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夜

　　人類和魔女之間的仇恨從何而起，又將以怎樣的方式落下帷幕？

　　明明是真實存在的歷史，究竟為何會變成傳說？

　　想要挖掘出隱藏著的真相，一切的一切，都必須由自己去發(fā)現(xiàn)。

　　這是紅月第一次看到所謂的‘天災’在自己眼前爆發(fā)。那些美麗的熒光還沒來及閃出最后的光芒便碎在了空中。除此之外，沒有爆炸，沒有氣流，安靜的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但瑞依持著的冰晶尖刺已經扎扎實實地貫穿了麗婭的胸膛，少年身上被魔女涌出的鮮血濺了一身，卻不閃不避，只是用冷靜到冷漠的表情端詳著麗婭，手中的晶錐還不急不緩的旋轉著，似乎在評估著魔女是否死的徹底。

　　“姐姐，來不及了?！?p>　　不知道是否是魔法的反噬，白夜痛苦的悶哼一聲，終于從施法的狀態(tài)中抽出身來，捂著腦袋一副痛苦的模樣，看起來一時成為不了戰(zhàn)斗力。

　　大腦跟不上反應的紅月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站在瑞依面前，顫抖的手死死的按住了少年的手。瑞依還是那副從容的模樣，只是眼底被隱藏起來的瘋狂終于得到了顯露的機會。和初見時別無二致的容貌，卻讓紅月感到不寒而栗。

　　來不及了。紅月看向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孩，此時麗婭已經變成了一堆毫無生機的有機物，大片大片的血污打濕了她素白的裙子，用一個詭異的姿勢躺在地上，絲毫不見她生前的優(yōu)雅模樣。

　　“姐姐，你說她最后的愿望會是什么呢?！比鹨篮孟癫恢雷约鹤隽思坏昧说拇笫滤频?，甚至還有富裕的時間欣賞麗婭死后的模樣?！澳切埖皶趸升埌伞Ｕf不定一瞬間就成為成龍了哦?！?p>　　“你瘋了?！奔t月咬著牙，為這不知后果的舉動感到憤怒與恐懼。這時紅月才能真切地明白自己的弱小，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眼底發(fā)生，卻沒有任何阻止的力量?！斑@些龍和魔力不僅會毀了你我，還會毀了這片大陸！經歷過天災的你不應該是最明白的嘛？！”

　　“我明白的，非常明白的。”瑞依咯咯的笑著，放棄一切偽裝的他似乎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原本清秀的容貌被嘲弄地表情擠出扭曲的形狀?！拔乙呀浕盍颂茫玫竭@一切都無所謂了?！?p>　　“失策了?！卑滓菇K于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走到紅月身邊，攬住她將她護在身后，淡紫色的眸子里盛著晦明不清地情緒?！笆俏姨脹]和人類打交道……人類明明不能對魔女撒謊，看來你很熟練了?！?p>　　“白夜大人，您醒了。”瑞依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聲音帶著不可忽視的洋洋自得?！笆前?，雖然我一直——一直和魔女小姐生活在一起，但人類的狡黠我可是一點都不想舍棄的呢?！?p>　　是了。紅月了然。雖然瑞依不能對人類撒謊，但可以對自己撒謊，況且還是能把魔女忽悠的團團轉的瑞依，說不定在他面前自己單純的像個孩子。

　　“接下來會怎么樣?！奔t月沒有來由的松了一口氣，扯了扯白夜的袖子，眼神里帶著些慌張，除了交談的聲音，什么都沒發(fā)生。但正是因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這種壓抑的氛圍讓紅月的神經時刻保持著無法放松的緊張狀態(tài)。

　　“啊——理論上趕緊跑路比較好。”白夜看來也沒太多的辦法，不過他還保持著和瑞依對峙的凌厲態(tài)度，就算講出不合時宜的俏皮話也只讓人感到焦躁?！安贿^我可是魔女葬儀，本來就失職了，當下這種爛攤子當然要處理的干干凈凈才行?！?p>　　“我說了，來不及了?！比鹨佬χ路鸪靶χ€想做出補救的白夜是在癡人說夢。“龍蛋已經開始孵化，結界已經消退……看著吧，無論是魔女還是人類，一個都跑不掉?！?p>　　紅月這才看見，麗婭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碎裂虛化，正慢慢的化為細沙消散在空中。

　　“這是最后的科普——魔女死后，魔力會撐爆他們的身體，所以他們會化為灰燼，而魔力則會在這個階段不斷涌出。索性之前的魔力已經被導出了一部分了。”白夜攬著紅月慢慢的退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氨噶耍@次我可能需要消耗很多很多的魔力才行了，拜托你睡一會吧。”

　　紅月一驚，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力量從身上流失的感覺并不好受，這時紅月才能體會到以前白夜用的確實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魔法，僅僅是抓住自己這個動作而已，紅月就身不由己的膝蓋一軟，只能靠白夜的支撐勉強站立。

