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情況,林季然的這一趟洛陽之行是勢在必行。
林季然統(tǒng)治下的益州和交州在這些時間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但在人口、綜合實力等方面和中原地區(qū)比起來,和整個大漢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現(xiàn)在益州和交州的兵力加起來也有近兩百萬,但這已經(jīng)差不多是益州和交州能夠招募的最大兵力了。而大漢的實力猶存,威信猶在。
大漢光是何進麾下的軍隊就有近兩百萬,隨時能夠從各地抽調(diào)幾百萬地方軍隊,也能夠再招募幾百萬軍隊。
現(xiàn)在打起來,認真一算,林季然是沒有多少勝算的,即使勝了也會是一場慘勝,這并不是林季然想看到的。
林季然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拖時間,拖到東漢正式解體。
……
林季然心里很清楚,因為他父親林平是張讓一黨的嫡系成員,他自己也名義上跟著張讓混了這么幾年,十常侍黨羽的頭銜,林季然想甩都甩不掉。
可是十常侍在大漢的名聲太臭了。
何進的信上倒是說的很好,只要林季然答應(yīng)棄暗投明站到何進這邊,何進立刻上表請封林季然為衛(wèi)將軍。
但林季然可以肯定,他只要一進洛陽,就會被何進控制起來,等他被架空的時候就是他被處死的時候。林季然不想被架空,更不能死,所以林季然不可能接受何進的“好意”,到洛陽上任。
十常侍和何進都沒有幾年活頭了,但十常侍都是小人,還是靈帝的近臣,掌管著人事大權(quán),何進是個小氣的家伙,手里有近兩百萬大軍,名義上還掌握著全國的兵權(quán)。十常侍和何進這兩方勢力,林季然都得先想辦法先哄著、供著。
十常侍這邊比較好辦,林季然只要給十常侍的供奉不斷,小心點不讓十常侍發(fā)現(xiàn)他和何進勾勾搭搭的,十常侍這邊就沒有問題了。
至于何進這邊,情況對林季然就有點不利了,作為何進信使的董卓回去之后一定會在何進面前死命地說林季然的壞話。
雖然這正是林季然想要的結(jié)果,但怎么不在現(xiàn)在和何進集團開戰(zhàn),就得靠林季然自己想辦法了。
“好了,就這樣,你們別送了,都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把其他人都攆了回去,林季然只帶著楊蘭花、影兒和典韋、李路,五個人一起駕了兩輛馬車,拉了一車金銀珠寶離開了。
在咯吱咯吱的車輪聲中,林季然他們悄悄的來到了洛陽城。
“藍叔,讓你久等了?!?p> 葉藍這些年來作為林季然在洛陽的代言人一直待在洛陽,林季然他們來到洛陽,得到通知的葉藍第一時間帶著人等在了城門口。
“少爺,你長大了?!?p> 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的葉藍笑著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馬車上的林季然的腦袋。林季然的長輩不多,現(xiàn)在,在林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拍林季然腦袋的人,在現(xiàn)在也只有葉藍一個人了。
“藍叔,東西在后面典韋的車上,你給張讓他們送去吧,我就不露面了。另外,南郊的那座宅子你讓人收拾一下,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住那里。”
說完,林季然神秘兮兮的拉著葉藍耳語了幾句,然后招呼典韋、李路過來,讓典韋他們駕著馬車來到了洛陽的大街上。
“哇,這就是洛陽嗎?”
第一次來到大漢的首都,見到繁華的洛陽城,楊蘭花和影兒都顯得很興奮,坐在馬車車廂里,通過車窗好奇的打量著傳說中的洛陽城。
“是的,這就是洛陽?!?p> 林季然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坐在車后面的車沿上,悠閑地晃著雙腿,呆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少爺,咱們現(xiàn)在去哪?”
典韋小心翼翼地駕著馬車,走了一段,在一個岔路口前,對林季然問道。
“左走!”
林季然好歹也在洛陽待過一段時間,幾條大路還是知道的。
“在前面的小巷子,左轉(zhuǎn)?!?p> 林季然指揮著典韋他們,在洛陽的街道上疾馳,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很快來到了一家干凈、整潔的小飯館外面。
“到了,蘭兒、影兒,我們下去吧,我請你們吃飯!”
熟悉的店面,讓林季然混亂的心,平靜了下來。
“典韋,我們先進去點菜,你們?nèi)ツ沁叺目蜅i_一間房間,把馬車停好,然后抓緊時間過來?!?p> 這家店是上次林季然在尋訪人才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吃了一頓飯之后,林季然就喜歡上了這里。
“這里的飯菜可是非常好吃的,你們快去快回?!?p> 林季然和典韋他們說了一聲,左手拉著楊蘭花,右手抱著影兒,一起進到了小店里。
“三娘師傅,麻煩您,二十人份的便餐?!边@家小餐館沒有什么大魚大肉,有的只是簡單的便餐,但是這里的廚師真的有很認真的用心在做飯。即使簡單的便餐,也能讓吃的人感到簡單的幸福,或許沒有華麗的炫目,但真的很讓人滿足。
“好的,小伙子,你們就三個人?”
衣著樸素、干凈、整潔的年輕婦女一絲不茍地將領(lǐng)桌的空盤子收拾干凈,看了林季然他們一眼,微笑著問道。
“不,還有兩個人,大家都吃的比較多,麻煩您了,三娘師傅。”
這家沒有招牌的小店,只是一個小店,整個小店廚師、小二、掌柜都只有杜三娘一個人。杜三娘的丈夫早死,給杜三娘留下了三個孩子,靠著這份認真的心,靠著對廚藝的執(zhí)著,杜三娘一個柔弱的女人靠著這家小店養(yǎng)活了她的一家人。
“小伙子,我這個店里就我一個人,二十人份的便餐可是一筆大生意,你們得等上好一會兒,你們有時間嗎?”
