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 春風(fēng)潤樹,杜娥心悅(五)
隱士居所深山里,清泉縈繞紅桃發(fā)。
這一處景色是見所未見的,可璞若不關(guān)心景物,目光迫切找尋。
她在尋人。
尋找自家親友,不由分說又加緊腳步——這一下又反超過鄒南枝身邊,惹來他詫異眼光。
“妳急什么?”
他有些著急,但著急一般是沒什么用的——看到璞若不理會自己,他心頭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自己這是怎么了?
看一眼璞若,她走在小徑上,提起裙擺不讓粘上塵土,那神色分明是期盼的。
她身邊倩兒跟上,似乎也是明白的——跟著她左右看,不是觀景而是尋人。
“小姐,太陰居士不是早就沒有蹤跡了嗎?”
這話一說,鄒南枝眼眸深沉。
……
論當(dāng)今國朝人物,有誰不知道“太陰居士”這個人物?
先帝在時名滿京城,曾經(jīng)被當(dāng)朝宰相舉薦為“文武皆出眾,治戰(zhàn)并良才”的他,終究是選擇銷聲匿跡。
這么多年過去,不曾聽聞他一點(diǎn)新鮮消息,以至于市坊有言,當(dāng)年那名人或許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還有模有樣編造出故事來,說某年某月某日,這名士和一位劍客比武,最終不敵對手,惜敗于京城外——那劍客也是有名有姓的,當(dāng)年被先帝賜死的“白劍書生”可不是他的名號?
傳來傳去,傳言倒成了真相,誰知道那真的隱士在何方?
心中不免也帶上些許猜疑,看向自己師父——那前代文人目光也有期許,看出鄒南枝疑惑微微點(diǎn)頭。
“你剛剛聽到了?”
鄒南枝應(yīng)了聲是。
“鄺弟不想太多麻煩,有些事心中知道就好,不要說給太多人聽?!?p> 文人目光深遠(yuǎn),鄒南枝嚇了一跳。
只好連連點(diǎn)頭,不敢多說話。
……
前方聽到劍聲,璞若看到樹林后面人影。
那少年手中一柄細(xì)長利劍,一招刺出氣勢洶洶,再遞過來一身殺氣。
可不就是瑜若?
看到路上有人過來也不曾停下,直到璞若轉(zhuǎn)過桃枝站在那邊盈盈笑看。
“璞姊?”
三兩下收好劍,他整一個畢恭畢敬。
來的可不是自家姐姐!
……
“你倒是學(xué)了些什么!”
杜璞若并沒有責(zé)怪,只是詫異于自己這個弟弟的變化——還記得一年前時候,這弟弟連棍棒都不怎么碰過。
璞若自然是不知道瑜若這一年經(jīng)歷,更不會想到這看起來無害的少年曾經(jīng)僅憑一己之力就將偌大的懷王寨攪得天翻地覆——她只是單純看到了,他今天和過去不太一樣了。
更健壯了,也更有英氣了。
可芥蒂于自己當(dāng)下身份,說了聲“晚些聊”就錯身而過。
瑜若笑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姐姐心思?
可到頭來竟是一抹淡淡悲哀。
……
那邊,鄒南枝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少年公子。
第一眼就是詫異,這公子如何會有這般容顏,和他的靜蘭有些相似。
又看他渾身上下氣息,那飛舞長劍章法井然,自己倒是先笑了。
想來那隱士文武雙全,此言不虛的——這少年不過十歲上下年紀(jì),就有這樣一手,不得不讓他驚奇。
可最為吃驚的人還不是他,師父仔細(xì)端詳了少年的臉,腦海中浮現(xiàn)出多年來的一幕幕。
“這個鄺弟,藏得倒挺深!”
他這話自然引來并行人的疑惑,鄒南枝抬頭,不解自己師父為什么會說出這樣話。
目光相觸一剎那,老文人笑了。
“你啊,今天可以看我們老一輩的笑話了?!?p> 說的有些沒頭沒尾,還沒說清楚就笑了。
“我們這些人,還真的被他蒙在鼓里——鄺弟,你真的高,真的高!”
說完又抬眸,此時路在梅林前轉(zhuǎn)了個彎。
看到了房舍,也看到了房舍前的人。
……
太陰居士手里拿著一柄折扇,看著屋前新花。看到來人停下來手里動作,轉(zhuǎn)過身面向來人。
“洪兄,你來了?”
他問,來者點(diǎn)頭。
“來了——你小子厲害??!”
不理會周邊人的詫異,那被叫做“洪兄”的翻身下馬,渾身上下帶著久違朝氣——“鄺弟,有些人是不是要先介紹一下?”
“你不是已經(jīng)見過了?”
太陰居士搖著折扇,一副看戲樣子。
“怎么,后悔當(dāng)時笑話我了?”
這一下來人就尷尬了,當(dāng)年自己是笑話過鄺弟“贏得京師才女空相許,卻落個伶仃影作陪”,卻不曾想——唉!
正苦笑,卻聽到不遠(yuǎn)處念二女子書聲——一個磕磕絆絆的顯然學(xué)來不久,另一個帶領(lǐng)的也不見得太熟悉。
目光飄過去,被主人發(fā)覺了。
“一個是下面村里跑上來找微之的,一個是芍藥從故鄉(xiāng)帶來的可憐人。”
依舊是不自覺用了她當(dāng)年名號,來客眸光一緊。
“好啊——鄺弟,你如實(shí)說,我保證不責(zé)怪你!”
“得得得,屋里說?!?p> 本來也不想再瞞下去,太陰居士引著老友向前。
柴門方開,步入正廳。里邊背對著一女子。小爐烹茶,水汽氤氳。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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