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最后一單,卷好耳麥。太陽已經(jīng)高高掛在了天上。一看,時鐘短針已經(jīng)快指到了十。舒薇按下昨天給楠楠打電話的血站號碼。
在六次忙音以后,那邊終于接通了電話。但由于牽扯到個人隱私,并沒有給到舒薇答案。只說,本人或者監(jiān)護(hù)人可以帶著證件來查。舒薇把結(jié)果告訴了楠楠媽媽,他們已經(jīng)在疾控中心抽完血,正等待著報告。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這個時間,誰會來呢?葉舒薇狐疑的去開了門。
伴隨著緩緩擴(kuò)大的門縫,一張無比熟悉又意料之外的臉展現(xiàn)在她的眼前。
“你好,請問你找誰?”快速整理好情緒,葉舒薇揚(yáng)起笑臉。
“葉舒薇,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夏崇月看著她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一下子懵了。這一路上她想過時隔多年,他們再次相見的場面,可能她憤怒的關(guān)上門,也可能她冷漠的轟她走,更可能她聲淚俱下控訴她無恥。在她做好層層的心理建設(shè),在樓下徘徊了兩個多小時,才鼓起勇氣敲門后,她竟然一臉陌生的看著她,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過交集。
“你是……?不好意思,我之前受傷記憶有點(diǎn)影響,我們認(rèn)識嗎?”
“我是夏崇月,夏崇煦妹妹,夏一姑姑。”
“哦,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我可以進(jìn)去說嗎?”相比于舒薇的坦然,夏崇月倒是有點(diǎn)局促。舒薇客氣的給她拿了雙拖鞋,把她帶到了客廳。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臥室就在客廳的一邊。北歐風(fēng)格的裝飾,清爽干凈。整個房間,除了一套桌椅,一個衣柜,一張床,一個小沙發(fā)別無他物。桌子上,筆記本電腦打開著,旁邊散落著幾本心理類的書籍。在筆記本的后面,是一張她抱著夏一踩在一堆梧桐落葉上的照片。
“夏一很想你。”夏崇月直視著她的眼睛,她想判斷葉舒薇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記得她了。
“謝謝你們照顧她。等我條件好一些會接她回來的。”
“你還記得我哥嗎?”
葉舒薇平靜的搖搖頭。她看到夏崇月的表情由震驚轉(zhuǎn)向些許憤怒。最后她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舒薇,我為以前自己的任性向你道歉。如果有一天,你能記起那些往事,我希望你能知道,那時候你出事,我哥哥日子不比你好過。他當(dāng)時查出胃癌,九死一生。雖然是早期,但也切了大半個胃。縱使這樣,他依然為你喝的昏天暗地。當(dāng)時他不知道夏一的存在,等他知道了,就算過了很多年,還是不顧一切的去找你們?!?p> 葉舒薇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正當(dāng)夏崇月以為她會進(jìn)一步追問的時候,她卻只是淡淡的說,“我不記得還有你說的這些事,好像很嚴(yán)重的樣子。不過我馬上要結(jié)婚了,而且從我現(xiàn)有的資料看,夏先生好像應(yīng)該慶幸終于擺脫了我?!?p> 聽她這樣講,夏崇月不好再說什么,她對她陌生的很,讓她多坐一分鐘都覺得有些尷尬。
見她起身要走,舒薇也站了起來。
“舒薇,我不是敗給了你。我敗給了我哥。我終究不忍心看著他痛苦。這次他又病的住院了,若繼續(xù)這么折騰下去,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p> 葉舒薇不知道自己能對她說什么。她不知道她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曾經(jīng),當(dāng)她一次次充滿善意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得到的永遠(yuǎn)是遍體鱗傷。夏崇煦一次次為了她舍棄自己。她不知道她這次是真的來和解的還是段位在升級。
一陣尷尬的沉默后,夏崇月已經(jīng)走到了門外。她轉(zhuǎn)過身,看著穿著小熊睡衣的葉舒薇,這么多年,就像還沒有長大,卻又和以前完全的不同。最后,她從包里掏出一個便簽。
“一一的電話手表壞了?,F(xiàn)在她住我那邊。跟我女兒一起住。這是我的號碼,你要想她了,可以打這個號碼。她很想你?!?p> 快速的寫下一串號碼,夏崇月撕下便簽遞給了葉舒薇。
“謝謝。”
她沖著她微微一笑,就消失在了電梯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