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晚秋天暮,杜娥傷心(四)
天上陰云總游蕩,地上的人卻愁心滿。
杜安菱在太陰的院落中,時??粗锸盏奶镆暗?。
這一片田莊在半個月前開始收割,趕著秋深天涼之前將稻谷割盡——一片片田畦從收割后的土地上露出來,里面一汪汪清水映照著天空的顏色。
杜安菱看著,仿佛回到從前。
是從前,從前的她在故鄉(xiāng),沒有太陰居士,卻有自己的哥哥——長兄年少,卻在田中忙碌不知早晚,這是什么時候變的?
當(dāng)年的自己,身邊總有朋友——也有親人,哪怕在最落魄的時候,春月樓里也有和她一起的一批“女孩子”。
可是現(xiàn)在的自己嗎?
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很是孤獨。
哪怕有瑜若與秀兒在身邊,那兩只也時常拋棄了自己的。
……
屋里小坐,卻撫琴誦秋聲。
“菊花總伴秋風(fēng)來,秋晚風(fēng)涼花落殘?!?p> 她看著這里菊花,可不是想起了自己?
大概是春月樓里的花名并不不是一成不變的,自己最絢爛的時候是“芍藥”,可“芍藥”枯落后的年華,自己也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菊花。
可是,那時候,已經(jīng)不再見著太陰了。
他,是已經(jīng)在山里隱居了吧——山中人知曉山外事,山中人不理山外事,這就是當(dāng)時的他。
“可嘆殘花晚景,誰人來訪?”
是啊,誰人來?
歲月給自己沉淀的,除了氣韻,卻還有三分憔悴。
自相惜,秋風(fēng)晚。
……
收完了稻子,很快就會是冬天了吧。
京城附近的冬季并不是太冷,并不會飄落什么風(fēng)雪的——可是,北疆,北疆可會天寒?
聽說陳國那里,一個冬天,地上會有兩尺來厚的積雪——北疆比陳國稍南,氣候應(yīng)該是溫暖些。
杜安菱就這樣想到了太陰,思念著太陰的一二事。
太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在北疆找到了自己的那些“老友”,戰(zhàn)友相逢,應(yīng)該有說不盡的心情,道不盡的感慨吧。
他們是訂立了新的計劃,那是怎樣的“練兵備戰(zhàn)”,又是怎樣的“在夾縫中求得生存的機會”?
杜安菱尋思著,心底倒是復(fù)雜。
“如果,僅僅是一座‘破虜堡’,會不會不夠?”
揪心的時候,卻聽到管家的聲音。
卻是來人了——來了就那屏風(fēng)居士。
……
“怎么讓你來了?”
杜安菱看著門口的屏風(fēng)居士,眼里不僅有詫異。
“妳倒是不好奇太陰?”
那屏風(fēng)居士先沒回答杜安菱的問題,卻是一句反問讓她回過神來。
太陰?
太陰怎么了?
“之前我寄過去的信,現(xiàn)在有了回復(fù)?!?p> 那當(dāng)徒弟的笑了笑,看著眼前的杜安菱——她此刻是被嚇住了吧,老半天沒說上一句話來。
“他怎么說?”
終于回過神來,杜安菱一雙眼盯著屏風(fēng)居士。
“他沒怎么說?!?p> 屏風(fēng)居士早料到她的舉措,此刻便拿回一封信來。
卻指著其中重要的地方看。
……
“此乃邊軍,可一樣不盡人意——許多將士鞍馬不熟,甚至有不會騎術(shù)這,比起女子猶且不及?!?p> “北疆兵員,減員嚴重——一堡定員若是千人,實際不過五六百耳。”
“好在破虜堡是我好友戍守的地方,定額三千,實際也有兩千四五——實在是鶴立雞群者也!”
從信中看得出北疆的問題嚴峻,卻也見著那志得意滿的太陰身形。
“可兩千五百之守卒,馬兵止五百?!?p> 這,才是麻煩事。
……
“霍庭這位倒是我當(dāng)年的手下,如今在破虜堡統(tǒng)帥三軍,這倒是有趣——可如今那將軍對我行的禮,我倒是有些不敢收了?!?p> 太陰居士信中的內(nèi)容,處處帶著玄機——以是,哪怕那些內(nèi)容中不少并不是杜安菱感興趣的,她依舊一行行看下去。
“我的意思,霍庭那小子卻有所違逆——他說什么‘兩千五百騎兵實在是不可能’,還說頂多馬六步四,在來個一千騎兵打頂?!?p> 那邊,太陰居士的自嘲寫在信中。
“也不怪他——那一千匹戰(zhàn)馬,也不是那么好籌集的——老馬,母馬,整個破虜堡將就著都上陣了,也才湊齊。”
“也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些!”
……
剩下的敘述,杜安菱已經(jīng)不用看下去了。
里面記述著練兵之法,再往后便是整整一頁紙的“對屏風(fēng)居士的嘮叨”。
讓杜安菱都不禁變色,看了眼身邊的屏風(fēng)居士——他過真虛心接受了否?
看得見他臉上的不悅,可那人終究是沒有再說什么。
“下面有和你有關(guān)的?!?p> 居士說著,看著下面信里文字。
“至于她,可是都知道了?”
“麻煩發(fā)多說些好話!”
杜安菱見了,不禁失笑。
她怎么沒想過,那太陰居士也是個不著調(diào)的主!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10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舊友尋常新人見,何處是我鄉(xiāng)? 還盼人,深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