好時喜歡坐在湖邊發(fā)呆,養(yǎng)了阿貍后喜歡和它說話,然后再發(fā)呆。
“阿貍,我好想變美啊?!?p> “像白默一那樣?!弊钇鸫a白默一長相清秀,一眼望去,令人感到舒服,明明是同一個父親,兩人卻天差地別,白無雙心里苦惱,卻無可奈何。
阿貍躍出水面,濺起好大的水花,白無雙猝不及防,濺了滿臉水。
白無雙也不惱,拿出帕子從容的擦干臉上的水,溫聲細語:“下次不要這樣了?!?p> 阿貍挑釁般的甩尾巴,然后趁白無雙不注意游到湖中心最深的地方去了。
“大小姐~,”白無雙久未歸回,莫大娘不放心,于是出來尋她。
“我在這,”白無雙招著手,她生來不好看,縱使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方才如果不是心急,她斷不會這么冒失的跑出來,省得落人口實。
她堆起笑臉,裝作一副看開的模樣。
“姐姐~?!卑啄粡哪竽锷砗笈艹鰜?。
白無雙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可也只是一瞬,很快她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姐姐,”白默一很快跑到她跟前,緊緊抱住她,“我方才去找你了,她們說你不在,姐姐,我給你做了一條手帕,上面繡了綠梅?!?p> 白默一獻寶一樣的掏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的問:“姐姐,你喜歡嗎?”
白無雙看著那方手帕,繡工極好,挑不出什么毛病,她喜歡綠梅,可她不喜歡白默一做的綠梅,不僅不喜歡,還更厭惡,這東西,她是無論如何都繡不出的。
但她還是笑的無比燦爛,伸手接過手帕:“默一的手真巧,這手帕我非常喜歡?!?p> 白默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姐姐喜歡就好?!?p> 白無雙只是笑,眼神中多了一絲狠戾。
晚上,夜深人靜,白無雙坐在鏡前,狠狠的剪爛那方手帕,表情變得扭曲。
第二天,白默一問她為什么不帶她送的絲帕,白無雙淡淡的回復:“珍貴的禮物當然要好好收起來?!?p> 說的白默一一陣臉紅。
“阿貍,其實你不是普通的魚,對嗎?”白無雙坐在湖邊,靜靜的等待阿貍,她曾經(jīng)在一個夜晚,親眼見到阿貍幻化成人。
可很長時間阿貍都沒有游上來,白無雙早有預料,并沒有擔心,過了一會兒,湖面上有了動靜,一個陌生的男子從水中走出,縱然白無雙早有準備,也不免一驚。
“你是妖還是神?”她大著膽子問。
“我是鯉魚修煉成精,因偷了河神的寶物被追殺,幸虧你救了我,我在這里養(yǎng)精蓄稅,現(xiàn)在身體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蹦凶永蠈嵉幕卮稹?p> “你會吃人嗎?”她有些怕。
“會,但你救了我,我不會傷害你?!?p> 白無雙懸著的心放下了。
“你有名字嗎?”
“沒有?!?p> “那我接著叫你阿貍吧?!?p> “可以?!?p> 一人一魚,相談甚歡。
白無雙趁著月色回到房中,長吁一口氣,這么大膽的揭穿他,她其實心里是沒底的,阿貍一年來以魚的形態(tài)待在她身邊,要是想害她,動動手指頭即可,他沒動說明不想害人,既然阿貍沒有害人的心思,留在這里也罷。
第二天白無雙起了個大早,她隨莫大娘去了集市挑選布料。
肥肥的小手從精美的緞子上滑過,她瞥了一眼自己臃腫的身材,盡量無視老板鄙夷的眼神,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繼續(xù)挑綢緞,挑著挑著,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從腦海中破土而出。
“白家生了個小肥豬?!?p> “你那么胖,會把人撞死吧?!?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幼時的嘲笑魔咒一般的回蕩在她耳邊,白無雙控制不住,死死抓住一件碧錦綢緞,五指用力的變了形,仇恨的種子在心底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將她牢牢的困在黑暗中。
莫大娘感受到她的異樣,上前詢問:“小姐是喜歡這件綢緞嗎?”
白無雙雙目泛紅,恨意呼之欲出,但很快被她近數(shù)收回,一雙眼眨巴眨巴,緩解酸澀。
“對,我喜歡這~,”白無雙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她根本沒認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待她看到綢緞時,憤怒的火瞬間燒遍了五臟六腑,這是白默一最喜歡的顏色,如果說不喜歡,可自己這副生怕別人把這件錦緞拿走的模樣實在不好解釋,她遲疑了一下,繼而說道:“我喜歡這件,因為默一喜歡,這件肯定適合她,把這個給我包起來吧,那個藍色的錦緞也不錯,莫大娘,讓老板送到白家莊吧?!?p> 莫大娘吩咐老板一些事宜,白無雙走出門去,大口呼吸著空氣,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活在白默一的陰影下,到處都是白默一的影子,她什么也不會,不會彈琴,不會刺繡,反觀白默一,她不但會做這些東西還懂得討人歡心,無疑,她是嫉妒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
回到白家莊后,莫大娘給白默一送去了錦緞,白默一看到白無雙親手為她挑的錦緞,高興的合不攏嘴。
白無雙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她實在不明白白默一為什么這么在意自己對她的好。
她去找了阿貍。
“白默一難道一點看不出來我討厭她嗎?”白無雙經(jīng)常對阿貍訴說自己的心事,所以她在阿貍面前放下了偽裝。
阿貍回答:“你是她的姐姐,她自然是尊你敬你?!?p> “可我不需要這些,”白無雙面無表情的說,“如果不是因為父親,我壓根不想和她虛與委蛇,偏偏她自己拎不清?!?p> 阿貍緊盯著她的眼睛,輕吐出一句話:“無雙,其實你是想成為她的,對嗎?”
白無雙不自在的偏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