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發(fā)—黃埔軍校

　　大丈夫做事，從不拖拖拉拉！

　　第二天一大早，葉子蕭與周文與那二十個“私兵”就出發(fā)前往蘇州的火車站。周老太爺領著一眾家丁仆人相送。

　　等到了火車站，火車還沒有到，劉遠卻是已經在站臺處等著了。劉遠先與周老太爺問好，又與葉子蕭問好，之后拉過周文走出幾步說著悄悄話。

　　在一群熟人中和其中某一個說些隱秘的話，除非非常機密，否則這個幾步的距離正好，語音放低，正是保證了私密性的同時也不會讓其它人反感。

　　劉遠問道：“你這樣一走，小雅怎么辦？”

　　周衛(wèi)國黯然道：“我既然決定投考中央軍校，此生就決定粉身報國！不知何時就將戰(zhàn)死沙場，怎能拖累于她？這次我投考中央軍校的事情不想讓她知道，希望我走之后她能忘了我！”

　　劉遠說：“要是她向我問起你呢？”

　　周衛(wèi)國說：“那你也萬萬不能說，就當你什么都不知道！”

　　劉遠嘆了口氣，說：“也只好這樣了，就怕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到那時她恨的就不止是你了！希望她真如你所說，能漸漸把你忘了！”

　　周衛(wèi)國心中卻是隱隱覺得這只怕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但還是狠狠心將這個想法從腦中抹去。

　　葉子蕭在一旁，完美身軀的聽力還是很好的，不過是幾步遠的距離，兩人的談話正好被他聽了個清楚。周衛(wèi)國對待感情的處理方式葉子蕭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他怕辜負了美人，選擇放棄了對待蕭雅的這份感情。也許這就是愛得無私吧，葉子蕭自問自己做不到。他若是周文可能會先與蕭雅成親，拖個幾天盡力留個香火再走。

　　當然，這是葉子蕭此時的想法，葉子蕭現(xiàn)在沒有遇到那種走心的真愛，走腎總是和利益掛鉤的。說不出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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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很快就到站了，火車會有最后十來分鐘的停留時間。到了這個時候，除了葉子蕭，在場的二十多人心中都有一股子離愁。古人講父母在，不遠游，家中獨子不當兵。此情此景可不都是全占了個遍。

　　“父親！”

　　這是周文說的，周文的眼中有淚，能聽出來那種強忍著的感覺。

　　周老太爺聽了周文的呼喚也是渾身一震，但到底是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人物，嚴父的形象哪怕此時也是依舊保持著。

　　周老太爺冷著臉說：“衛(wèi)國我兒！路是你自己選的，好男兒志在四方！男子漢大丈夫不出去歷練歷練又如何能夠擔當大任？此時還戀著家，像什么樣子？難道你忘了昨日你要改名“衛(wèi)國”時說的話了嗎？”

　　周老太爺的三問，聲聲振聾發(fā)聵，周文，哦不，周衛(wèi)國當即站好，袖子在眼前一抹，大聲開口道：

　　“孩兒不孝，今后恐再不能在父親膝前盡孝！如今東瀛跳梁小丑亂我中華，孩兒雖不才，但如未能驅盡日寇，則誓不還家！”

　　這一番話，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侵略者對這個國家造成的傷害何其之大，這個時代之下，多少人就這樣離家遠行。多少的悲歡離合在這個時代發(fā)生，古往今來陽光都是一樣的明媚，可多少人回憶起這個時代時是壓抑的昏黃色，是觸目驚心的血色。

　　周老太爺走到周衛(wèi)國面前，扶起周衛(wèi)國，此情此景卻是再也克制不住，老淚縱橫，顫抖著說：“兒??！自古忠孝難兩全，值此國家危難之際，我兒當盡顯我中華男兒本色，報效祖國，先國后家，為父定在家中靜候我兒凱旋！”

　　周圍所有人，包括葉子蕭，眼眶都有些濕潤。身處這個時代，這一幕就是最能催人淚下的場景。因為此一去，或許就是再難相見，此一去或許就是天人永隔。

　　周衛(wèi)國和周老太爺都是男人中的大丈夫，雖然情難自抑，卻也很快收斂。

　　周老太爺從身后吳媽手中拿過一個小包，遞給了周衛(wèi)國，用上了平時嚴厲地語氣說道：“記住，凡事須謀定而后動！”

　　說罷，再不看周衛(wèi)國，目光轉向了葉子蕭，還有不自覺站在葉子蕭身后的二十名“私兵”。

　　“子蕭！”

　　“兒子在！”

　　葉子蕭恭敬地躬身拱手。

　　“此去，大丈夫建不世功！你殺心深重，但這個亂世正是需要你這種殺心深重的人去浴血奮戰(zhàn)。為父只有一點要告誡你！”

　　“父親請講，兒子謹記！”

　　葉子蕭的身子直了起來。

　　“劍有兩刃，但屠刀只有一刃。刃口永遠不要對著自己的同胞，記住要將刃口對外！”

　　這一番話徹底將葉子蕭震在了當場。葉子蕭再次躬身，身子更低了，這次是真的心悅誠服。

　　周老太爺哪怕最后一句話，也沒有提周家的事，也沒有提周衛(wèi)國的事，更沒有提自己身后這些個“私兵”的事。說的還是天下，還是同胞。這種大氣魄，大奉獻精神，哪怕葉子蕭再是冷靜，此時也是真的敬佩。

　　周老太爺看著葉子蕭，良久，轉過身去，沒有再看周衛(wèi)國，沒有再看葉子蕭，也沒有再看那些從宗族中培養(yǎng)出的“私兵”。

　　蒼老，有些沙啞的聲音：“走吧，上車吧！”

　　周衛(wèi)國有些苦澀，轉身上了火車。

　　葉子蕭目光中帶著尊敬：“父親保重！”說罷，也轉身上了火車。

　　二十個“私兵”也是目光復雜，他們父母都沒有來，畢竟他們屬于跟過去的下屬，哪有下屬跟著主家遠行，下屬的父母來送的道理。一句“老太爺保重”！之后轉身，依次上了火車。

　　不一會，火車開了?？粗疵鼡u著手想追火車卻跑不快的吳媽，周衛(wèi)國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