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秋末氣清,杜娥山吟(四)
吟詩至半業(yè)已饑,杯酒下肚周身暖。
再不堪的集會也有休息時侯,更不用說這正午時分。那邊炸熟的吃食還沒有完全冷下來,逍遙亭下文人多有分寸。
看著那南笙動了,布包里拿出自個備好的柑橘,剝開一瓣瓣分開吃的。
他手指蔥白,纖細而修長。橘黃色晶瑩在指尖翻動,似把玩,也像品味。
可不像一個男子辦的事!
這一下發(fā)現(xiàn)些端倪,再細細打量他身段。長得瘦小些不說,就是那面龐就有點精致得過分。
皮膚細膩白皙,特別是手上柔軟光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再看那衣裝也有些變扭的,脖頸下來稍有起伏平緩。
杜安菱忽然笑了。
……
自己應(yīng)該叫他,還是叫她?
應(yīng)該是叫她吧,不過她應(yīng)該是不希望別人認出來的,不然為什么刻意寡言少語?
又為什么一席男人衣衫,更戴那男子儒冠!
杜安菱心中了然,看著她多了幾分好奇——卻遇上她看過來目光。
杜安菱打量著她,她也分辨著杜安菱的目光。神色里閃過一絲慌張,一幕幕全被人看在眼里。
她臉又紅了。
好在行囊里還有東西,取一個柑橘遞向杜安菱。開口是問她要不要充饑,畢竟時候已經(jīng)不早。
“墊一下肚子,不妨事的。”
她伸手過來,杜安菱正欲接過,卻又一次沒有料到她的心思。
她抓住杜安菱的手就是一拉,趁人不留神時候帶到亭檐下。
“妳……”她有些猶豫。
“怎么?”杜安菱反問。
“妳是不是知道了?”她問。
聲音很小又帶著試探,看到對面杜安菱點頭更加慌張。急忙告誡一聲“不要多說”,分明是低語卻配上手腳比劃。
杜安菱點頭,心底暗中立誓了的。
卻見著那邊有人看到有人低語,起身詢問來。
……
“你兩個私語何事?不若給眾人皆聽下!”
延年自然帶著他的風范,一開口就壓住所有私底下小話。紛紛移動目光眾人看來,看得杜安菱同李南笙二人有些尷尬。
說什么?
李南笙自然是不該多說話的,杜安菱知道是自己解圍。恰巧手里面一顆柑橘,就著當下情景想好要說的話。
“就是評論些許午后歸城去處,到西門有宋家酒樓?!?p> 杜安菱順道將宋叔的產(chǎn)業(yè)帶上,心底倒是緊張怕出什么問題。
誰想過那“宋家酒樓”也是這文人喜歡去處,這一開口就引來眾人討論不停。
“宋家酒樓啊——那地方不錯?!?p> “你怕是個只知口腹之欲的人!”
“哪里?我說那店里說書先生故事講得不錯,怎么了?”
“隨你怎么說!”
幾個人爭論起來,盡忘卻之前議論事情。
……
就這樣嗎?
杜安菱不得意自己一下引開話題,心里面尋思要不要繼續(xù)寫詩。
可這心思總是多余的,畢竟有人更心急。
畢竟方才那一邊討論太顯眼,杜安菱脫身不代表李南笙也解了圍。自有人目光匯聚過去讓她心煩,還有那話語激怒。
“悅音弟的詩似乎只有四句,寫的也不是路上景色?!?p> “總應(yīng)該再補一首看看吧?!?p> 他說,她猶豫。
終究是再拿筆,寫下自己句子。
……
筆落,詩成。等待人用不著墨跡干透就拿起紙張,一邊念誦一邊放到那一沓“寫好的句子”中間去的。
“風吹衰草蕩山崗,我逐風聲來此峰。灼灼葉落楓林色,簌簌桿鳴竹塢聲。傍山寺院青煙繞,臨水絕壁怪柏生。評詩山巔景致好,縱有險徑愁攀登?”
他把那詩詞讀出,四下里有不少人自愧。寫詩人卻回過頭看向杜安菱,其間隱約有挑釁。
這是如何?
倒不用怕她開口叫喚,只防她忽然身邊坐下。耳畔一句“妳讓我尷尬”帶著憤恨。
杜安菱笑了。
也不知是誰借那機會把自己拉到一邊去的,還說自己讓她尷尬?
這不是賊喊捉賊是什么!
“杜娘子住哪里,改日去姐姐那一趟?”
這——這話和現(xiàn)在情形完全不相干唉!
抬頭四顧,耳邊笑聲一陣。
“妳看什么?”
“放心好了,我不過是想多聽幾次方才琴聲!”
這一句聲音不慎大了些,便無端引來別人應(yīng)和了。
……
聽那一片“再來曲聽聽”,杜安菱有些頭大。
還想回絕卻被李南笙一推,不再坐著不得已上前。
攜琴,盤坐,手指又一次搭上琴弦振動。
她疑惑,好端端一次相逢為什么變了今日這情形。
她不解,終究是順其自然。
“若讓我奏曲作陪,可不是真把我當琴師看待!”
她不甘開口。
卻聽來程劍一笑。
笑,笑什么?
“可不是那延年兄主意——他還想著再找?guī)讉€做菜的來呢!”
哄笑聲破碎琴聲意境,那文人也不算隔絕于世俗的。開口時候商量口吻,實際上是把事情確定。
“九月三十再一約,不若去他兩個說的什么’宋家酒樓’一趟?”
聽完各色同意后延年頗自得,也不忘聽那琴曲完畢。
“也不當妳做琴師了——也寫首詩給人瞧!”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19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故事怎么樣? 可以評論兩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