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要再遭受苦難,遭遇挫折后才覺得順風(fēng)順水的人生是多么可貴;只有經(jīng)歷了挫折的人啊才會覺得平平淡淡即是喜樂平安。
現(xiàn)在的徐莫知道自己終于有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至少在她看來。不得善終的愛情就算是轟轟烈烈吧,不然拿什么安慰那些愛而不得的人呢。徐莫的喜樂平安結(jié)束在官淮眼里出現(xiàn)了那個叫杳杳的女人的那一刻,也許在更早以前的第一眼起她的喜樂平安就注定不再。
少女時代的徐莫總幻想著在某一天和那個他不期而遇,兩人也許會爭吵,然后和好,最后分手,在大家都以為故事要結(jié)局的時候重新開始。她希望自己的愛情纏綿悱惻,足夠支撐她在滿臉皺紋的時候,拍拍膝頭上孫子的頭,瞇著眼回憶著年輕時候,臉上帶著遺憾美好不再的神色說起,以此換來小孫子的一句唏噓,以此來安慰漫長的一生。
她眼見身邊的朋友分分合合,自己也沒有開始那段要珍藏一生的故事。直到在“寒”遇到了那個長著一副壞透了模樣的男人。徐莫看見自己的心一點點,邁著小步,任誰也攔不住地走向了他。在一句生日快樂后徐莫知道,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獨角戲。
從你好開始,以對不起結(jié)束。真是太俗氣了。徐莫看過太多電視都是這樣的流程,原來藝術(shù)真的是取材于生活呢。只是,比電視上更加讓人無奈。
徐莫想了很多,想通了很多。比如那首粵語老歌。她問官淮唱的是什么,官淮飄得遠遠的眼神,和他淡淡回答“心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這歌叫《偏偏喜歡你》,他的心事也是偏偏喜歡你。真是天真的可怕,曾經(jīng)還一廂情愿地以為自己是他的心事。又比如他從不去招惹別的女人,以為是對自己的偏愛,原來不過是誰都入不了他的眼,包括她徐莫。他要的只是江杳,向來清高的她也成了愛情里最惡心人的替代品。他的甜言蜜語不過是訴說著有意忘卻的往事,請求別離開是對她說的吧。偏愛真是美好又殘忍的詞匯,而且是有且僅有的。
徐莫覺得可悲,江杳的眼神后勁真大,現(xiàn)在才是千刀萬剮,刀刀致命。徐莫的自尊被踐踏得體無完膚,最后留下一段再也不愿意提起的陳年舊事。
如果,你問她,人生有得選,還去那間酒吧,還愛那個人嗎?徐莫大概會擦干眼淚,用最堅毅的眼神,最決絕的語氣是,去,愛。她的自尊不僅是被官淮對江杳的念念不忘、江杳不屑的眼神所傷,更多是被貪戀官淮溫柔的自己所傷。
她比誰都清楚官淮的心,也比誰都糊涂。她說官淮自欺欺人,她又何嘗不是呢。
“又想拜托我照顧你男朋友?”杳杳插著手,還是用那股輕輕柔柔的語調(diào)說這諷刺的話。徐莫臉色不佳,上了妝也能看出憔悴?,F(xiàn)在面對杳杳的挑釁,無力還擊也不想還擊。
“呵,不是我男朋友?!毙炷嘈Α?p> “哦?”杳杳見狀,大概也猜到了。既然如此,那這次又是為什么約她?興師問罪還是博取同情。當(dāng)然無論是哪種都不可能。杳杳自知有心無膽,這罪還怪不到她頭上,至于同情,她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何況,女人要同情便是示弱,杳杳的人生準則是示弱的對象只能是在乎的人,同理同情也只給他們。
“那你今天約我做什么?喝咖啡?”杳杳問?!安贿^,說實話,我倒是不太喜歡咖啡,苦?!倍丝Х鹊姆?wù)員手一滯,那你還點最苦的。
“說起來,一直沒有好好和你談?wù)劇,F(xiàn)在我也不是官淮女朋友了,我想和你聊聊?!毙炷幸夂雎粤私脤τ诳Х鹊难哉?,不過又是一刀,她還能支撐得住。
杳杳輕笑,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無論以那種身份立場。
“徐莫看見對面的女人始終優(yōu)雅美麗,從容不迫。大大的眼水波流轉(zhuǎn),流暢的臉部線條顯得幼態(tài)又勾人。世界上就是有這么矛盾的事情,江杳的五官不該這樣的,可組合起來就是這樣壞女人的魅惑。見到她徐莫才知道壞女人是夸對方長得好看的意思,同性相斥也是善意的謊言。不然江杳怎么會這么美,這張臉讓她都恨不起來了,不然女版的官淮怎么會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
“我只想知道,你當(dāng)初為什么離開,現(xiàn)在又為什么回來?!?p> “徐小姐,我年紀不大,見過的人也不算少,像你這樣分手還為前男朋友鞠躬盡瘁的我還是頭一回見呢?!辫描米I諷道,
“無關(guān)官淮,是我的好奇心罷了?!惫倩凑f她嘴巴毒倒是真誠的一句實話了。
“很抱歉,不管是誰想知道,那都是我的私事?!毙炷徽?,她的性子向來劍走偏鋒,這樣的回答也是情理之中吧。
見徐莫低頭沉思,杳杳動了惻隱之心,她是不同情別人的,但她也說過,徐莫和官淮讓她失控?!安贿^,你大可放心,離開的那個不是我,我來的初衷并不是為了官先生。以后嘛我也說不準?!?p> 徐莫看見她來開的步子,優(yōu)雅從容,這個詞以前只在官淮身上見過,現(xiàn)在倒是見多了。江杳可不就是年輕的官淮嗎。
“沒哭,還算體面。”徐莫喃喃道,落落大方是這么辛苦的一件事啊,江杳看上去瀟灑多了。今天就學(xué)學(xué)她吧,灑脫一點,壞一點。徐莫把全部話都吞進肚子,決定自此以后再不過問她們之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