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冬半雪落,杜娥籌劃(四)
放了畫轉(zhuǎn)眼天光晚,轉(zhuǎn)眼明朝向遠山。遠山高,白雪皚皚整片迎著風正寒。
是的——杜安菱想要去碰運氣。
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去碰運氣,自己這一道先行經(jīng)宋家酒樓后又改道山路——山路長,一道彎,馬蹄踏雪一個個印記深深,她若說是去觀景也毫不為過的。
不過是帶了些見到人的希望罷了。
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不麻煩了,山路蜿蜒向山上面,身邊大片林木被積雪壓彎。
風吹過山巒,樹木起伏甩下來成片雪花——落到斜坡上,碎裂開滑到山路上。
窄窄山道卻被馬蹄印占滿,壓出來一道兩尺多寬的沒有積雪的路面來——黑色是泥土里面積著幾塊污雪,染上了灰色的紋路總覺得那樣不好看。
不過也不是為了好看!
杜安菱想著,忽然回頭看著自己所在——不知覺山路已經(jīng)盤桓到半山腰,從這地方看過去剛好可以透過樹林過的空隙看到下邊城市谷底。
萬山一片白茫茫,城池靜謐炊煙繞。
確實是好看!
……
在這地方停頓了一下,往后道路繞到山脊上行。
風很大,衣衫吹起來全身涼——把著馬韁的手已經(jīng)沒有知覺,再過一陣不知道會不會凍傷了——應該不會吧。
杜安菱知道自己沒那么怕冷——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繞過一從被壓彎的矮竹,前面道路已經(jīng)不再有遮擋——山是土山,可從這地方起也翻起成片的突出山石,一塊塊揚起來等著馬蹄被絆到。
這地方就應該下馬了——看著還有一半的高山,杜安菱有些頭疼。
自己應該是發(fā)了什么瘋,才想著在這時候來爬山——它有些后悔,這樣的天氣,那些個養(yǎng)精處優(yōu)的才子會來嗎?
想著,卻瞥見前方山路上一個熟悉身影。
……
論體力,杜安菱自覺不會輸給太多人。
春月樓里面可不是單純的養(yǎng)尊處優(yōu),各種各樣的訓練總讓人精疲力盡——縱使當過花魁又退下來,最基本的舞步也是不能忘的。
日日勞苦換來的有什么杜安菱不全知道,但爬山不累是其中之一就沒錯了——可她忘了,自己回到叢山后就少了當年習慣的事。
追上去,也就是二三十丈高差就累得連連喘氣——冷氣大口灌入身體中,那是一種不算太好受而又容易上癮的感覺。
心跳得很快,杜安菱一度覺得該休息下了——可看到再往前一叢矮竹邊上真就是自己正尋找的人,方才這難受也就煙消云散了。
“南笙——妳怎么了?”
她上前幾步,喘息著看著那小姑娘坐在路邊抱著腿揉捏。
“杜娘子?”
那小姑娘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杜安菱數(shù)不盡欣喜——“妳也來爬山?”
“其實是來找你們的——猜到你們會在這山上。”杜安菱如實答到。
聽了這樣的回答,小姑娘一笑——“那妳這可不是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嗎?杜安菱腦海中浮現(xiàn)出胡書生那張讓她忘不了的臉——搖頭揮去這想法,杜安菱看著眼前人。
“妳這是傷到了?”
她引來話題,看著李南笙衣物上面小小一點破損。
“是磕破了——剛剛不小心絆了一跤。”
她說著,話里面有三分委屈。
“這山我不爬了!”
……
李南笙說這話時候聲音卻有些大,早不想從前那樣故意壓低。那一份獨屬于少女的語音便格外清晰地傳到耳畔。
杜安菱猛然旋目四周,發(fā)現(xiàn)那些人都波瀾不驚。
這是——杜安菱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眼里面流光帶著問詢。
“南笙?”
“什么事?”
“妳不藏了?”
“藏也沒有用!”
她開口帶上幾分委屈,揪住杜安菱衣衫——“杜娘子,那天,那天在宋家酒樓時候,我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醉話?”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杜安菱被這沒頭沒尾問句搞蒙了——什么叫那“不該說的醉話”?印象中那小姑娘醉酒時候也沒說什么。
“杜娘子——他們都知道了,今天遇到的時候就在談我的事情!”
她抬頭看著杜安菱,杜安菱感到身后有人目光避匿——回頭,那些才子果然一個個偏過頭看雪景。
看得出都在心虛。
……
“杜娘子——妳是不是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清楚我不是男子?”
她問,杜安菱有一些心虛。
自己應該怎么樣回答才好——如果說實話,那就是同這些人一伙“欺負”她;如果說謊,自己這樣騙她也于心不忍。
那應該怎么辦?
正思索卻看到她表情變化——“杜娘子,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看著杜安菱,質(zhì)問卻又硬不下心。只是有一些垂頭喪氣,嘴里面念叨著“為什么”卻又忽然抬頭。
“算了,妳不說也就不說了——我知道了。”
她兩眼中竟然帶著笑意。
“妳就甘心進了他們設下的一個局——不跟我說,是怕我以后不來了!”
她說完又念叨什么“再也不喝酒”的話,看向山路上同行幾人帶著警告。
“不過——你們知道了就知道了,千萬不能傳出去!”
“如果真的傳出去了,我就……我就再也不能跟你們出門了。”
周遭人卻不動于衷。
“妳今天說了好幾次了?!?p> 杜安菱聽到有人嘀咕。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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