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又哭又叫地挖著巖石,從太陽當頂,一直挖到太陽快下山,她終于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雙手已是血肉模糊,強烈的疼痛感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絕望心情。
她從拖拉箱里拿出一個畫著紅色十字的小白箱,打開后取出酒精和創(chuàng)可貼。她用酒精為自己手上的幾條傷口消毒后,貼上了創(chuàng)可貼。又從箱子里面拿出一袋食物,取了一條牛肉干與小瓶酸奶,她靠在洞口處慢慢吃著,打量著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
此山峰光滑陡峭直插云霄,要想爬上去尋條路翻回去,恐怕會掉下來摔成肉餅。她只能期待著有人發(fā)現(xiàn)她失蹤后,會派飛機或者搜索隊來搜救自己。
柳蕓吃了點東西后,又一次取出自己所帶的兩個手機,依然沒有信號,時間一直停止在8點鐘。
她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大,這是什么情況?自己已經(jīng)死了?她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感傳來。她又站到陽光下,自己也有影子。
她扭頭又看著自己拼命挖了半天的巖石,上面只被撓出幾條深深的道。想要在上面挖個洞出來,談何容易。
柳蕓絕望之下又坐下來抱著頭哭泣:“爸爸,媽媽,救我。”
當夜幕降臨時,原本寂靜的森林越發(fā)的冷清,滲人的感覺強烈向她襲來。
森林里除了小溪嘩嘩的流水聲,便是小鳥越過的叫聲,還有偶然跑過的兔子與松鼠。這么原始的地方,很有可能會大型的野獸,比如熊、狼,甚至還有可能有老虎。
柳蕓除了恐懼就是絕望,但哭也解決不了她現(xiàn)在所面對的困難,她目前要想辦法活到別人搜救到自己的時候。
她想到自己為登山學習的一些基本生存技能,其中就有如何在野外防野獸攻擊。她需要在夜里點一堆篝火,野獸怕火,自己也可以取暖。
柳蕓收住哭泣,借著天還有點余光她跳下小溪,行到對面森林處撿些柴火過來。小溪的水很淺,清澈見底,有小魚小蝦在里自由游蕩。
森林的地上四處是干枯的樹枝,她來回跑了幾次便撿拾了一大堆木柴。她在洞口前將樹枝堆成小山狀,多余的樹枝都整齊擺放在地上,方便隨時增加。
她又拿出一個小水杯,跳下小溪裝了滿滿一杯水,還拿出了牙膏牙刷,洗臉毛巾。她自言自語道:“還好有水,能活得下來的機會更大一點?!?p> 做了個人清潔衛(wèi)生后,她見天色黑了下來,彎月斜斜地掛在天邊。她忙拿出打火機點上了堆成小山的樹枝,樹枝遇火便燃,發(fā)出啪嘩嘩的聲響。火光照亮了洞的四周,也照亮了她的臉。她打開了小帳篷,手里拿著那把挖巖石的鋼刀,面朝著火堆席坐在小帳篷的門口。
她默默地看著火堆,想著心事。她所知道尋找登山失蹤者,搜救的最佳時間是十天左右,超過這個時間,基本都會放棄。若是自己的爸爸媽媽不放棄,也可能會尋一個月,也可能尋一年。
柳蕓想到過去與死黨張丹看日本失蹤案里有“神隱”一說,當然她還嘲笑道“世上哪有神隱之事?失蹤案要么就是人死了,要么就是被壞人困住了?!?p> 她感覺自己現(xiàn)在已體會到什么是“神隱”了,自己的這種狀況,不就是神將自己隱藏在此嗎?山洞莫名其妙被封得嚴嚴實實,手機無信號,甚至無時間。
夜深了她也不敢入睡,篝火熊熊燃燒,她時不時添一些樹枝進去。手機放著音樂直到天光發(fā)亮,她才敢合上帳篷打著盹。
睡到中午時分醒來,她會下河去摸一條魚,用小刀破開清洗干凈后,用不銹鋼杯熬點魚湯,用來泡方便面。她在晚上吃一塊牛肉干,一點壓縮餅干,一小瓶酸奶。
柳蕓之前計劃只是在外兩日露營一夜,她準備的食物并不多。幸運的是因為她的死黨張丹經(jīng)常忘掉帶食物,她每次都會多準備夠兩人吃的東西。所以這此才能讓自己能多撐幾天時間。
她每天就這樣苦挨著,期待著,堅持著,每一個陽光升起的早晨,她就會用刀在巖石上劃上一橫,她在計算著時間。
她數(shù)了數(shù),巖石上已畫了有三十多道長短不一的橫線,她再清點了自己的食物,包里還有幾塊牛肉干,幾片壓縮餅干,一包方便面,還有一包巧克力。她望望天空,除了鳥兒飛過,天上從沒見有飛機飛過的時候。
柳蕓已想了兩天時間,自己要么是在此被餓死,要么在食物吃光之前冒著被野獸吃掉的可能尋摸出去,也許還能有一絲生機。
她再次清點了自己的隨身物品,有一個是她媽媽為她準備的藥箱,里面裝著常用藥:感冒藥、腸炎藥、抗生素、藿香正氣液、云南白藥……有一個裝著幾件衣服的包:外衣一件,內(nèi)衣一套,睡衣一套。有一個裝著物品的袋子:一把瑞士多功能折疊刀,一把瑞士水果刀。兩個打火機,幾個紐扣小電筒,一個充電寶,一個太陽能充電寶。一個kindle,一個華為平板,一個華為手機,一個蘋果手機。
她若步行出去,一定要將行李精簡。她一夜一夜的放音樂,一個充電寶已沒有了電,華為平板也沒了電,都被她取了出來放在一邊。
她看了自己手上的兩個手機,她留下了華為手機,里面有她與爸爸媽媽的很多合影。她看著手機里爸爸媽媽的相片,用手摸著手機上他們的臉叫著:“爸爸媽媽,女兒想你們。”她痛哭了一場。
生死之間,她深深的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明天,將會是她生命新的開始,或者是結(jié)束。她望著對面的茂密森林,看著那一排排密實的蒼天大樹,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她借著蘋果手機還有電,用手機記事本寫下了留給爸爸媽媽的信:“爸爸,媽媽:女兒想你們。我在這里堅持了三十多天,所帶的食物即將吃盡,我只能殊死一搏,走出森林,或者還能有一絲生機。若是,你們再也看不見我了,說明我已不在人世了,你們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難過,下輩子,我還做你們的女兒,我愛你們,永遠愛你們。你們的不孝女兒柳蕓。”
柳蕓邊寫邊哭,寫完后,她將不帶在身上的東西一一放進了拖箱里,加上密碼鎖。她的所有東西密碼是爸爸的生日,爸爸的所有東西密碼是媽媽的生日,媽媽的所有東西密碼是自己的生日。他們家的密碼都是用來防盜的,不是防自己家人。
黑夜降臨了,柳蕓只吃了一塊巧克力,她決定明天早上吃最后一包方便面,然后啟程隨著小溪走出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