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你怎么想到要去北方救濟(jì)災(zāi)民呢?”
懷素聲稱馬車壞了,余音覺得總不能讓人家嬌滴滴的姑娘騎馬吧,要是風(fēng)吹日曬損了美貌,那不得被人家的追隨著罵死!
迫于無奈,只好讓他與自己同乘馬車。
“洪水過境,活著的人必定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他們已經(jīng)那么苦了,妾身只想盡一份力,讓他們感受到世間有愛?!?p> 懷素的回答無可挑剔,甚至還讓自己的形象在余音的心中高大起來。
余音不停的感慨,不知不覺間氣勢上就弱了許多,畢竟她去北方只是為了找梁言。
懷素接過余音遞來的溫茶,狀似無意的問道:“郡主,你相信人有轉(zhuǎn)世嗎?”
余音本想理直氣壯的說沒有,可想起自己的情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你怎么想起問這個?”最后只問了這樣一句。
余音覺得懷素情緒有些低落,便放輕了聲音,希望能給他一些慰藉。
“郡主,你很喜歡太子伴讀嗎?”懷素收起了魅惑,表情有些憂郁。
一提到梁言,余音頓時就來勁兒了,嘴里念叨個不停,就像在數(shù)天上的星星。
“我肯定喜歡我家梁言,除了他還有誰能讓我喜歡的?我家梁言很好,為人寬厚,溫潤如玉,心懷天下,俊朗非凡,對我也是特別的好!
而且他還是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哄來的,我要不喜歡他,不把他當(dāng)寶貝一樣捧著,要是哪一天他傷心跑了,我到哪兒哭去?”
懷素垂眸輕笑,笑容很淺,淺得就像在敷衍。
余音看著他,雖然人在眼前,可感覺卻像隔了一個世界。
“那你說萬一有一天他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甚至傷害了你,你會原諒他嗎?”
余音眉頭一擰,賭氣似的往后一坐,翻著眼睛斜斜的瞥著懷素。
“他才不會這樣呢!我家梁言雖然心懷天下,可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低!
而且他為人寬厚,正直善良,最是溫柔,他做事都是有自己的考究的!就算到了那一天,他多半是有苦衷的。”
將不快吐露之后,對著懷素理性分析道:“我覺得你這樣想定是因為你與戀人有了誤會,可不管什么誤會,說開就好。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老板娘你這么好,你的心上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我覺得一切都有隱情!”
“呵,誤會?”懷素?fù)u頭笑了笑,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嘆息。
后又期盼的問道:“萬一你倆有了誤會,你會怎么做?”
余音擼起袖子一拍小桌,臉上是滿滿的自信:“我和梁言才不會有誤會呢!”
“為什么?”
“因為有……因為我們心意相通??!”
余音暗嘆好險,差點兒嘴快的將月華石說出來了。
懷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過頭將目光移到了窗外,渾身都是寂寂的氛圍,口中還念起了不知名的詩句。
“草木長生亦偶然,一須聞此便談仙。燒枝競說丹飛日,舉世寧知手種年。
雙鶴不歸秋自冷,萬?;厥拙淇諅?。相逢一飲清陰下,與子前生定有緣?!?p> 余音正想詢問詩中深意,忽然周身都疼了起來,就像在石頭不停的砸落在身上一般。
疼得她一下就哭出來了,偏偏嘴里剛?cè)艘粔K點心,這翻滾之下點心不小心卡在了喉嚨,險些背過氣去。
懷素不知緣由,但見她眼蓄淚花,哭得著實可憐,心一軟伸了手就朝她喉嚨拂去。
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總之神奇得很,余音忽然就感覺喉嚨的異物消失了,就連喉間哽住的疼痛都不見了。
初一聽得里邊動靜連忙停下馬車,見余音翻滾的模樣頓時知曉了緣由。
禮貌的將懷素從馬車上請了下去,再喚了十五準(zhǔn)備扎營,就鉆進(jìn)了車廂小聲的安撫,同時取了軟枕將車廂三面擋住,就怕她翻滾的時候磕碰到自己。
余音哭得凄凄慘慘的,心里一邊罵梁言不小心,一邊又擔(dān)心他的傷勢。
見馬車停了下來,捶著一旁的初一,眺望著北方大聲哭喊起來。
“快走啊!快走!梁言遇到危險了,他受傷了,我要去救他!”
“可是小姐你……”初一似有為難,滿眼都是不忍。
“停下來又有什么用啊,傷在梁言身上,他不好我怎么歇都沒用!他渾身都是傷,肯定是險象環(huán)生,我們要趕緊去救他!”
余音吵鬧得很兇,初一只能出了車廂。
十五見狀走了過來,身后的地方已經(jīng)平整了出來。
“怎么樣了?”他問道。
初一搖搖頭,重重的嘆著氣:“小姐說要立馬動身,全速趕往寧朔去救梁少爺。只有梁少爺?shù)膫嬲暮昧?,小姐她才會好?!?p> 說完朝懷素走了過去,歉意的說道:“老板娘,對不起了,我家小姐身體不適需要靜養(yǎng),只能委屈你和我們一起騎馬了?!?p> 懷素不在意的笑了笑:“沒關(guān)系的,正好之前在馬車上待久了,一會兒騎馬可以活動活動筋骨?!?p> 初一返身回去上了馬車,懷素若有所思的盯著車廂。
剛才那人的氣息突然濃郁了幾分,就在那丫頭哭鬧的時候,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他還是察覺了出來。
所以是余音和梁言認(rèn)識那人,還是余音就是那人?
可如果是的話,屬于她的氣息怎么會若有若無?
看來他得好好待在余音的身邊,這樣才能找到答案。
“壞梁言,臭梁言!都說了不許你受傷,你這是出爾反爾!你過分,你無賴,你就是趁著我鞭長莫及為所欲為!
你等著,等我找到你我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你,讓你知道郡主之命不可違!”
車廂里,余音趴在墊子上忿忿的罵著,眼淚稀里嘩啦的流著,怎么也止不住。
每一句罵聲都染著濃重的鼻音以及委屈的哭腔,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孩,頂著大雨不停歇的哭喊。
前邊駕車的初一眉峰聳成了小山,精光閃閃的眸子里布滿了擔(dān)憂和疼惜。
他不動聲色的放緩駕車的速度,卻又擔(dān)心梁言再出事,又不得已加快了速度。
十五騎著馬不近不遠(yuǎn)的行在車窗附近,不善言辭的他只能默默的陪在一側(cè),靜靜的聽著余音的發(fā)泄。
哭累了,加上困倦了,習(xí)慣了疼痛之后,余音逐漸進(jìn)入了沉睡。