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莫落看著身邊空無一人的座位,疑惑地摸了摸腦袋。
馬上就要上第二節(jié)課了,林杰這小子怎么還沒有來。
如果有事按這家伙藏不住話的性格早就給自己說了啊。
莫落皺了皺眉頭,仔細思索,確定昨天林杰沒有給自己提過這類事情。
“林杰怎么還沒有來?。俊鄙砗蟮穆宓吡颂吣涞囊巫樱蛉さ溃骸澳窃缟纤^頭了?!?p> 莫落搖了搖頭:“沒見過他因為睡過頭遲到啊?!钡蝗恢g,莫落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最近青城一中接連發(fā)生了四起學生失蹤案件,雖然校方因為害怕影響學生心態(tài)極力壓制失蹤案的傳播,但因為那些失蹤學生的家長以及社會媒體的傳播而鬧得沸沸揚揚,所以大家都有所耳聞。
就在此時,地中海冷著臉急匆匆地走進教室:
“班里有沒有同學能夠聯系得上林杰同學。”
班里頓時沉默了,沒人應答。
地中海嘆了口氣:“昨晚林杰同學就沒有回家,直到現在也聯系不上,如果有同學知道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p> 接著地中海急匆匆地離開了教室,留下一片嘩然的同學們。
從第一起三班的女學生失蹤開始,這已經是第五起失蹤案了,也是一班的第一起。
地中海突然感覺后背有些發(fā)涼,感覺一個不知名的陰影籠罩在了這個陽光的校園。
“林杰這小子怎么也丟了啊?!甭宓黄ü勺诹纸艿淖簧?,嘟著嘴沉思:
“你說人販子看上這家伙什么了?難道要割腎賣錢?”
這段時間莫落洛蝶和林杰也混熟了,大家發(fā)現原來洛蝶小仙女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白爛的心,熱衷于八卦,天賦技能是調侃和吐槽。
“這簡直就是女版的你啊……”當初林杰發(fā)現了洛蝶的本質后瞋目結舌地對莫落說道。
就在莫落沉思的時候,洛蝶突然睜大了眼睛:
“我想到了?!?p> “嗯?”莫落趕忙望向她。
“哼哼哼,這么機智……不愧是我?!甭宓麛[出一副嘚瑟的表情。
“快說!”莫落從來不慣著她,上手就在洛蝶光潔的額頭上來了個大腦崩。
“就是昨天下午我們聊天的時候,林杰說他要去哪?”洛蝶委屈地抱著腦袋,大眼睛里露出了小狐貍般狡黠的光芒。
莫落的眼睛也陡然睜大了,他也想起來了。
昨天下午,
白灼的光芒照射著整個校園,室內的高溫使得同學們都躁動不安,所有窗簾都緊閉著,但依舊無法抵擋那恐怖的燥熱。
但教室后邊卻是一片慘淡。
林杰哭喪著臉趴在桌子上。
“你又怎么了鴨?”洛蝶蹲在他的桌子旁,把臉支在桌子上,一臉好奇。
“別管他,每個月都有那么特殊的幾天?!蹦涞ǖ姆锢頃?,撇了一眼兩人。
“哇,你還有人性嘛?”林杰猛地蹦起:“我又沒約到琳琳,心情低落你還嘲諷我?!?p> “琳琳?二班那個?”洛蝶眼睛突然亮起,其中閃爍著名為八卦的灼熱光芒。
“小孩子問那么多干嘛?”林杰哭喪著臉撇了洛蝶一眼,再次將臉埋在了臂彎之中。
“什么小孩子?。俊甭宓闹欤骸拔疫@么個大美女在你旁邊居然還想著別的女人!”
“別鬧了……”莫落輕聲說:“讓他安靜會吧?!?p> “唔……”洛蝶嘆了口氣,拍了拍林杰的肩膀,離開了。
“看來我需要去看看心理醫(yī)生……”林杰悶悶的聲音從他的臂彎之中傳出。
“心理老師?”想到這里,兩人不約而同說了出來。
當天晚上,隨著下課鈴的響起,青城一中的晚自習結束了,大家熙熙攘攘的離開了學校,校門口是無數來接孩子的家長。
看著那些和家長并肩離開的同學,那些團聚的其樂融融的畫面,莫落頓時感到有些孤單。
胡子老爹從來沒有來接過自己。
這種家的感覺,好像從出生開始自己就沒有感受過。
想到記憶深處那兩個模糊不清的面孔,
爸爸,媽媽……
這兩個陌生的稱呼,莫落有些迷惘。
突然校門外一聲鳴笛將他驚醒,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莫落提了一下寬松的褲子,用手扶著背后的書包,向學校后門的停車場跑去。
學校后門的停車場是一個已經廢棄的籃球場改制的,周圍種著一圈好久沒有修剪的灌木以及上了年頭的老樹,慘白的月光被干枯的樹枝切成了一塊一塊的,水泥地上樹枝的影子好像一副中世紀的抽象畫,扭曲中帶著一絲詭異。
由于前兩年學校前門新建了停車場,這個老的就被廢棄了,只有一些圖后門方便的老師才把車停在這里。
莫落悄摸摸地躲在墻角的一顆老樹后,緊緊地盯著空曠的停車場中的一輛白色桑塔納。
他身后不遠處的草叢之中停著一輛自行車。
不久后,一個穿著白西裝拎著皮包的斯文男子走向了白色桑塔納。
正是新來的心理老師。
因為其傳奇的學歷和出眾的相貌,陳老師在來到學校的第一天就出名了。
莫落也略有耳聞,剛好有一天,他還看到了陳老師開著這輛車來學校。
于是現在莫落就蹲在這里等陳老師。
此刻,莫落的眼中,陳老師并不是白日里看到的那樣陽光溫和,反而給他一種詭異的感覺,而每次莫落有了這種感覺后,幾乎是必然見到妖物。
就在莫落聚精會神地盯著陳老師的時候,他眼前的樹干上不知什么時候爬過一條像蚯蚓一樣的淡紅色蠕蟲,頓時嚇得毫無防備的莫落一哆嗦。