　　“姐姐還打算跟著魔女么？”瑞依故作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帶著些促狹地意味笑了?！澳静粫讶祟惙旁谘劾铮静粫櫦赡愕南敕?，說到底，我們不過是他們養(yǎng)的狗罷了?！闭f著，瑞依嫌惡的看了一眼麗婭的尸體，厭惡的表情不再是初見時溫順模樣。

　　“我沒時間和瘋子說話?！奔t月能感覺魔力迅速流逝，無法抗拒的困倦如同海浪般撲面而來，紅月沒在第一時間暈倒已經奇跡。

　　“瘋子么……”瑞依若有所思地咀嚼著這個詞，滿意的瞇起眼?！班?，挺合適的，我就笑納了。雖然我討厭人類和魔女，但姐姐這樣又蠢又可愛的女孩子我可是一點都不討厭呢。哎呀?！奔t月和瑞依同時察覺到了一聲長嘯，清亮的龍吟帶著沖破云霄的氣勢在峽谷中回響，就算紅月的身體已經渴求著沉睡，也因為這莊嚴的鳴叫得到了一瞬間的清醒。

　　“看來沒時間了，我就先走了。”瑞依想接近紅月，卻被白夜擋住了去路，只得無奈的擺擺手?！昂美玻覀ゴ蟮哪醿x們，要是你們能活著出來，我會很期待和你們再次見面的，尤其是姐姐?！?p>　　紅月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去在意這個腦袋抽風的家伙，異常清醒地頭腦和渴望休眠的身體產生了無法和解的爭吵，紅月只覺得自己猶如熬了一星期夜后又生磕了兩斤薄荷一樣，清醒卻頭痛到異常痛苦。

　　“聽好了，紅月?！卑滓沟穆曇魪亩呿懫穑恢螘r，白夜已經換成了一個擁抱著自己的姿勢，鼻息呼出的熱氣暖暖的鋪在紅月耳邊?！皬倪@里出去，去找午夜，把吊墜還給她，然后離魔女遠一點吧，我因為自己的私心讓你卷進來，但現(xiàn)在，我后悔了?！?p>　　“你想說這局面你已經沒辦法收拾，所以決定交代遺言了？”和自己的身體進行對抗的紅月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身體，反胃的感覺讓紅月的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的景色?！笆俏姨珱]用了，沒辦法幫你創(chuàng)造一個空間，對不起啊?！?p>　　“和你沒關系……是我故意放任了麗婭，卻沒想到瑞依居然留了后手。我不能讓這群龍跑出去，要是見到午夜或者耀這家伙們，就告訴他們，我會接手龍之魔女的工作。好了，在那群小龍崽子孵出來之前，你必須得離開?！?p>　　“你在開玩笑……沒有瑞依，你會被耗干的……”紅月咬著牙，不知道是不是白夜做了什么手腳，紅月能感覺到自己眼前越來越黑。這家伙，現(xiàn)在還有余力給自己施法？

　　“見不到也沒關系，不如說還是別見到耀了……就這樣吧，你要是能活得開心就好了，聽好了，你只要把這一切當作做夢就好了，就當你在魔女山脈沒有聽到我的求救，就這么走出黑暗好了。”

　　這家伙……紅月終于得到了解脫，無論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閉上了眼睛。

　　“我說了，人類是沒辦法對魔女撒謊的。唉，果然還是有點舍不得?！卑滓褂行┻z憾的拖長了聲音，抱著皺著眉頭陷入沉睡的小姑娘。他能感覺到空氣中高濃度的魔力終于爆開，高濃度的魔力向著龍蛋和結界流淌去，又迅速的被吞噬，這短短的時間，龍蛋紛紛出現(xiàn)了裂痕，小小的啼叫聲起此彼伏的響起，天上的巨龍張開翅膀，向著天空撞去。

　　“哎呀哎呀，雖然不造成什么大面積的殺傷魔法是好事，可也不能讓你們跑出去了?！卑滓篃o聊的揮了手，風伴著淡紫色的微光沖向天空，沒多久就聽見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世界的君王發(fā)出哀戚的聲音。

　　“給我乖一點啊，為了小紅月能好好的過完這輩子，我也得好好的再活一段時間才行?！卑滓箤⒙对谕饷娴牡鯄嬍栈丶t月的領口，伴隨著這個動作，紅月的身體也微微的散發(fā)出來淡紫色的光芒?！翱蓜e忘了我啊?！?p>　　“那么，既然之后要和你們這群不負責任的人度過余生，得好好教訓一下才是。”白夜淡紫色的眸子離流露出冷漠的情緒，銀白的頭發(fā)無風自動，雖然紅月看不到了，但這才是一個上位魔女應該有的威壓?！案乙黄鸫粼谶@里吧?！?p>　　“哎呀呀，現(xiàn)在只能用大型魔法力?！卑滓沟男α诵??！案愠鲞@種動靜，我可是非——常不高興的，有時候自己都忘了，我繼承的是白夜的名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