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漱玉迷迷糊糊的感覺胳膊一陣酸麻,她大概是真的累了,換了個手繼續(xù)睡,連身邊什么時候多了個人都不知道,直到感覺有人在為自己掖好被角,鼻尖掠過熟悉的檀香,她猛然驚醒,然而動作牽扯到手臂,酸痛感襲來,漱玉使不上力,身體徑直向前倒,漱玉習慣性的閉上眼睛,下一瞬,卻落入那人的懷中。
漱玉不動聲色的坐直身子,與他分開一段距離。
“將軍。”語氣中盡是疏離。
葉謹盯著她,似是要把這個人看穿了,漱玉賭氣一般望著窗外,不肯與他對視。
葉謹干脆牽過她的手,令她不得不面對自己。
“手上的凍瘡是什么時候的事?”葉謹語氣中帶有著審訊的味道。這人殺伐果斷,骨子里帶著戾氣,天生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怪物。
漱玉不答,在她看來,她與葉謹?shù)幕槭氯缤粓鲂υ?,她做了一個天大的笑柄,她自知自己對不起沫兒,又恨葉謹當初為了救那女子娶了她,一面推開他,一面又在等著他,漱玉希望沫兒不要枉死,只愿葉謹守好這方城,她可以在背后默默地苦等,等到將軍使命了結,她能陪在她左右,也許那時沫兒便不恨她了吧,她有私心,愿意用幾十年的獨守去換幾年的相守。
良久的沉默后,漱玉妥協(xié)的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已經(jīng)涂了藥,過幾日就好?!?p> 葉謹卻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沒有護你周全是我的錯?!?p> 他刻意強調(diào)“明媒正娶”四字,不知是在提醒誰,然而這話落在漱玉耳中如同錐心之痛,好一個“明媒正娶”,聽著當真讓人難受透了。
“將軍公務繁忙是本分,若是錯,也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為將軍添堵。”這話說著實在過于冷漠,葉謹知她有心結,只好道。
“寒風入骨,你一人住著,我實在放心不下,隨我回將軍府?!?p> “多謝將軍好意,只是搬來搬去太過麻煩,如今天冷地滑,雪尚未停,還是不要為難下人才好。”這話挑的明白,即便她搬去了還是要回來的,若換作尋常人,早該發(fā)怒了,然而葉謹有心要她回去,便揣著明白裝糊涂。
“這又何妨,將軍府物什不缺,北苑小筑讓下人打理便可,等開了春回來也無需帶什么?!?p> 漱玉深知自己此番是推托不得,只好答應。
葉謹很快安排好馬車,怕漱玉凍著,又命人在底下鋪上了厚厚的絨毯。
漱玉坐在馬車上,靜秋在一旁遞上手爐,貼心的為她披上斗篷。
“將軍親自來接夫人回府,心里還是很在意夫人的?!?p> 漱玉不語,靜秋見她這幅模樣,擔心她又想起沫兒,急忙道:“是我妄自揣測了?!?p> 漱玉靜默一陣,才道:“靜秋,在家時,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入今天這幅局面,我心中所想,不過是簡簡單單渡過這一生,哪怕流落市井,我都是心滿意足的?!?p> 靜秋明白,夫人一直以為是自己搶了另一個女子的位置,葉老將軍的錯卻報應在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