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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祭1

第二十七章 鴻雁棲3

少年祭1 骨瓜 3119 2020-07-24 11:48:06

  “你怎么找到我的?”逸子帶著她重新拐回原來的店。如果不是店老板不管事,一定覺得他有毛病,送了一個,又帶一個。

  “餓不餓?”逸子輕聲問這個小孩。

  子衿點了點頭,天真地指了指桌上的面:“一碗?!?p>  逸子笑笑,順了她的意。

  兩人到里面落座。

  子衿把手放在衣袖里,掏出一個類似于導(dǎo)航儀的東西給他看了看,又放回去了。

  逸子覺得自己很悲催,還是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蹤絲儀?”

  未滿18周歲,他身上帶有蹤絲——他的蹤絲好像只在魔都的皇陵里才有記錄,只做身后的墓碑,生前不用。

  她抬起頭來:“就像中國的火藥用來做煙花一樣,暴殄天物?!?p>  “那是我自己的命令?!币葑诱f,“經(jīng)過母后的幫助,這道命令只有我才能解開。我得提防些。很多時候我需要隱藏蹤跡?!?p>  “我在此向您道歉?!彼虬菪卸Y,“上次見面我得知您未滿18周歲,我就在給您遞茶時,用鏡片沾了一些您身上的蹤絲?!?p>  逸子覺得到了繳她東西的時候了。不過,這個孩子的心思確實讓人吃驚,相比之下,逸風還真是個單純可愛的好孩子。

  “它可以看到人們身上的蹤絲,僅僅是看到,這就沒有什么意義。在偶然的情況下,我把它弄到蹤絲儀上,發(fā)現(xiàn)了公子的蹤跡——它可以觸摸到蹤絲,這與其他的玻璃多么不同?!彼f。

  “是法器?”逸子看了一眼鏡片。

  “嗯。不過它會延遲,只能顯示兩天前的蹤跡。仙界下了銷毀令,我只能用七天,那時就沒有它了。”

  一抹傷感掠過她素來平靜的雙眸,好像消失的是她的一位朋友。

  逸子并不能很體諒她這一點小心思,只是表情僵硬了一下。

  桑怎么放心把這些法器給一個小孩帶在身上?而且還是一個很快能靈活應(yīng)用的小孩。小孩,無論多么聰明,心志,還有情緒,都還沒有成熟。只怕不小心就會鑄成大錯。

  “他知道這件事嗎?”

  “這對他沒有什么影響?!彼f,“我不追蹤他。同樣也沒有追蹤您?!?p>  “那你......”

  她慢慢蹲下身,拉了拉他的袖子,請求道:“我肚子疼,不吃面?!?p>  逸子懵了:“啊,我吃過了,吃不下了?!?p>  “打包?!彼÷曊埱蟮?。

  “……”逸子一手拎著面,一手抱著她,走出店門口,“你知道哪里有藥店嗎?”

  她縮在他右胸口,指了指小巷的一邊。

  逸子便往那邊走:“還很疼嗎,自己出來?沒有人照顧你嗎?”

  她像尋常小孩一樣抱著大人的脖子,頭埋在他肩上,沒有說話。

  逸子不免心疼,不管怎么說,都不應(yīng)該讓一個這樣的孩子插手這些成人的事情。就是天才,也還需要照顧。

  “我追蹤浮洳?!彼Z道,“您見過他的。剛才那片地方都是他晚上常出入的地方,到了晚上妖氣重重?!?p>  逸子一愣。

  “您受了傷,需要醫(yī)生?!?p>  “我需要休息,是你需要醫(yī)生。”逸子糾正她的說法。

  “剛剛是為了掩人耳目,那些人很可能認識浮洳。我們得盡快離開那兒。”子衿解釋道。

  逸子有些惱火:這孩子能不能純潔一點,怎么那么多心眼?桑就一點都不知道?

  “另外,公子和我已經(jīng)偷換了半成的士兵…….”

  “我記得你們之前沒有神器。”逸子冷聲說,“那里的人數(shù)一點也沒有少,你們怎么換的,拿什么換?如果是拿了十二神筆,用了點睛將,就不要出聲?!?p>  她沉默了。

  逸子冷冷一笑,迅速把她放下來,把面塞到她手里,惱怒地與她拉開距離:“想來桑也消耗不少靈力,難怪不見他影子!走吧!走吧!我不想再提這件事,畢竟你們也沒有掀起戰(zhàn)爭。以后再犯,你可要提醒你家公子了,魔界可是仙兵送命的地方?!?p>  “殿下,我們無意冒犯?!?p>  她垂著眼眸,滿心敬畏,連多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逸子以為是惡妖拿的,是惡妖要嫁禍給他的,不僅與唐洢無關(guān),更與桑無關(guān)!

  最后,被冤枉的怎么還是那只兇神惡煞的妖怪?想想就覺得可笑!

  居然是桑。

  自己接觸黑市,這么久了都覺得臟。即使無關(guān)仙界,還是覺得對不起他——因為我們是朋友,在修養(yǎng)、修為上該共同追求不黑暗的方式。

  自己說過一定愿意幫忙的,桑怎么可以……擅自偷走神器……

  我以為你是毫無過失的——至少在你自己對待魔界的時候。這樣,我才敢跟魔界的人說,仙界的人是可以交的!你們說的那些罪名是莫須有的,我所接觸的仙界的一切,都可以洗白罪名!

