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冬末天明，杜娥終行（二）

　　高宅屋外人久留，或思慮，何時(shí)可進(jìn)故人心。

　　是的——程劍心里面這樣想著。

　　他真的很早就迷上了李南笙——她容貌秀麗是其一，她那不同于其他人的性格才重要！

　　如何說——這里面很多可討論。

　　大抵是她敢于說話，敢于行動(dòng)，敢于騎著馬跟著他們這一群少年才子四處游玩——不想現(xiàn)在那些農(nóng)家女兒，也不像一般的富家小姐。

　　她能詩會文，這是不一般的地方。

　　她會作畫，會乘馬，這也是她不同尋常的能力。

　　她睿智卻不知道那身男裝并不能遮住自己是女子的特征，小聲說話卻欲蓋彌彰——這里面種種又讓程劍覺得，這樣女孩子更有生氣。

　　一次又一次相處，他們之間熟悉了——熟悉之后的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幻想，這樣想法雖可笑卻又正常。

　　沒錯(cuò)的——他開始好奇，這少女在平時(shí)是什么樣子——總是看著她身影出神，程銳鋒知道自己變了。

　　變得有些患得患失，變得對她充滿期待。

　　這就是自己吧——他這樣想著。

　　終究是在她承認(rèn)自己身份后，連連到宅外隔著院墻說話。

　　……

　　“還在嗎——該不會是走了吧！”

　　墻里面?zhèn)鱽砺曇簦窃郝渲欣钅象霞绷恕檬智弥u墻發(fā)出聲響，一聲聲撓動(dòng)外面人的心。

　　那少年聽了欲言又止，在墻角一副不搭理人模樣——顯然是領(lǐng)略了“自己不急別人就心急”的道理，他看著墻里面人笑得開心。

　　沒有回答久了，只聽到那邊猛然一錘大腿聲音。

　　“這——他不會真的傻到去找我父親了吧！”

　　那里面李南笙跺著腳，看向身邊丫鬟——“墨香，妳出門快去看看——看到他跟他說清楚！”

　　那里面似乎有推攘聲音，緊接著又是墨香的腳步——她一步步走向房門又回過頭，看著自家小姐。

　　“我該說什么？”

　　她詢問，根本沒想自家那那心急如焚的小姐這時(shí)候還能想出什么好辦法——她自個(gè)還能鎮(zhèn)定下來，叫身邊人到門口去看就是個(gè)奇跡。

　　果然她急著開口，說什么“你看著辦?！?p>　　“我怎么知道應(yīng)該怎么樣——倒是妳自己去決定！”

　　她說著，看向這邊侍女。

　　“只要妳勸他就是了！”

　　……

　　勸他，勸什么是一個(gè)大問題。

　　墨香一步步走出去，腦海中凌亂不知怎么處理——她唯一可以斷定的就是，小姐并不反感程銳鋒的接近。

　　是的——這個(gè)才子很討小姐開心。

　　過去那么長時(shí)間，小姐經(jīng)常跟自己談?wù)撈鹉窃姇厦媸虑椤岬竭@才子也是說笑話一樣，其中這個(gè)“名劍，字銳鋒”的并沒有太與眾不同。

　　不過！

　　不過自稱那才子找上來，小姐性格都變了。

　　起先是那一次觀魚的時(shí)候遇到那頭砸過來石子，小姐叫起外面帶著幾分憤懣——說什么“亂搞”談什么“君子”，那天晚上悶悶不樂。

　　“這個(gè)程劍，居心不良！”

　　小姐這樣評價(jià)他的，墨香自己也有了權(quán)衡——清楚小姐喜好后自然要投其所好，墨香不時(shí)也說起那邊人幾點(diǎn)不是來。

　　不過第二天的時(shí)候，小姐就變了。

　　聽到那石子聲音后從畫卷后抬起頭的小姐走到院子里，隔著墻問來人——墨香看到了她隱藏的笑，小姐似乎很開心有人來找自己。

　　哪怕是隔著一面墻，也攔不住她的開心——畢竟一天天實(shí)在太無聊，不能出家門日子里難得有了消遣，如何不抓緊？

　　想著，墨香也淡然了。

　　小姐愿意怎么樣就讓她怎么樣吧，她管不著——看個(gè)熱鬧足矣。

　　可沒想到今天，那人又來了！

　　……

　　實(shí)話說，這一次和之前兩次不一樣。

　　早早就不再繪畫了，掐著時(shí)間叫她來喂魚——墨香正詫異著，伴著魚食落下來一塊小小石塊來。

　　落到水里面，剛好砸到那頭搶食最瘋狂的錦鯉頭上——那魚糟了災(zāi)，這邊人卻對視含笑意。

　　“妳等著他過來？”

　　這是丫鬟問題。

　　“妳居然等著他——小姐，我沒看錯(cuò)吧！”

　　墨香搖著李南笙肩急了，李南笙卻是笑笑說沒事——“妳啊，擔(dān)心什么呢？”

　　“小姐，妳怕是……”

　　“不，我只是想看看他會不會堅(jiān)持來——實(shí)話說，這程家公子還真的挺有趣的！”

　　她開口，聲音稍微小了些——刻意不讓門外聽到。

　　不出所料的，又有一塊石子門外拋進(jìn)來。

　　……墨香記得自家小姐在看到拋進(jìn)來石子之后反應(yīng)——她是很高興的。

　　不過——小姐對那外頭公子有著一絲絲疏離，總是對他帶著抗拒心理——可嘴上說的是這樣，身上做的又是那樣。

　　墨香注意到了，也把這當(dāng)成是墻外頭公子還差的那點(diǎn)距離——就她說，自家小姐是怎么容易被人抱走的嗎？

　　顯然不是！

　　想著，墨香也把自己當(dāng)成了考驗(yàn)未來姑爺?shù)囊魂P(guān)——走上前去一步步，她對那素未謀面的程公子也有幾分猜想。

　　他應(yīng)該是怎么樣一個(gè)人，讓小姐又愛又恨？

　　想著一抬頭，已經(jīng)到大院角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