他下意識地后退,猜到了地上一根樹枝,發(fā)出“咔嚓”的一聲脆響。
這個聲響在夜晚寂靜的停車場中分外刺耳。
只見已經打開車門的陳老師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了莫落的方向。
莫落大氣也不敢出,一動不動和漆黑的灌木融為一體。
幾秒后,陳老師扭過頭去,驅車離開了。
莫落立刻騎上了自行車,遠遠地跟著陳老師的車。
本來莫落以為接下來是一場體力活,但沒想到陳老師開車居然非常慢,使得他跟得很舒服。
但是莫落卻并沒有發(fā)現,就在他跟蹤陳老師的時候,一輛漆黑的奔馳鬼魅般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奔馳車上,
洛蝶翹著二郎腿坐在寬敞的后座上,看著遠處費力地扭著屁股騎車追趕的莫落,傲嬌地冷哼一聲:“這種事情居然還想甩掉我?天真?!?p> 接著她話鋒一轉,問道:“我給叔叔說的東西帶來了沒。”
“已經到位,在后座夾層中?!彼緳C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洛蝶隨手從夾層中抽出了一個漆黑的金屬盒子。
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把泛著銀光的兇器。
“能耗很大,小姐謹慎使用。”司機聲音再次響起。
“好的?!甭宓兆×算y色的槍,目光灼灼。
不知過了多久,陳老師的車停在了一處小莊園外。
已經到了城郊了,再往前走就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莫落將自行車車停在不遠處的一面墻后,氣喘吁吁:
“我去這也住的太遠了吧?!?p> 接著他好奇地端詳著這座莊園,
莊園的外墻是一排被爬山虎覆蓋的鐵柵欄,透過外墻依稀能看到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以及白色主調的歐式四層別墅。
“沒想到陳老師這么有錢?!蹦浒蛋蹈袊@。
接著他思索了一下,就這么離開,那么這一趟基本是什么線索都沒搜集到,
他又想到了平日里林杰那張賤笑的臉,又想到自己自己救回林杰被當成英雄表彰的時候洛蝶崇拜的目光。
“哇咔咔怎么越想越爽啊?!毕氲竭@里,莫落摸了摸左手上的小手環(huán),手腳并用地順著爬山虎爬過了鐵柵欄。
莊園里邊是一片巨大的樹林,參天的白樺樹遮蓋了天空,擋住了潔白的月光,使得本來就漆黑的莊園黑得快伸手不見五指了。
地上的草甸非常厚實,腳踩上去都快陷進去了,感覺已經長了很多年了。
樹林里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仲夏夜里,帶著水汽的清冷花香沁人心脾。
但不知為何,莫落總覺得濃郁的花香下隱藏著一絲淡淡的腐臭味。
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穿過樹林走向那棟白色的別墅,
別墅旁就有一個不小的露天泳池,月色下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
接著莫落看到了別墅緊閉的正門。
這可怎么辦啊,自己不可能再進別墅了。
頓時莫落感到一籌莫展,但突然間,莫落的頭皮一炸,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么到現在為止,別墅內還是漆黑一片,沒有開燈呢?
“糟了!”莫落心說不妙,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此刻,
“都跟了我這么久了,你也累了吧,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一個溫和儒雅的聲音突兀地在莫落身后響起。
莫落轉身看到不遠處一顆樹前一個白色的背對著他的身影。
接著他轉過身來,正是陳老師,
但此刻陳老師的雙眼卻閃爍著血腥的紅光,兩行血淚從他的眼眶里流下。
莫落心說臥槽,就知道你要來這么一出!
接著奪路而逃。
但厚重的草叢中卻有一只手突兀地伸出,將他絆倒在地,
接著又是一只手直接扼住了莫落的喉嚨。
在大腦缺血的窒息感和鼻尖傳來的腐臭味中,莫落的視野逐漸變窄逐漸漆黑。
“我要死了嗎?”莫落費力地睜大眼睛,雙手使勁地扳動著喉嚨上這堅硬的如同鋼鐵的手。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莫落的腦海中滿是不甘:
我現在還不能死!
我還要救出林杰!我還要完成學業(yè)!我還要照顧胡子老爹!
我還要……見洛蝶……
我……
終于,他再也沒有力氣了,雙手無力地垂到地面。
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樹林的地面上伸出了無數腐爛的手,
就像在花園中看到的遍地綻放的郁金香那么震撼和華麗。
一個代表新生,一個代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