  你現(xiàn)在讓我怎么辦?你知道給江南帶來怎樣的麻煩嗎?

  可我要的是兩界的和平,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以點頭的!

  “你們是不是覺得,整個魔界的原諒,不需要對得起!”逸子艱難地說,“是不是覺得,魔界不值得交好,除了我。如果是,請你們一定告訴我,不要讓我一個人像個傻瓜一樣努力——向著一個一廂情愿的結(jié)果?!?p>  子衿低著頭。

  “告訴你家公子,讓他想想,我們到底是為什么才開始的相識!為什么才開始的不相知!”逸子說,把一封信遞給她,里面是桑之前送來的靈力,他一直沒有動用。

  子衿猶豫了一會,拿了過去。

  逸子轉(zhuǎn)身離開。

  失望撲面而來,像戰(zhàn)場散開的骨灰,撒布他的四肢百骸。

  他撞進風里,風也冷得透骨。

  深夜寒露濃。

  逸子再回到鴻雁棲時,那里只有三樓甲板坐著一個人,腳懸在半空——那人懷里抱著另一個人,出神地看著黑乎乎的水面,看著那些虛榮的燈光在水面搖曳,破敗的陣法被霧打濕。

  逸子慢慢來到那人背后。

  那人后知后覺扭回頭看,臉上遲鈍的表情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睍i旿帶上些笑意,逸子卻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種異樣的表情——這讓他變得有些陌生。

  “唐洢不會來找你們麻煩了?!币葑幽孟麓黧遥囟?,坐在他身邊。

  “您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昳旿問道。

  逸子避開了他的問題,看了一眼他懷里的洛洛,見她總不醒,問道:“我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昳旿低了低頭,拿出手里一個香囊,遞給逸子。

  逸子正要打開看看是什么,被他用手攔住了。

  “迷魂香?!睍i旿面無表情道,“洛洛被人下了藥,那房間里都是迷魂香?!?p>  逸子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著最壞的情況,卻不知道怎么問起。

  昳旿柔柔地整理她的鬢發(fā),眼里的淚光在燈下無處遁形。

  逸子看他失魂落魄,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這樣吧,我為你們各自指婚?!币葑拥曊f,“即使先前有婚約,在旨意面前也不算數(shù)了,你也不會有什么為難?!?p>  “既然這樣,”昳旿苦笑一聲,“是殿下做這個壞人了?!?p>  “除了皇室貴族,沒有人會真正怪罪皇權(quán),只能說命里無緣?!币葑訉捨康?。

  “想起自己海誓山盟的女孩,后來就不會心酸嗎?”昳旿喃喃自語道。

  兩人默默無語。

  這兩天,悲喜好壞輪了個遍,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地享受還擁有的東西,山也好,水也好,酒也可以,還有一點風,喜歡的女孩安安靜靜地躺在懷里。

  “殿下,我們本打算在您大業(yè)已就的日子成婚,”昳旿聲音喑啞,聽得逸子心里悲傷,“只是目前發(fā)生了些事。我打算把婚期提前?!?p>  逸子一愣。

  “殿下,那人用的是我的面容?!睍i旿說,“畫皮那一行業(yè)里,有人打破了他們共同的規(guī)則,勢必受同行追責。但我要對洛洛負責?!?p>  逸子頓了頓:“有頭緒么?將軍得罪了哪個畫皮的人?使他不惜血本禍害你?”

  昳旿搖了搖頭。

  他只在北方看過畫皮表演,心里留了印象,要不現(xiàn)在連洛洛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路打拼雖然惹了不少人,但與此同時也頗得人心,他不知道身邊有誰會畫皮。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逸子看著水面,腦里也隨之空白,什么也不想,也不悲傷,不緊張,只是安安靜靜地陪著將軍。

  昳旿又問:“殿下還好嗎?有傷嗎?”

  “不要緊?!?p>  “那就是有了?!睍i旿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藥瓶,“把傷處給我看看。這藥很靈?!?p>  逸子也不推脫,把手袖卷起來。

  昳旿看著這大大小小的淤青,手下一停,把手袖卷得更高,只見那傷勢一點也沒有少。

  昳旿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把他領(lǐng)口壓了壓,淤青能爬到脖子上。

  “對不起。”昳旿沉聲說,“我忘了,基于您的身份,您不方便透露傷勢。可是,這已經(jīng)成為習慣了嗎?”

  逸子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安慰道:“體諒一下吧,我總不能自己開口的。”

  “既然不方便,就準備一個私人大夫。我送您位好大夫,一路陪您北上?!睍i旿堅持道,“您太不上心了。以前有皇后,今后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逸子神色一暗,倒也沒有說話。

  昳旿手下一停,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可以再送您一支軍隊!夜行軍,飛檐走壁神出鬼沒,本就為您打造的,打算送北方去了,您來了正好。我一前一后送到北邊。如果您喜歡,就留在自己身邊用吧。”

  “我怎么能私自調(diào)用軍隊?假公濟私?!?p>  “您好好想想。軍隊到上面到注冊軍籍,再到注冊成功,不是要一段時間嗎?那可不算公家的。那不是您辦的嗎?趁著這時候——”昳旿眉頭一挑,輕笑道,“算我送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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