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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殺從現(xiàn)在開始

011 少陰

反殺從現(xiàn)在開始 九鼎 2563 2020-07-28 18:20:00

  室門重新合上。

  殷水流讓女葵去拿來筆墨,在足跡未消失之前,將之完完整整的留于地上,以便于基涉兩人查看。

  “他在怕什么?”

  殷水流凝視著最往前去的一個腳印,可以想見來人方才的目光定然全部都在榻上,又或者說是在他這個公子無殤身上。

  既然已經(jīng)尾隨入室準(zhǔn)備行兇,是什么致以他半途而廢?

  “公子傷勢還未痊愈,萬萬不可如此?!?p>  女葵將筆墨放回原處,瞥見殷水流搖搖晃晃地正自行往前慢慢挪步,驚嚇地忙不迭過來攙扶。

  “試幾步罷了?!?p>  四肢百骸的疼痛讓殷水流的額頭冷汗直泌。

  女薔兩女為鄭旦在內(nèi)室安排了小榻,那本是她們輪休小憩之所,現(xiàn)在鄭旦入住之后,只能給予假公子之妻。

  她此時正睡得酣然,完全不知道此間變故,女葵兩女在她入睡之前,為她服下了助眠藥,輕易不會醒來。

  “發(fā)熱了么?”

  見鄭旦額頭一層細(xì)細(xì)的薄汗,縱使有女葵相助,殷水流也是大為艱難地往她額頭探去。

  微溫而已,并無大礙。

  “阿薔回來了?!?p>  聽到外面急急而至的腳步聲,女葵面上見喜,向殷水流告罪一聲,過去避開足跡將室門打開。

  與女薔同來的人,不見基涉,只有采薇。

  她在門口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足跡,再想保持鎮(zhèn)靜自若,也遮不去她面上的那幾分難看。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她的聲音有一絲連她也不曾察覺的輕顫。

  “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p>  殷水流輕瞥了一眼采薇緊緊握著劍鞘的手背,窺破了她此時心中的驚慌失措。

  自從問鼎失敗以來,這是他首次感覺到他在真實(shí)的活著。

  少陰。

  第一重六陰之氣已經(jīng)在武道真種中滋生,方才便是它所加持的武道真種感應(yīng)到的異狀。

  女薔在旁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從此人留下的足跡判斷,他是七尺有余的男子,左足腳印淺而右足腳印深,是個一瘸一拐的坡子。”

  “你還精通此道?”

  不過是幾個時辰不見,不知因何采薇竟然覺得這個流亡卿子的眉眼更為妖異了。

  殷水流在女葵的攙扶里,與采薇一同凝視著那些足跡道:“稍有涉及罷了,不敢談之為精通,如若判斷錯誤,家左請指正?!?p>  采薇黛眉微蹙,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刺客要取他性命,這個流亡卿子竟還能如此神態(tài)自若。

  她本想生硬的回他幾句,一時又找不到惡詞,見殷水流注視著最往前去的那個足跡,忍不住問道:“可還看出了些什么?”

  話聲剛落,便是采薇生生忍著,堪堪反應(yīng)過來的面頰上也不禁升起一片嫣紅。

  她怎可以以如此請教的語氣與他說話?

  “他是來看我是死是活?!?p>  “啊?”

  采薇正要掩耳盜鈴,只當(dāng)方才那句話不是她所問,聽聞殷水流如此一說,又情不自禁的問道:“為何如此認(rèn)為?”

  殷水流瞥了她一眼:“當(dāng)世最擅于刺殺之道的兩國,榻殺之法在衛(wèi),詭殺之法在被列國戲稱為送終之國的宋。巴疊孤陋寡聞,不曾聽過宋國公室諸卿有如此詭殺隱術(shù)?!?p>  示意采薇與他一同望向地面上最往前的足印:“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他人便在這里,誤以為我是公子本人,立時望風(fēng)而逃?!?p>  偏首過來看著采薇道:“此人身懷詭殺之國都沒有的隱殺之術(shù),如此高深莫測,何以這般畏手畏腳?”

