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初冬天涼,杜娥踟躕(六)
長道一線,風(fēng)景不好,縱讓人煩惱。
杜安菱總是辭別了熟悉的人,總又是獨自一人相伴。
并不是說她的生活無聊——她現(xiàn)在也忙得不能停歇。
她現(xiàn)在要研墨,作畫,還不時參與些和瑜若于秀兒的交談——可是,這些都占用不了全天的時間。
一封信送往北方,是上北境的人帶著的。
奔赴破虜堡的信件,路上不知要經(jīng)過多少關(guān)隘,涉水過山!
……
破虜堡。
塞外冬來早,可終究是一時的冷換著一時的暖。
現(xiàn)在剛剛立冬,天氣還算不上特別寒冷——可確實和之前不一樣了,就是太陽照在身上,也只是那半邊有些暖意。
“過不慣吧!”
那頭,看著自己徒兒不住大抖,太陰居士微微一笑。
“不——還受的住。”
怎么能說受不了呢——自己之前也是來過北疆的,而且還帶著個女人。
是的——茗芬受得了,自己也不能認輸不是!
“我看你啊,逞強也是有點效果的——說吧,關(guān)外五十里的地形都摸清楚了吧?!?p> 屏風(fēng)居士深深點頭,就差說出什么“幸不辱命”的話來了。
“唉,我也不是有意讓你累著的,只是這附近的人都有自己忙的,也就你這個可以讓我放心用了?!?p> 太陰說著,那屏風(fēng)居士卻有些不知對上什么好了。
……
“其實你這一兩個月下來進步也很大,不說別的,騎術(shù)就長進了不少?!?p> 那太陰居士講著,看著眼前屏風(fēng)居士——讓他臉上一絲絲紅潤。
“得得得,別要像個小姑娘一樣——你是我的徒弟!”
那邊,太陰居士說著,卻又丟下來一個新的任務(wù)。
“現(xiàn)在你也是辦完了之前的事了,那就再幫我個忙?!?p> “去附近買馬——不管怎么樣,總要給我弄來一千匹好馬來!”
……
于是,屏風(fēng)居士就忙著了。
太陰居士見著眼前又沒有人,一下空落落的。
其實,他前陣子也不是這樣的。
徒弟雖不在身邊,卻不時會回來。
隱居雖在山里,卻可拜訪農(nóng)人為友。
杜安菱也在身邊,還有瑜若秀兒兩個。
這些,讓自己的生活也算是和樂美好了。
縱使有時有些小小的不如意,卻終究是可以忍受——但,自己沒有選擇繼續(xù)過那樣的生活。
從京師邊上的隱居地方出來,他自己,又是什么心意?
……
“盛世太平,隱士獨善其身;亂局將至,劍客出閣為國?!?p> 他想起這句話,卻有些沉默了。
自己是把這風(fēng)景,當(dāng)成是亂世的預(yù)兆了嗎?
“不用我時,我歸隱山林。需用我時,我為國為民出山?!?p> 這就是隱士的生活吧——太陰忽然覺得自己的高尚,那不經(jīng)意間的舉動令他有些沾沾自喜。
“居士——南邊有給你的信!”
一位小兵急匆匆跑上城墻,在太陰的身邊站定。
“南邊的來信?”
想到她,堅毅的目光變得柔和了。
……
“太陰親啟?!?p> “居士——許久不見,北疆安好?”
“你徒弟帶著茗芬留在北疆了,這我說不上好壞——只是,讓那瑜若也想著上陣殺敵?!?p> “我攔著了,他還是不樂意?!?p> 確實是杜安菱的信,寫下的都是些尋常生活意趣,卻讓太陰覺得好看得緊!
“他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想來是心野了,回不來了的?!?p> 似乎見到她無奈的眼神,太陰神情放松了些。
“他愿意來,就讓他走啊!”
終歸是自言自語,再翻,又是她的下一句。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他有這樣的想法,倒也是不失你的樣子。”
“說起來他年紀也不小了,過陣子是不是也要安排下,讓他獨自游歷!”
……
“倒是挺懂我想法的?!?p> 自語,卻是往下再翻看。
下面說的是她自己的近況,也沒什么,完了寫下一句“莫掛念”的。
而寥寥數(shù)筆之后,又把話題引到其他地方去。
“京城我也好久沒去了,倒是不知道里面的風(fēng)氣變得怎么樣。”
“前陣子聽說那田尚書又有個提議是付諸實施了的,只是不知道那樣能節(jié)省下來多少金銀。”
是她的筆墨,沒錯——可是字里行間又不怎么像她,反倒多了些心憂國事的大儒的味道。
“唉!”
太陰看著,便又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徒弟了。
要不是他弄壞了那一件事,輪得到女子來替他操心!
……
突然又想拉過徒弟來罵起,手頭一空,才發(fā)現(xiàn)徒弟已被自己安排出去。
苦笑,太陰搖搖頭。
“但愿多借我三五年時間,也好過這樣焦急?!?p> 他念著,目光向關(guān)口之外的群山展望。
也不知那陳國君臣,是怎樣想的事情!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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