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中秋月夜,杜娥悔恨(一)
一樣是京城的邊上,杜安菱卻是不一樣的心情。
一個月前離開這里的時候,她是帶著些怒氣的——想要轉(zhuǎn)一圈大江南北,或許永遠(yuǎn)不與太陰居士重逢。
不過,現(xiàn)在的她——
過去離開的想法有多堅定,現(xiàn)在回來的心思就有多懇切——杜安菱很想再見一見太陰,不僅僅是關(guān)于他血脈的事,還有自己對他的質(zhì)疑。
她想說很多,可偏偏又猶豫了。
在京城邊上久久徘徊,她老半天不曾往太陰隱居處行。
……
“杜娘子,走啊——為什么猶豫?”
秀兒的話不像是出于秀兒,反倒是瑜若的挑撥在后頭——可是,杜安菱覺得,這點都無所謂了。
她反思,她心痛,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那樣有理可說,杜安菱覺得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
“真要走嗎?”
“還等什么?。 ?p> 瑜若的催促讓渡安菱放下最后的矜持,終究是在次日的清晨,迎著朝陽踏上了上山的路。
……
中秋時節(jié),草滿白露——風(fēng)吹過,早已不復(fù)盛夏的酷暑,而是帶著些許寒意來。
恰似杜安菱的心。
她預(yù)演著再回太陰居士的情形,那時的自己,和太陰之間會是怎么樣的對話?
太陰,他應(yīng)該會冷眼向自己——可是,這都是她的錯。
是自己走了又回來!
忽然有點嫌棄自己“死皮賴臉”,卻又苦笑了——要不是自己之前的錯,至于這樣嗎?
別人怎么說也認(rèn)了,反正自己本來也真的就這樣。
她想著,緩緩挪步。
正午方才到小村。
……
羅娘子的地方,茗芳依舊在。
看到回來的杜安菱他們,明芳的臉色變了變,終歸是恢復(fù)了正常。
“娘——來客人了!”
這“客人”,指的自然是杜安菱——她沒有貿(mào)然上前,只是在門口看著。
屋子里走出來羅娘子,看到杜安菱也是有些詫異的。
“杜娘子——妳怎么才回來!”
一個“才”說盡了驚訝,讓杜安菱心中一緊。
“發(fā)生什么了?”
她知道,羅娘子平常一定不會說出剛才那樣的話。
“妳是真不知道?”
羅娘子看樣子是被嚇了一跳,好半天才緩過來。
“太陰居士——就是那個隱士,早就去北疆了!”
這句話宛若晴天霹靂,讓杜安菱臉色霎時變了。
……
他,去北疆了?
“我也是那時才知道,他把你支走,就去的北邊——他說,妳很快就會回來的?!?p> 羅娘子敘述這一個多月前發(fā)生的事情,一個個字敲打在杜安菱心上。
“他說,這一次去北疆,若是運氣好也要三年才能回來,若是運氣不好——”
羅娘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知道,這件事說與杜安菱聽,總會讓當(dāng)事人好一會緩不過來的。
她靜靜等在一邊,等著杜安菱“反應(yīng)過來”。
可她想錯了。
杜安菱不是接受不了這件事,而是想到的太多,太多。
……
杜安菱此刻算是明白了,自己在下山之后,那隱約的心悸是什么緣故。
冬青勸她冷靜,她沒有聽——或許那時,太陰還沒離開,自己回頭還能攔住他。
自己去峪口,寺廟里高僧算了太陰的命格——還有一兩年壽命,和心上人有緣無分。
這,這說的不就是現(xiàn)在?
只是,這一兩年之內(nèi)的兵災(zāi)還沒有被證實,這高僧算的命,未必是真的。
可,他勸自己“趕快回去”,莫不是知情人?
回想起當(dāng)年寒泉集上也有僧人,杜安菱知道,自己猜到了什么。
……
難道說——
難道說,這一次又一次回頭的機(jī)會,自己都錯過了——然后,晚了一個月回來,自己再也見不了太陰?
心底,這是最壞的可能。
可,生活未必有這樣悲觀——那知道內(nèi)情的僧人開口說的,或許也是杜撰呢?
刻意危言聳聽,讓自己堅定回去的心?
杜安菱有些后悔,可不僅僅有后悔。
她忽而一笑,目光里碎了一片片淚花。
“原來——”
她心下一痛,什么都想不到了。
……
跑出羅娘子的屋子,向山上跑去——熟悉的道路看上去確實很久沒有人經(jīng)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兩邊的雜草就埋沒了半條路。
杜安菱往山上跑著,路很長,隱士所居的地方很遠(yuǎn)。
身后有瑜若和秀兒的喊聲,都“聽不見”,都是“不存在”的。
喘著粗氣,轉(zhuǎn)過一個彎,眼前是傾瀉碎玉的清泉,瀑布近在眼前。
邊上是上山谷的路,蘭花已經(jīng)長到臺階上。
這,真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步伐緩慢,卻沒有一步停下——走過許多次的道路,如今踏起來不再有之前的感覺。兩邊草木分開,稀疏的地方通向山谷的道路。
看得到那邊,春桃秋葉黃將落。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8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六一了,可惜非“兒童”。 可是,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