杜三娘飯菜做的好,但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的那顆善良的心。死了丈夫,還帶著三個孩子,杜三娘的日子并不好過,但杜三娘這些年來還一直在力所能及的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沒關(guān)系,我們不急。”
林季然笑著沖杜三娘點了點,拉著楊蘭花和影兒在一張靠街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相公,這里真干凈?!?p> 楊蘭花打量了一番,感嘆道。
“這里的老板娘,真的很用心、很努力的在活著。”望著忙碌的杜三娘,林季然和楊蘭花開起了日常玩笑。
“少爺,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影兒難得的也開起了林季然的玩笑。
“是的,看上了?!?p> 說話間,林季然把影兒拉進懷里,狠狠地收拾了幾下,壞壞地笑了起來。
“少爺,我們回來了?!?p> 聽到典韋他們的聲音,林季然他們也停止了嬉笑,抬起頭,典韋和李路正好跑著進到了小飯館里。
“坐吧。”
林季然招呼道。
“喏?!?p> 典韋他們兩個在林季然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你們兩真是的,吃個飯而已,慌里慌張的,像什么樣子?!绷旨救恍αR道。心平靜了下來,很多事情也自然的變的簡單了,在等待飯菜的時間里,林季然已經(jīng)想到了解決何進問題的辦法。
這個辦法雖然花費頗大,但只要能把和何進集團開戰(zhàn)的問題暫時解決掉,那這些花費也就值了。
“呵呵……”
互相看了看,典韋兩人傻笑不語。
“飯來了?!?p> 五人份的簡單便餐端了上來,林季然向杜三娘點頭致謝,幫忙端過飯菜,放到了桌子上。
“吃吧,別客氣。”
林季然笑著夾起一塊青菜送進了楊蘭花嘴里,然后又夾起另一塊青菜喂給了影兒。林季然這樣的動作,在東漢很有一些浪蕩子的味道。
見到林季然在那里“秀恩愛”,典韋和李路對視了一眼,趕緊低頭、裝作沒看見,坐在那里埋頭大吃了起來。
“老板娘,味道不錯?!?p> “真的很好吃!”
一吃之下,典韋他們發(fā)現(xiàn)這看著普普通通的菜肴,卻硬是被杜三娘做成了一道樸實的美味。典韋兩人不由的贊嘆道。
“相公,別這樣,別人看著呢,我們自己來就好了?!?p> 林季然準備繼續(xù)喂楊蘭花和影兒吃飯的時候,一臉通紅的楊蘭花和影兒堅決的拒絕了林季然的好意,自己夾菜吃了起來。
“沒勁,這有什么嘛,又不是別人,我疼自己老婆,礙著別人什么事了?!?p> 不滿的嘟嚕了兩句,林季然突然發(fā)現(xiàn)杜三娘看向他的神情有些異樣,在公共場所做這些別人不太接受的事情,林季然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做的事情確實過了。
林季然記得有一句話說過一個人揮舞胳膊的自由止于別人鼻子的地方,雖然是外國人說的,林季然對這句話卻是真心的認可,只是林季然在剛才似乎把這句話忘了。
道歉,林季然是拉不下面子的,好在大家都沒有說破,林季然開始老老實實的埋頭吃飯。
“杜三娘,考慮的怎么樣了?是準備交錢呢?還是準備跟我回家,讓爺們好好疼疼你?放心,你向爺會很疼、很疼你的?!?p> 林季然突然沉默著往嘴里扒飯,讓小飯店的氣氛顯的有些沉悶,楊蘭花正準備說點什么,一個囂張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一個死胖子,帶著一群打手,咋咋呼呼的走進了店里。
“向三爺,求求您了,您就放過我吧,我還有三個孩子,我?!倍湃锼坪鹾芘逻@個向三爺,嘭的一聲就給這個向三爺跪下了。
“杜三娘,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nèi)隣斂瓷夏?,是你的福氣。還愣著干什么?起來,跟我們走吧!”
作為“大人物”,不用這個所謂的向三爺招呼,一名混混樣的長毛打手很自覺地走到杜三娘跟前,用腳踢了踢杜三娘,沖杜三娘喊道。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杜三娘沒有起來,只是一個勁的給那位向三爺磕著頭,樣子有些狼狽,更多的卻是無奈和可憐。
“杜三娘,你最好別把自己的臉弄花了,不然你向三爺一個不高興了,會把你的幾個孩子都扔到山上喂狼的哦!”
向三爺對杜三娘的請求沒有絲毫的同情,旁若無人地走過來蹲在杜三娘身邊,開始對杜三娘動手動腳的。
“滴答、滴答……”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雖然不愿意,但杜三娘卻不敢反抗,為了她的孩子,她不能反抗,可是如果不反抗,她也會死的,她死了,她的孩子又該怎么活??!
“求求您,放過我吧!”
杜三娘唯一能做的只有無助的哀求。
“不許你們欺負我媽媽!”
位于小店的墻角處,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揮舞著掃把沖了上去,砰的一聲,小男孩被一名混混踢到了一邊的墻角下,小男孩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小皮!”
杜三娘一把推開向三爺,大叫著想要過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卻被向三爺一把按在了地上。
“媽的,找死!”
給了杜三娘一個重重的耳光,向三爺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想要當眾侮辱杜三娘。
這邊的動靜很大,又是在大街上,現(xiàn)場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這些路人一個個都對向三爺?shù)乃魉鶠闅鈶嵅灰?,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哪怕在人群中為杜三娘說上一句話。
“這就是洛陽嗎?”
吃完最后一口飯,林季然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沉默的人群,淡淡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