  采薇的美眸漸漸變得神采奕奕,心中的膽怯盡散,一派殺氣迸發(fā)的模樣:“此人的武道修為其實(shí)并不入流。”

  女薔在側(cè)點(diǎn)頭附和道:“他的隱殺之術(shù)或許是打開人體秘藏時所獲?!?p>  商殷世界的人體秘藏深不可測,僅是人脈一百零八重,便有一百零八次機(jī)會。每一脈為一門,門后的寶藏便藏有傳承血脈當(dāng)中的先祖遺澤。

  這種獲取的幾率,在前朝之時,億萬人中出一,到了如今的商殷季世,卻并不乏見。

  殷水流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縷真陽。

  不知是出自商姓先祖,還是他母親的妖姓先祖,讓他的修為突飛猛進(jìn)的同時,也將難以控制的躁動融入他身,成為他的塵世所欲,也是商殷國人皆知的最大弱點(diǎn)。

  “他顯然與公子認(rèn)識,又如此畏懼公子,是要毒殺我的那個家中庖廚么?他是否身高七尺有余,是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坡子?”

  女薔兩女默契地閉口不言。

  采薇微微愕然,面上一時陰晴不定,避而不答道:“天色要亮了,你們?yōu)樗煨┿逶「?,整理床榻。?p>  女葵兩女應(yīng)道:“唯?!?p>  采薇合目坐在席上,再不打算離開此間。

  ◇

  疾風(fēng)暴雨中的天明即將在煙雨蒙蒙中到來。

  基涉此次外出尋人歸來,少了幾分上次的狼狽不堪,被他藏于袋中的第二個代替者,姿容遠(yuǎn)不及甘巴疊,只是體型與公子無殤相似,不論是古銅膚色還是粗大十指,都需要更多的狀術(shù)為他調(diào)整。

  他回來驚聞隱身人入室的事情,再看著面前沐浴更衣過后的假公子,心中急涌而來的不是慶幸于假公子無事,而是難以形容的驚悚陌生之感。

  他有些失神地望著面前的假公子,便連采薇喚了他兩聲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是當(dāng)世有幸能夠從脈門寶藏獲取先祖遺澤的人。

  那是半只殘眼。

  基涉不知那是人眼還是妖眼,又或是其他什么異眼。

  從得到那只殘眼開始,他的厥陰監(jiān)功法雖然一如以往,但是偷偷修煉的家傳六感之術(shù)卻是一路狂飆猛進(jìn)。

  采薇幾人看不出來,基涉此時卻是感知得再為清楚不過。

  前面的假公子若是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

  此時的他不知因何真正的活了。

  他戴著著主君的黑紋面具,穿著公子華服,氣度沉穆,不見半點(diǎn)遇刺的慌亂,竟然比他的主君公子無殤更具人主之像。

  朝臥甘氏能培養(yǎng)出如此不凡人物?

  手中的黑袋墜落在地。

  “家宰?”

  采薇再喚了他一聲。

  基涉望著殷水流的目光首次帶上了一絲驚疑不定的忌憚。

  他將地上的黑袋打開。

  這是出自墨姓造氏的儲物袋,內(nèi)有玄機(jī),與尋常袋子一樣,卻能往內(nèi)藏入四五人,市價不菲。

  “這是我去尋來的第二個假公子?!?p>  儲物袋里的集鄉(xiāng)青年剛被基涉拍醒,環(huán)顧了一圈室中陌生而又穿著富貴的眾人,當(dāng)即駭?shù)没觑w天外,連連在地上磕頭乞饒。

  “貴人饒命?!?p>  “勿慌,不過要你幫些忙罷了,不會隨意要了你的性命?!?p>  基涉彎下腰去,捏著他的下巴,不過稍稍用了點(diǎn)力道,集鄉(xiāng)青年吃痛,嚇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殷水流不置一聲。

  女薔兩女未得到家宰的命令,在這種對殷水流毫無掩飾的威脅里目不斜視。

  “貴人饒命,小人全依便是了?!?p>  還不等他再惶惶哀求,采薇面沉如水地一記劍鞘打過去。

  “家左?”

  基涉看著昏迷過去的集鄉(xiāng)青年,有些奇怪于采薇的舉動。

  “他太過聒噪了?!?p>  采薇自知她這個理由有些牽強(qiáng)。

  這本是她讓基涉去找來的人,此時卻是大為矛盾。

  與殷水流兩相比較之后,她心中十分不愿意承認(rèn)對這個集鄉(xiāng)青年的嫌棄。

  “君子看此人如何?”

  基涉略微皺眉瞥了一眼采薇,轉(zhuǎn)而陰惻惻地詢問殷水流。

  黑紋面具之后傳來殷水流不甚在意的聲音:“他只能躺在榻上,躲在人后,而我能下榻,并能走出這門外?!?p>  ◇

  第一縷晨曦之光照來。

  外間傳來急切的聲音,有緊急事情要上報主君。

  除了殷水流與昏迷的集鄉(xiāng)青年,闕氏四人都聽出了那是“甲首”犟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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